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
鳳華清聽到自家父親的呼喚，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笑著喊道：“父親。”
旋即鳳華清環顧四周一圈，最后將目光重新落在鳳天成身上，語氣帶了點疑惑。
“阿晏呢？”
鳳天成面不改色地笑道：“他比你早一點歸家，我已經派人去叫他了。”
“那就好。”鳳華清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鳳天成就帶著鳳華清跟各大勢力的人說點客套話、場面話。
約莫半刻鐘后，眾賓客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們紛紛朝著某個方向看過去。
只見一個身著紅色繡鳳凰紋錦袍的高馬尾少年緩緩走來，他的五官偏陰柔，但卻極為俊美，一雙丹鳳眼透著凜冽感，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他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右邊額頭，給人陰冷的感覺。
在場不少人都愣住了。
直到他走到了鳳族族長鳳天成面前，笑著喚了一聲，“父親。”
他的聲音很亮，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少年正是今日宴會的主角——鳳族二少爺，鳳華晏。
不少人心中詫異，因為他們曾經見過鳳華晏，也與鳳華晏多多少少打過交道。
但他們印象中的鳳華晏，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
如今的鳳華晏，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曾經矚目的是鳳華清，如今鳳華晏一出現，就能奪走不少人的注意力。
鳳天成望著眼前不遠處的紅衣少年，心中微動，還沒等他開口……
鳳華清就面露驚喜，迅速來到鳳華晏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阿晏！”
鳳華晏身形一僵，衣袍之下的手微微抽動，似乎在強忍著將鳳華清推開，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
這時，鳳華清已經松開了鳳華晏，他抬手拍了拍鳳華晏的肩膀，感慨道：“阿晏長大了。”
鳳華晏朝他一笑，“是啊。”
鳳華清聞言，愣了一下，心中生出一絲別扭感。
忽而，鳳天成的聲音打斷了鳳華清的思緒。
“阿晏，過來。”
鳳華晏緩緩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的父親。
他眉眼微彎，乖巧地應下，“好。”
鳳天成凝視著眼前的小兒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他注意到鳳華晏的變化，不僅是外貌上的成熟，還有那眼神中若有似無的恨意，讓鳳天成心頭一緊。
思緒漸漸飄回三年前，鳳天成回憶起那件事，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
當時的情況迫使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將鳳華晏‘流放’三年。
這雖然是當時的最好選擇，但鳳天成心里清楚，這個決定對鳳華晏來說意味著什么。
鳳天成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然后帶著鳳華晏一同登上了高臺。
站在高臺上，鳳天成俯瞰著下方的眾人，臉上露出微笑。
“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小兒的生辰宴，”鳳天成朗聲道，“小兒離家修行已三年，想必有很多人都對他感到陌生了。因此，我想借此機會，重新向諸位介紹一下我的小兒。”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鳳華晏身上，接著說道：“小兒名為鳳華晏，年十七，是鳳族的二少爺。”
此話一出，下方有不少人都鼓起了掌。
鳳華晏在高臺之上，望著這熟悉的鳳府，腦海里在浮現這三年里的經歷，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想作嘔。
他面上帶著微笑，心中已然冷笑連連。
他此行回來只是為了……
突然，他看到了遠處那在黃金柱旁的八個人。
那八個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紛紛避開視線。
鳳華晏臉色霎時就變了。
這幾個賤人居然在這里？！
別以為帶了這樣的面具，他就認不出來了？！
還敢送上門來？！
臺下的眾人看到鳳華晏沉下了臉，頓時面面相覷，小聲地議論起來。
鳳天成見狀，立刻側首看向了鳳華晏。
“阿晏，阿晏？”
連喚兩聲，讓鳳華晏終于回過了神。
他看到下方眾人露出異樣的眼光，忽而冷笑了一聲，隨后他直接道：“我有些不舒服。”
說罷，他就大搖大擺地走下了高臺。
鳳天成愣住，隨后怒得胸口起伏。
真是…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但他并沒有因此而亂了陣腳，他當即開口緩和了氣氛。
而見到鳳華晏走下高臺的鳳華清，立刻迎上去，擔憂地詢問：“你的傷勢嚴不嚴重？”
其實，他能聞出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血腥味。
鳳華晏冷冷地瞧著他。
他不動聲色地湊近他的耳畔，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你裝什么好人呢？”
這話讓鳳華清驟然怔住，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之人。
鳳華清深吸一口氣，還是緩聲詢問：“阿晏，你為何要對我惡語相向？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鳳華晏嘲諷地笑了。
“從前的我……”
已經死了。
鳳華晏并沒有說下去，他只是譏誚地勾了勾唇角，隨后他朝抬步繞開他，離開了。
一旁的管家連忙跟上鳳華晏。
鳳華晏目不斜視，沉聲問道：“那八個賤人是誰？”
管家一愣，他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那黃金廊道上，有八個戴著面具的年輕人。
他連忙回稟道：“是‘黑衣盟’的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管家小心翼翼地詢問：“二少爺認識他們？”
鳳華晏似笑非笑地道：“今晚不是有晚宴嗎？將他們的座位安排在我隔壁。”
“二少爺，這…這不符合規矩。”管家遲疑地道。
鳳華晏腳步微頓，他轉頭面無表情地盯著管家，極具壓迫感。
“不符合規矩？”
管家背脊微僵，隨后他垂首道：“如若這幾人是二少爺您的朋友，那便…符合規矩。”
鳳華晏挑眉，“恒伯，你真是聰明，對外就這么說吧，雖然這幾個賤人不配。”
他一口一個賤人，聽得管家心驚肉跳的。
從前的二少爺從來不會說這些臟話，更不會破口大罵，更不會做出讓人下不來臺的事情……
僅僅三年的時間，就能讓一個人的性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