蘇清婉聽了這話,氣笑了,“趙先生你自己的處置你的人,卻要別人離開這艘船,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趙麟滿意的點頭,對著樓下的蜂子道:“聽見了,你為了保護夜先生,不惜背叛我,送紙條給他,但是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他甚至不愿意為了你下船。”
趙麟冷笑,“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正派人,其實最虛偽,什么為了人民群眾犧牲,說白了,不就是為了他們自己前途而已,夜先生,你把我給抓回去,算立幾等功?”
夜尋面無表情的看著趙麟道:“把你抓回去,我就辭職不干了,守著老婆孩子過日子,哪里都不去了。”
蘇清婉的心狠狠一跳,眼眶有些發熱。
這個世界上,誰愿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不顧自己生死做臥底。
在趙麟這些人眼中,卻把夜尋他們說得那樣不堪。
蘇清婉握緊了拳頭,她一定要讓趙麟不得好死。
趙麟自然知道夜尋口中的老婆孩子是指的誰。
“夜先生你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還想要老婆孩子,你要的太多,貪心之人,往往一無所有。”
他不會讓婉婉下船,除非夜尋死了。
“邪不勝正,我勸趙先生不要在做違法犯罪的事情,爭取得到寬大處理。”
夜尋盡職盡責的勸說。
趙麟笑了,“真虛偽,這話,你相信嗎?”
言畢,他看向下面的蜂子,“我對你不薄,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上位者不怒自威,再加上趙麟這雙手,沾染了不少鮮血,無數亡魂。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叫蜂子強壯的身軀抖了一下。
蜂子說:“那天,我和他比試,他是可以輕易殺了我的,但是他留了我一條命,我不想欠他這個人情。”
趙麟點頭,“講義氣,是個好人,可是你要保護的人,對你的生死不聞不問,他要是開口替你求情,我也就讓你活,可是他們不開口,你要我怎么辦?”
蜂子低著頭,始終沒敢看上面的人。
趙麟繼續道:“我養了你這么多年,你還沒報答我呢!你別讓我這么為難好不好?蜂子。”
蜂子頭低得更低了,仿佛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抬起頭來,抓住余波手上的槍,對著他的太陽穴,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穿透他的腦袋。
大口徑的子彈威力太大了,不是那種陷腦袋里面,腦袋還完好無損的小口徑子彈。
子彈打進去那一剎那,像是西瓜炸裂。
站在一旁的余波被濺了滿身血污!
蜂子厚重的身體倒地,發出砰的一聲。
他身體還抽動了幾下,心臟才停止跳動。
蘇清婉眼前一片血紅,目所能及的全在滴血……
好好惡心……
她需要及時扶住欄桿才能站穩。
這一系列發生的太突然了……
快得她腦子到現在都是懵的。
趙麟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婉婉,他在外面殺了一家八口人,才來這里避難,可是他又這么講義氣,救了夜尋一命,你說他是善還是惡?”
蘇清婉轉頭看趙麟,他的眼神那么冷,優雅挺拔的身體宛若一座冰雕。
隔著兩米遠,蘇清婉都覺得自己被他身上溢出的寒氣冰凍了。
他走到蘇清婉面前,用多情的眼眸盯著她。
“我壞,可我愛你是真,而你身后這位夜先生,一直都打著報效國家的名號,欺騙你的感情,貪生怕死,不肯為一個幫他的人下船,他是惡還是善?披著好人的皮囊,干盡了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情,本質上,人和人,都是一樣的……自私。”
“你愛他什么?”
趙麟伸出手,觸摸蘇清婉煞白的臉。
蘇清婉避開她的手,狠狠地對盯著他。
“趙麟,你的手段殘忍地令人發指,你這個壞事做盡,還給我下藥的惡魔,有什么資格侮辱夜尋,你不配說他一個字。”
蘇清婉情緒很激動,她想要撕爛趙麟這張臉。
在她行動之前,一直手臂纏繞在她細腰上。
“婉婉,冷靜。”
蘇清婉聽見夜尋的聲音瞬間冷靜下來。
她總是容易沖動,沖動就會干糊涂事情。
夜尋總是很冷靜,任何時候,他都冷靜地可怕,知道要做什么,什么是對的。
她想,他的冷靜,就是他這么多年臥底生涯能活下來的原因。
蘇清婉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夜尋的目光從蘇清婉頭上與趙麟對視。
“趙麟,你想要給婉婉洗腦,靠著貶低我得到婉婉的愛,你真失敗。”
趙麟的把戲被當面拆穿,也不惱。
“夜先生何嘗不是?你敢把你的心剖開給婉婉看嗎?你本就是骯臟到骨子里的人,等你欲擒故縱的招數失效了,你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
趙麟對著蘇清婉一笑,帶著人離開了。
躺在地面的蜂子被人抬出去,丟進了海里。
蘇清婉站在甲板上目睹了這一切。
余波走到蘇清婉和夜尋面前,“你們看見了,他自殺的。”
蘇清婉轉頭看向大海,不想看余波那張惡魔一樣的臉。
是的,蜂子是自殺的。
被逼迫,也是自殺的。
蜂子殺了那么多人,到頭來,什么都不剩下!
“夜尋,你說人活一世,是為了什么?”
蘇清婉看著浩瀚的大海,在漆黑的夜里,宛若吞沒一切的地獄,極為恐怖。
“為了守護心中所愛的人。”夜尋靠過來,把手覆在她扶著欄桿的手上。
“所愛之人!我母親死了,我養父母和我情意斷了,我愛了十年的男人,也不愛了,沒有人愛我了!我也沒有人可以愛了!”
所以,她一直追著夜尋。
當一個人,沒有人可以愛,就將失去活著的追求。
她余生,要干什么呢?
等死嗎?
夜尋抓緊了她的手,“婉婉,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迷失了自己。”
蘇清婉轉頭看著夜尋,“答應我,要活著。”
她只有這么一個人,可以愛了!
“嗯。”夜尋抓起她的手,低頭吻了上去。
四樓,趙麟放下望遠鏡,對著一旁的趙雪道:“可以收網了。”
“舍得了?”趙雪手里把玩著手術刀。
“有舍才有得,總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趙麟努力過了,得不到,死磕,不是男人的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