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宗的弟子們都對此事議論紛紛,也傳到了殷司晏和穆聞兩人的耳中,他們臉色微變,心中擔憂。
殷司晏更是傳訊給溫玉初,詢問一下情況。
乾坤宗,主殿。
當沈煙步入殿中,就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感,來源自這座主殿,也來源于前方主座上的中年男人,男人身著一襲龍紋玄袍,發束銀冠,面容成熟俊朗,那一雙眼睛深沉而銳利,透著強大的氣場。
而在大殿左側的位置,則有一個身瘦如竹般的老頭,老頭眼窩深陷,眼睛渾濁,他也在盯著沈煙看,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至于老頭的身側,還有一個人。
那正是安大慶。
安大慶臉色慘白地躺在擔架上,渾渾噩噩,而他的眼角余光瞥見沈煙的身影時,眼神瞬間變得憤怒,他激動得渾身顫抖,似想要從擔架上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坐不起來。
那瘦如竹竿似的老頭,正是乾坤宗九長老安明,他出聲安撫了一下安大慶:“慶兒,莫急,伯父會為你討好公道的。”
聽到這話后,安大慶才沒有掙扎,只是那陰鷙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沈煙。
沈煙只是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便走到大殿中央,向正前方抬手作揖行了一個弟子禮。
“弟子沈煙,見過宗主。”
宗主神情淡淡,問道:“你可知,本宗主傳你過來,是為何事?”
“略知一二。”沈煙迎上宗主的目光。
宗主見她居然敢這么直視自己,心中略顯詫異。他看著沈煙的臉龐,莫名地感到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這就是齊長老跟他說過的下界天才…沈煙?
看起來確實有種穩如泰山的氣場,不卑不亢。
宗主緩緩開口:“聽說,你悟出了屬于自己的劍道?”
“是。”沈煙頷首應下。
劍道有很多種。
譬如:無情劍道、太極劍道、情劍道、修魔劍道、神途劍道等。
其中,無情劍道是大部分劍修所追求的。
宗主略感興趣,“什么劍道?”
“修羅。”
而一旁的九長老臉色難看,眼看著宗主又要繼續詢問沈煙這個賤人,他連忙恭敬地出聲打斷:“宗主,請您為老夫的侄兒做主啊!”
宗主的注意力這才放在此事上。
他的神情嚴肅了幾分,沉聲詢問:“沈煙,你是否故意讓安大慶受傷?”
“不是。”沈煙坦坦蕩蕩地道,“我從小就有腿抽筋的毛病,這位安師兄當時攔在我面前,我讓他讓開,他不肯,我想要繞路走,又被他攔住,這一時腿抽筋,才不慎踢中了安師兄。在此,我深感抱歉。”
九長老一聽,冷笑道:“你胡說八道!你是故意的!”
沈煙目不斜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九長老,而是繼續開口道:“宗主,安師兄當時帶了幾人攔截我,言語之間,是對我的騷擾。弟子敢問,安師兄此番言語以及行為是不是向我道歉?或者說,應該受到懲戒?”
她的目光平靜而堅定,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宗主眸色一沉,語氣冷下:“竟有此事?”
九長老連忙拱手,道:“宗主,您別聽信她的一面之詞,我侄兒作為師兄,只是關心一下新來的弟子,并無它意。無論此女是有意還是無意傷我侄兒,但她的錯已經釀成,就該承擔這個責任!我侄兒作為男人的子孫根被都被毀了,他備受打擊,精神萎靡,癱瘓在床,他以后如何娶妻?所以,宗主,我懇請您將沈煙許給我侄兒做妾!讓她以后照顧我兒,以此來償還所犯下的錯!”
九長老的聲音懇切,帶著一絲祈求和無奈。
宗主并未回答,在思考中。
沈煙笑了,神情有幾分涼薄。
“宗主,弟子絕不會答應做安師兄的妾!至于我當時抽筋的一腳,如果能讓安師兄癱瘓在床,那我實在是太厲害了。”
說著,她的視線移至躺在擔架上的安大慶身上,唇角輕扯了一下,透著嘲諷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你不但沒有認錯,而且還要出言侮辱我侄兒!”九長老那張瘦削布滿皺褶的臉皮微抖,他眼神冷冷地盯著沈煙,旋即立刻朝著宗主拱手,道:“宗主,作為男人,誰會拿這種事情當兒戲?我侄兒一生性福都被沈煙毀了,而且還要受她嘲弄,實在是欺我侄兒太甚!”
“宗主,老夫待在乾坤宗整整八十年,如果您不能幫我侄兒取回公道,那老夫實在是太無用了,還不如就此退出乾坤宗,這樣就不會受宗規所限制,能親自為我侄兒報仇了!”
此番話一出,宗主臉色微沉。
九長老就差沒把‘你如果不能應允我的請求,那我就實在是太心寒了’刻在了臉上。
宗主沉吟片刻。
這時,沈煙不慌不忙地抬手作揖,聲音清冷:“宗主,弟子懷疑安師兄傷情作假,為的就是報復弟子,所以弟子懇請宗主,請幾位醫師重新為安師兄診斷情況。”
此話一出,躺在擔架上的安大慶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而九長老鎮定自若,冷笑一聲。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又道:“想讓醫師重新診斷也可以!若是診斷出來的傷情和現在的一樣,你就得發誓,成為我侄兒的妾室,對他不離不棄,盡心盡力地照顧他一輩子!如何?”
九長老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一下,因為他很有把握。
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也想跟他斗?
就算有再多的醫師過來診斷,也是會得到一樣的結果,因為他給慶兒下了一種禁術,就憑乾坤宗的這些醫師,不可能能夠發現異樣。
等慶兒將沈煙納為妾室之后,再過一段時間,他就幫慶兒恢復身體。
屆時,他只需對外宣稱,找到了一種療傷圣物治好了慶兒。
他的計劃,天衣無縫。
一個小小的下界天才,能給他侄兒做妾,已經是她的榮幸!
沈煙淡淡點頭,“可以,前提是讓我也為安師兄進行診斷。”
“你?”九長老輕蔑一笑,“你是醫師?”
“不是。”
“那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對我侄兒進行診斷?”
沈煙沉默片刻,像是有點遲疑,她猶豫地道:“那我不能答應你。”
她抬頭看向宗主,“宗主,我此生絕不為人妾,是我誤傷了安師兄,只要他先為言語騷擾我而道歉,我愿意按照宗規接受懲戒。”
宗規的懲戒當中,并不包括男女之事。
都是實打實的懲罰。
九長老聞言,臉色變幻。
只見宗主已然有了松動的神色,他心中是偏向按照宗規行事的,只是九長老一直在糾纏,用詭理來為他的侄兒以公謀私。
正當宗主要松口的時候——
九長老連忙搶先回答:“老夫答應讓你為我侄兒診斷,若你沒有證據證明我侄兒的傷勢與醫師們診斷的不一致,那你就得答應成為我侄兒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