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嚴格意義來說,這個瘦高侍衛不是得了劉公公的恩惠。
而是曾經,他得了太子的救贖。
他的名字叫做汪浩,年約三十歲左右。
他做皇宮的守門侍衛,已經做了五年了。
他沒有立過什么功勞,更因為出身平民沒什么背景,一直都沒人提拔他,他一直都是當著小小的侍衛。
兩年前,因為他無意間得罪了后宮的某個妃嬪,那個妃嬪當時想要偷偷運出一些陛下賞賜的首飾,弄到宮外販賣。
當時那妃嬪的貼身宮女,為了收買他給他塞了許多的銀子。
他那時入宮不久,膽子也不大,這等販賣皇家首飾的事情,實乃大罪。
他不敢這么做,當即便拒絕了那個宮女。
便這樣,他無意間得罪了那個妃子,妃子自此將他嫉恨在心。
妃子沒過多久,便得了陛下恩寵。
得了恩寵的妃子,一旦得勢,自然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曾經得罪過她的人。
所以這個汪浩,便首當其沖第一個被對付。
妃子直接讓人將汪浩押走,并且讓他脫了衣服,只穿著一條褲子跪在冰天雪地里一天一夜。
那么冷的天,穿著厚厚的棉衣,站在雪地里一會兒就受不了。
更何況,他是被扒了衣服,光著上身在雪地里下跪呢?
他是血肉之軀,如何能夠挨過這嚴寒?
所以,他跪了一上午,便徹底地凍暈了過去。
那時的汪浩以為,自己差不多已經死了。
可他醒來后,才發現,他沒死。
而是劉公公派人,將他抬回了住處,順便派了一個太醫給他診治。
當時的他,感恩戴德地對劉公公道謝。
劉公公笑著對他說,救他的命,不是他,而是太子殿下。
劉公公乃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將他的罪名赦免的。
因為有太子殿下的插手,那個妃子不敢和太子殿下作對,所以也就不敢再找汪浩的麻煩。
他才得以保住了這條命,繼續在宮內當差的。
否則,現在的他,估計早就下地獄了。
汪浩不是一個愚蠢之人,如今宮里發生的一切,他雖然沒有刻意去打聽,但也幾乎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他扯了劉公公的一個胳膊,微微彎身,靠近劉公公,低聲對劉公公耳語說道。
“劉公公……陛下現在中毒不醒,太后得到消息后,連夜從山上趕回來。這會,太后已經在陛下的寢殿里了。而且,不止太后回來了,便連那被廢了王位的四皇子君冷顏,他也回來了。”
劉公公滿臉驚詫,不可置信地扭頭看著他。
“四皇子君冷顏?他……他不是死了嗎?”
“據四皇子說,是陛下派了人暗中保護他,他才幸免于難。不止如此,陛下更是在幾日前,下了一封密詔,秘密傳召四皇子回宮。”瘦高侍衛一五一十將殿內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劉公公:“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明,陛下之所以會中毒昏迷,而是與太子殿下有關聯……太后讓我們將你押過去,就是為了審問下毒一事。“
劉公公驚駭在停頓住腳步,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怎么可能呢?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毒害陛下的兇手?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啊……”
“劉公公如今不是追究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的時候,而是有人不管這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們都勢必要把這個罪名,推給太子殿下的。到了這一刻,劉公公你還看不明白局勢嗎?他們想要趁著陛下昏迷,再誣蔑太子殿下下毒,這一石二鳥,一箭雙雕。既除了陛下,又將太子殿下拉下馬……”汪浩眼底帶著一絲焦急,低聲提醒。
劉公公恍然明白過來,他顫著聲音低聲道:“是啊……這都是他們的陰謀啊,他們這是想要徹底搞垮陛下,從而將這一切的過錯都推給太子。君冷顏,這個白眼狼,陛下當初就不該那么心軟放了他,早就應該當場將他格殺的……”
汪浩掃了一眼,旁邊的那個侍衛,那個侍衛的眼神正好望過來——
為了不引起,另外一個侍衛的懷疑,汪浩和劉公公稍微演了一場戲。
汪浩立即站直身體,抬腳踢了劉公公一下。
“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呢,還不快點走?連陛下都敢毒害,真是枉費了陛下信任你了。”
劉公公都被踢得身子趔趄了一下,他怒恨地瞪了眼汪浩。
“瞪什么瞪,待會你就要掉腦袋了,珍惜接下來的一點好時間吧。”汪浩冷斥一聲,押著劉公公快步向前走。
這一下子,徹底甩開了另外那個侍衛好幾米遠。
趁著這個機會,汪浩低聲對劉公公說。
“劉公公你到了那里,估計他們會對你嚴刑逼問……他們可能會藉由你,將這一切都栽贓到殿下的身上。你可要想一個辦法,不能讓他們得逞啊,不知道殿下這會能不能趕回來,我真怕,殿下回來時,這一切都晚了。”
劉公公心神一稟,他咬了咬牙,隨即低聲對汪浩說。
“你如今的行動受限嗎?”
汪浩搖頭,立即回道:“不太受限,因為我現在是在魏國公的大公子底下做事,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魏國公的人。”
劉公公眼眸微微一亮,他眸光閃爍,隨即趁著四下無人,他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令牌。
“那你待會立刻出宮,拿著這個令牌,去到五皇子那里……五皇子看了令牌,想必他就會明白該怎么做了。”
汪浩接過令牌,有些猶疑地問:“五皇子可信嗎?嚴格來說,魏國公可是他的舅舅,他當真會為了太子而與他舅舅作對嗎?”
劉公公嗤笑一聲,嘲弄看向汪浩。
“那你可別忘了,皇上還是五皇子的父親呢,太子殿下還是他的兄長呢。況且,如果不是太子,他的兩條腿早就廢了。如今,他的腿恢復如初,這一切不都是太子救他的嗎?若他要忘恩負義,那我無話可說了……”
汪浩立即點頭:“好,我懂了,我待會立即便尋個借口出宮。”
“好,你一切小心……汪浩,你當侍衛也該到頭了,一旦你在這場突變中,立下了大功,你就等著進官加爵吧。”劉公公頗為贊許地看著汪浩,低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