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勾著唇角,冷冷地看向那小廝。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為什么要塞到她嘴里?”
那小廝嚇了一跳,臉色巨變,他看見攔截他的人,居然是太子妃的貼身奴婢,他的雙腿直發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姑娘饒命,奴才錯了,奴才糊涂。”
那嬤嬤氣喘吁吁,緊緊地咬著牙齦看著那小廝:“你要給我吃什么東西?”
那小廝只是一直搖頭,根本不想回答。
石榴眸光一冷,她抬腳狠狠地踹了他胸口一下。
小廝頓時被她踹得,吐了一口鮮血。
踹完這一腳,石榴蹲下身,與那小廝平視。
她低聲警告那小廝:“把你知道的如實招來,否則你該知道的,得罪了太子妃,最后遭殃的不止是你,還有你那些無辜的家人……”
小廝的心,猛然一沉。
眼底露出的全是恐懼……
這時候,他哪還無動于衷。
他自己死了無所謂,可要是連累了家人,那他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小廝額頭貼著地板,砰砰地磕頭求饒。
“我說我說,我統統說了……”
嬤嬤瞳孔微縮,怔怔地看著那小廝。
小廝抬頭,瞥了眼正屋的方向:“奴才剛剛是得了三姨娘身邊丫鬟的吩咐,三姨娘說了,讓我看準機會,讓嬤嬤閉嘴。奴才身上有祖傳的,能讓人導致聾啞的藥,所以奴才就答應,喂嬤嬤那個藥丸……”
嬤嬤聽了這話,眼底露著的全是震驚。
她怔愣了好一會,整個人失魂落魄,猶如被雷劈了一般。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三姨娘不是對她說,她得罪了太子妃不會丟了性命,頂多是受一些皮肉之苦而已,三姨娘會竭盡全力不讓她出事的。
可是,如今三姨娘居然派了人給她下藥,讓她閉嘴。
嬤嬤一瞬間明白了,她今日必死。
三姨娘怕她亂說話,所以就派人讓她閉嘴。
這也間接說明,三姨娘是不準備救她了……
她已然是大禍臨頭。
嬤嬤攥了攥拳頭,她緩緩地搖頭。
不,她不想死,她一點都不想死。
她根本沒想那么對太子妃,這一切,她都是聽從三姨娘吩咐,才那么做了。
她要說出實情,她要讓太子妃饒她一命。
嬤嬤咬了咬牙,身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她伸手推搡開了壓著她杖責的下人,她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鮮血地朝著正屋那里奔去。
院子里的下人們,似乎都沒反應過來,居然沒一個阻攔嬤嬤的。
嬤嬤撲到門檻上,當看見屋內坐著的幾個人,她噗通一聲匍匐在地,她睜著一雙血目,沖著三姨娘撕心裂肺地吼叫。
“三姨娘……三姨娘你要救救老奴啊,老奴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你不能見死不救,你不能不管我啊。老奴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啊,老奴如果沒得了你的吩咐,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那么沖撞太子妃啊。”
三姨娘臉色巨變,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幾晃。
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下一刻,她耳邊便聽見了月晟豐帶著怒意的聲音。
“婉柔?你……你怎么這么糊涂啊?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月晟豐臉色鐵青,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會是三姨娘搞出來的。
三姨娘素日都是一副無欲無求,沒有任何私心貪念的女人,他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會這么吩咐嬤嬤,故意針對月千瀾?
關鍵是,月千瀾如今的地位,已經不同以往。
她和千瀾斗,無異于以卵擊石。
糊涂,真是糊涂。
也太令他失望了。
三姨娘慘白著臉頰,猛然拉住了月晟豐的胳膊。
“老爺,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這樣吩咐嬤嬤的,是她擅作主張,揣摩錯了我的意思。我沒有故意要針對大小姐的……”
“呵……三姨娘你覺得你這種蒼白無力的辯解,有人會信嗎?你當其他人都是傻子嗎?”月千瀾冷笑一聲,眸光微冷。
月晟豐知道,如果這事,不給月千瀾一個滿意的交代,她無力如何不會罷休的。
而且,他擔心的是,一旦這事鬧大,鬧到了太子那里,這處罰的結果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他心里有三姨娘,自然不能眼睜睜地任由這件事鬧大,而不聞不問。
所以,他當即甩開了三姨娘的手掌,沖著她低聲呵斥。
“這件事是你錯了,就是你錯了,你別再給我狡辯了。從即日起,你就在這院子里禁足,哪里也不準去。至于這個嬤嬤,還有剛剛那個小廝還有丫鬟,統統給我杖責二十,然后扔出月府。”
月晟豐吼完這一句,便背著雙手,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這里。
而那個嬤嬤,小廝和丫鬟,也隨即被帶走了。
月千瀾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她清楚地知道,月晟豐看似責罰了三姨娘,實則卻是在保護三姨娘。
她也不想把三姨娘這樣,畢竟三姨娘目前看來,也沒對她做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
她就是想借由月晟豐警告三姨娘,她要讓三姨娘清楚,好好地做她的姨娘,千萬別因為如今月府獨她一人,而把心養大了。
三姨娘被月晟豐那一下甩得狠狠地跌坐在地,她趴在地上傷心不已地哭泣著。
月千瀾見月晟豐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她提著裙擺,走到三姨娘面前,對著她莞爾一笑。
“三姨娘你還好嗎?”
三姨娘緊緊握著拳頭,并沒有出聲回答。
但那低垂的眼里,溢滿的全是恨意。
月千瀾見三姨娘不說話,她也不生氣。
她繼續幽幽道:“三姨娘,我不明白,你這次為何要讓奴才這么針對我……我記得,我們從前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有好幾次,我還幫了你,我真的不明白,如今你獨得恩寵,這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又是想做什么妖啊?”
三姨娘咬著唇瓣,目光微冷地抬頭看向月千瀾。
她掃了一眼室內,隨即嗤笑一聲。
“我想做什么妖?大小姐,莫非你忘了,月櫻她是怎么死的?”
月千瀾微微挑眉,眼底掠過一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