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兒,你可以原諒我嗎?”
“原不原諒的,已經無所謂了。龍千栩,我們沒有未來,莫要來找我了。”
龍千栩眼睜睜看著沈薰走進了神殿。
殿門關上的那一刻,‘砰’的一聲,他的心也頃刻間瓦碎,鮮血淋漓。
他突然笑了。
帶著幾分狼狽。
他站在神殿外等了很久,久到他有些恍惚。
“哥,我們回去吧。”龍千雅面色凝重走到他身旁。
龍千栩似是沒聽見,只死死地盯著殿門。
龍千雅嘴唇蠕動了幾下,狠下心道:“哥,嫂嫂不喜歡你這樣。”
聽到這話,龍千栩終于有了些許反應,他那雙幽深的眼眸帶著幾分茫然地看向龍千雅,“那她喜歡我怎樣?”
龍千雅看著為情所困的兄長,不免心疼了一下。
從小到大,她的兄長處事總是游刃有余,冷靜而理智,未曾有過錯失。
但兄長在面對嫂嫂時,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想,兄長真的很愛嫂嫂。
將她愛到了骨子里,呼吸中。
一旦這種愛無法給他正向反饋,他的骨頭就會支離破碎,呼吸也混雜著腥甜與窒息。
“哥,你先做回自己吧。”龍千雅深吸一口氣。
龍千栩聞言,垂眼一笑。
他對龍千雅道。
“回家吧。”
龍千栩在離開前,視線再次落在殿門的方向,停留一瞬,最終收了回去。
他邁開僵硬的腿,與龍千雅一起離開。
與此同時,神殿內的沈薰正在為庭院內的靈植澆水。
她垂眼時,神色清清冷冷,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
沈薰給靈植澆完水后,便回了自己的寢殿。
她開始打坐修煉。
將所有的雜念都摒棄。
神殿內,略顯冷清。
因為此時距離沈煙和封行堯大婚已經過去了五年。而前段時間,沈煙帶著江弦月幾人離開了神殿,還說:他們要離開一段很長的時間。
沈薰作為神殿神使,待在神殿有五年多了。
她的實力大漲。
這天,神殿外有人求見。
沈薰打開殿門,映入眼簾的是龍千雅那張俏麗的臉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閃躲。
“嫂…薰姐姐。”意識到了什么,龍千雅立馬改了口。
沈薰面不改色,心里卻在輕笑:這丫頭都叫了這么多年的嫂嫂,怎么突然改了口,改了也好。
“有事找我?”沈薰溫柔出聲。
龍千雅神色略顯尷尬地點點頭,她咬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沈薰看出她的猶豫與遲疑,“怎么了?”
龍千雅迎上她那溫柔的目光,咬咬牙,一口氣道:“是我哥讓我來找你的,他托我給你帶一件東西。”
沈薰依舊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
直到龍千雅從儲物空間內拿出一張紅色燙金的請帖來,遞到她的面前。
沈薰低眸看了一眼。
她不動聲色地接下,然后打開,是婚禮請帖。
是龍千栩與無妄舍大小姐的婚禮請帖。
婚禮日期在半個月后。
沈薰垂著眼睫,所以旁人瞧不出她的情緒。
但她此刻卻變得遲鈍了。
龍千雅愧疚地道:“薰姐姐,對不起。”
沈薰勾了下唇角,聲音很輕,“對不起什么?”
龍千雅抬眸望著她,“薰姐姐,你會來參加婚禮嗎?”
“來。”
不去的話,顯得自己放不下那段舊情。
龍千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薰,見她真的不太在意,便忿忿不平地道:“我哥變心也變得太快了!薰姐姐,你不喜歡我哥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不知道他兩個月前才認識那位無妄舍大小姐,然后上趕著去追她了。他放下了所有事情,每天陪她逛街陪她吃飯飲茶!真是…真是差勁極了!”
在她看來,兄長愛了沈薰這么多年,怎么能變心就變心呢?!
不僅變心了,還對除了那位無妄舍大小姐之外的事情都莫不在乎了。
正因如此,那金歲子才有機可乘,哄得父親都快要將少主之位給他了。
她倒不是不喜歡金歲子。
但血緣也分親疏,她自然更加維護自己的同胞兄長。
沈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后莫要說這些了,你未來的嫂嫂聽到了,會不高興。”
龍千雅眼眶微紅,“薰姐姐,你真的不喜歡我哥了嗎?”
沈薰笑了笑。
“請帖我收到了,我會準時赴約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
待龍千雅離開后,沈薰便關上了殿門。
沈薰重新拿出請帖,看了片刻。
曾經的記憶翻涌而來。
如今他要跟旁人成親了。
也是,她早就跟他分開了。
沈薰邊朝著自己的寢殿方向而去,邊抬手摘下了面紗,露出一張白皙勝雪的面龐,她生得艷麗,不用施粉黛,便能輕而易舉奪人眼球。
她回到寢殿,坐在榻上。
繼續打坐修煉。
她越是不去想,那些記憶就越是要沖破口子,清晰地映入她的腦海。
她的心口有些悶。
說分開的是她,如今看到他要跟旁人成親了,她又滋生出幾分晦暗的情緒。
沈薰覺得自己有些荒謬。
看來,她還是無法看破紅塵。
可那又能怎么樣?
她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也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一切皆已美滿,不是嗎?
沈薰壓下所有的情緒,繼續投入修煉當中。
一連十日,她都在寢殿內修煉。
而京都內依舊熱鬧非凡,不少地方都在談論龍族少主龍千栩與無妄舍大小姐的一樁絕配婚事。
而眾人議論的主角之一,此刻正在酒樓之上,執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辛辣入口,劃過喉嚨。
年輕男子握著酒杯,雪衣黑發,眉眼低垂,安靜專注。
“她不在乎你。”坐在龍千栩對面的金歲子似嘲弄地輕笑一聲。
金歲子繼續道:“她沒有出過神殿。小姑姑給她送請帖的那一日,我瞧得明白,她分明已經不在意了。若她真的不在意了,你真的要跟無妄舍那大小姐成親?”
龍千栩靜默。
他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任由那辛辣的酒水入喉。
金歲子見他這般模樣,眉眼幽暗,似是闡述似是祝福道:“小叔,你所放棄的一切,我不會還給你的。希望你,不要一敗涂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