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散去。
只剩下了鶴大遼和陸程文。
幾乎名牌了。
鶴大遼再傻也看得出來,陸程文的目的十分明確。
拉攏,展示。
但是鶴大遼很清楚,自己無法給與回應,不可能因為陸程文救了自己、對自己好、他帥、他妞多、他有錢、他能干事兒……自己就要背叛家族。
所以,此時此刻的鶴大遼,并沒有像是個蠢貨一樣,沉浸在被高端人物破格接待的虛榮與滿足中,而是心事重重,壓力極大。
無法回應的恩情,這以后自己如何做人啊?
陸程文笑了:
“大遼,我當你是兄弟,所以絕對不會為難你。”
鶴大遼都不太敢直視陸程文的眼睛了:“師兄說笑了……說笑了。”
陸程文道:“我給你吃一顆定心丸,我救你命、待你好,絕不是為了以此為話頭,道德綁架你。你是謙謙君子,是知羞恥懂善惡的好人。我絕不會逼著你做背叛之事,行不軌之謀,讓你陷入兩難。如果那樣,我就是個虛偽小人。”
鶴大遼抬起頭,驚訝地看著陸程文。
他理解不了了。
你救我命可能是一時心軟,你是好人;但是你對我這么破格接待,對我這么好,難道就無所圖?
陸程文笑了:“我只求你幫我一個忙。”
“師兄您講。”
“鶴家現在誰說了算?”
“當然是我們家主,鶴英青前輩!”
“好。”
陸程文道:“我從你的教養、人品可以判斷,鶴英青前輩,必然是德高望重、御下有方、通情達理,且聰慧強干之人是吧?”
“呃……那是自然。”
陸程文道:“我不想樹敵太多,也不要你背叛家族。只要你告訴我,鶴前輩他有什么喜好,什么厭惡,最看重什么,最喜歡什么人,最討厭什么人,最想做,但是自己卻礙于身份面子,沒辦法做的事情……諸如此類,你告訴我。”
“您……”
鶴大遼道:“問這些干嘛?”
“我想巴結巴結他。”陸程文笑著道。
“他……你……”鶴大遼知道陸程文的思路了:“可是……您也見不到他啊?”
“你不是能見到么?”
陸程文豎起一根手指:“只要一次,成敗不論,你只要替我帶一次話就可以。”
鶴大遼已經有些腦子轉不動了,本能地點點頭。
陸程文道:“這次以后,無論鶴家主是什么態度,你都不用再替我說話,記住,半句都不要再說,否則會被懷疑。然后如果下次要你對付我,你就說我救過你的命,你不方便,讓他換別人來。他通情達理之人,一定能理解,不會為難你。”
這下鶴大遼感動了。
這是幫自己把后路都鋪好了,還擔心自己受到家族懷疑。
“師兄……我……帶話沒問題,您講。”
陸程文道:“你先告訴我,他的脾氣、秉性,喜歡什么,是喜歡琴棋書畫、還是喜歡垂釣花草,是喜歡刀槍棍棒,還是喜歡珍器古玩……”
“家主大人為人斯文有禮,喜歡閱讀古典書籍,比較喜歡古玩字畫、老舊家具。他最喜歡的人是他的長孫鶴寶,最討厭的人……恕我不便明說。”
鶴大遼把幾乎大家都知道的,沒有什么保密價值的信息,都告訴了陸程文。
陸程文快速地在心里勾勒出了一個:心有乾坤、喜好舞文弄墨、愛好風雅,但是實力超群,老謀深算的一個古武者家主的形象。
陸程文笑了:“給我一天時間。”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游覽。
參觀了大圣集團和千峰集團,還去陸程文家里拜見了陸程文的父母。
陸家父母殷勤接待,陳夢云親自下廚做飯,禮遇已極。
飯后,在院子里坐著聊天的時候,陸程文去和陳夢云不知道悄悄地做什么去了。
陸廣宏兩口子跟鶴大遼坐在院子里聊天。
鶴大遼沒想到,陸家雖然家居奢華,但是家里的人都樸素至極。
陸程文和家里人說話,極其輕松自然,沒有一點點大家族、豪門內部的復雜、算計和心眼子滿天飛。
但是,他緊接著就會見識到,為什么陸程文會有如今的城府與智謀。
陸廣宏穿著樸素,就一個退休老頭兒的樣子,笑容可掬,招呼鶴大遼喝茶。
鶴大遼是名門出身,自然懂得禮數,稍顯拘謹。
陸廣宏笑了:“你這孩子,是不是陸程文給你下了什么套了?故意要坑你?”
“啊?沒、沒有,并沒有。陸總他待人真誠直率,慷慨大方,而且義氣深重,仁義善良。”
“哈哈哈,你得了吧!”
陸廣宏道:“我還不知道他?他肯定沒憋著好心思,對你一定有所圖。”
鶴大遼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也是舉手之勞而已,是陸總太……”
“不不不。”陸廣宏道:“他是我兒子,你對他一定是大有用處,他才會花這么多時間和心思來招待你。不是我老頭子自夸,能帶到家里吃飯的,全世界也沒幾個人。這說明你在他心里一定十分重要。”
鶴大遼知道他們是普通人,雖然驚訝于老頭子的談成和韜略,但是也不可能跟他說江湖上的事兒。
“是啊,陸總對我禮遇太高,難以回報。”
“他要的就是你這樣!難為了你了么?你別搭理他,只要是違背良心道義,啊,違背法律法規,或者是……讓你坑人害人,你就不干!你就說我讓地!來家里吃吃喝喝,咱們是朋友,逼著朋友做壞事,為難朋友,那是狼子野心,我揍他!”
“不不不,沒有,陸總也是只求我給一個人捎個口信,成與不成都不計較。”
“哦。”
陸廣宏道:“不過啊,你有一句話算是說對了。”
“叔叔請講。”
“他別的優點我看不出來,唯獨一點,義氣。”
鶴大遼笑了:“是。”
“小時候,有一次,有人告狀說他掀女孩子裙子,我就抓他回來問,是不是他做的。他說是,我就打他,他死活不改口,無論我怎么打,他都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干的。”
“那結果到底是誰干的?”
“就是他干的。”
“哦。”
陸廣宏道:“他跟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喜歡出頭,喜歡扛事兒,天塌了他去頂,天大的禍他去扛。”
老頭往后賊眉鼠眼地看了一眼,偷偷地道:
“其實我知道他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