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文看著霍文婷，卡住了。
霍文婷十分得意：
“他找到了我，讓我給他五分鐘。”
“然后呢？”
“我給了他三十分鐘，聽他忽悠我。”
陸程文心里這個恨啊！
陸程武！我得扒你的皮！
你比我強，你膽子比我還大啊！忽悠霍文婷……你咋想的？
霍文婷笑著道：“陸程武的思路很活躍，膽子也夠大。可惜，他總是喜歡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他對實業沒興趣，更喜歡玩弄資本，在后面操控其他人為自己賺錢。這種聰明的弟弟，不是誰都有的。”
陸程文看著霍文婷：“所以……給他站臺的，是你？”
霍文婷依舊沒有否認。
只是舉起酒杯：“氣兒死！”
陸程文看著霍文婷，機械地遞過去酒杯輕輕碰撞。
霍文婷道：“成交？”
陸程文微微搖頭：“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么？”
“都不喜歡。”
陸程文突然一股無名之火，在自己胸膛內燃燒起來！
他自己都驚訝！
他討厭霍文婷這種大人物操控自己，脅迫自己。
他氣陸程武這個不肯消停的王八蛋到處點火，搞得自己這么被動！
他氣自己，明明是個絕佳的機會，但是自己骨子里就是抗拒到死！
他氣天下的資本家們，手里握著天下最多的財富，如果個個都肯做好事，世界得多美好！？
可是他們都是陰謀家，都自私自利，都是為了賺錢喝人血都不眨眼的王八蛋……而自己現在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這算什么！？
陸程文抽出餐巾擦了下嘴角，然后將餐巾仍在桌子上。
他面色嚴肅，身體后仰，靠著椅子。
“抱歉，文婷姐。我和您吃飯，是因為我一直很尊敬您，不僅是因為您的家世顯赫，更因為我覺得你骨子里是個善良且充滿同情心的美麗女孩兒。”
“但是我必須拒絕你。”
“我陸程文不是彎不下腰的笨蛋，但是我每次彎腰，都是在努力自己掌控局面，而不是彎下去就任由大人物操控我。”
“陸程武的事情，您可以自由處理。他自作自受，如果能把他槍斃最好。”
“至于我……我對金錢沒有那么大的欲望。實話告訴你，如果現在讓我回去做一個外賣員，和媽媽在一起相依為命，再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結婚生子，我會覺得很幸福，非常幸福。”
“豪門……我玩兒不轉的，我沒有你們那么狠，也沒有你們那么……理性和……殘酷。”
“而且，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脅，被人控制。所以……我們今天就到這里吧。”
陸程文微微一笑：“順帶一提，您的裙子真漂亮。”
霍文婷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陸程文站起來，整理一下西裝，板著臉轉身就要走。
霍文婷搖晃著紅酒杯：“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選你嗎？”
陸程文站住，轉身：“不重要。”
霍文婷轉過頭，也看著陸程文：“因為你善良。”
陸程文眉頭微皺。
霍文婷道：“剛剛威脅你，是我不好，我道歉。”
陸程文很吃驚。
她給我道歉！？
我地個媽呀！
霍文婷低下了頭：“在商場久了，每天睜開眼睛每個人都虛偽、狡詐，每個笑臉背后都是權力和金錢的驅使。家族里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的笑容都是被訓練出來的，純真都是演出來的，他們想要吃糖都不會撒嬌，而是動腦筋獲取。”
霍文婷看著陸程文：“只有在你身上，我能看到一些……真實感。”
霍文婷平靜地看著陸程文：“陸程文，你相信么？我已經麻木了。對人性、對情感、對家族、對一切……知道為什么豪門很多土豪喜歡養狗、玩兒馬么？因為動物最起碼有真情。”
陸程文嘴角動了動，不知道說什么。
是啊是啊，你生在豪門你很慘！
我們這些打工的才活在天堂里，被你們操控、剝削我們很快樂。
霍文婷嘆息一聲：“你弟弟的事你盡快處理吧，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程文區那邊……需要什么幫助你也可以找我，霍家的實力可以給你提供很多便利。”
陸程文走了回來。
“我……剛剛話說重了，抱歉。”
“沒事。”
霍文婷笑了：“其實我喜歡這樣。”
“哪樣？”
“喜歡你頂撞我，在心里罵我，然后……關鍵時刻敢反對我的樣子。”
“因為我真實？”
霍文婷和陸程文一起笑了。
霍文婷很好奇：“你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么？沒想過……那些人接近你都是因為你有錢，自己的價值完全體現不出來，沒人會因為你……善良、溫和而喜歡你這個人，都是為了你的金錢……”
“金錢是我的一部分。”陸程文道：“就像是有的人因為高學歷被人欣賞，因為才華被欣賞、因為漂亮臉蛋兒被欣賞，因為胸大被欣賞一樣。我在這方面不擰巴。”
霍文婷點點頭：“你的客人來了。”
陸程文道：“看到了。”
“要我幫你做場戲么？”
“你會么？也許算商業詐騙呢！”
“我怎么會詐騙呢？我只是和你假結婚而已。”
此時遠處的廖永南舉起一只胳膊，高聲道：“陸總？這么巧啊！？”
然后就要走過去，兩個保鏢立刻站過來攔住。
廖永南面帶儒雅微笑：“陸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打個招呼。”
霍文婷轉身：“讓他過來吧。”
廖永南走到跟前才驚訝地道：“霍總！？我的天！原來是您在這里用餐？”
霍文婷坐在椅子上，輕輕伸出手，沒讓廖永南的那只手尷尬。
廖永南也很講究禮儀，只是稍微握了握就松開。
“霍總，您是我的偶像，而且我們也算是校友呢！您在歐洲那場演講我反復看了幾十遍，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收獲。我覺得您是華人之光，霍氏一定會在您的帶領下，成為世界上最具有影響力的資本勢力的！”
“謝謝。”霍文婷道：“程文，你朋友？”
陸程文早就站起來了，笑著道：“我的一個哥哥，是做軟件生意的，我在南國期間他沒少照顧我。”
廖永南心里暖和。
陸總知情識趣，給人面子，暖人心窩。
趕緊道：“哪里哪里，其實我和陸總有一個項目在聊，呵呵，有點小分歧，不過問題不大。陸總，回頭我們再聊聊吧，坦白說，就從人品和信譽方面看，我個人最欣賞您，是很想和您合作的。”
陸程文趕緊道：“好哇！”
又趕緊道：“誒呦，我明天可能得去趟歐洲，下個月吧，我從那邊回來，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們聚一聚，再聊聊。”
“呃……”廖永南道：“真的要投航天科技？”
陸程文尷尬一笑：“先考察一下。”
廖永南道：“兄弟，你晚去一天，明天沒別人，就你和我，單聊！就一天，怎么樣？”
“這……”
廖永南趕緊道：“一上午！你下午再上飛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