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舅心里驚駭不已,他萬萬想不到,事情怎么會這樣?
他原以為皇后是因為自己的身體,自從生了公主,再也無法孕育子嗣了呢。
卻原來,是陛下他根本不允許中宮生出兒子。
一個堂堂中宮皇后,卻偏偏要為一個妃子讓路,讓出太子之位,這簡直太荒唐了。
曹國舅心下惶恐不安,卻也夾雜著強烈的憤怒。
他一邊搖頭,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
“太荒唐了,怎么可能會這樣。陛下他怎么就能這么狠心,就能做下這等泯滅天良的事。妹妹你別怕,為兄這就出宮,連忙讓朝臣上奏折,揭發當年的那些事,讓天下黎民好好看看,我們的這位皇帝陛下,究竟做了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
皇后斂去嘴角的笑意,眸光變得冷冽如霜。
她幾步沖到曹國舅面前,揚手便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她咬牙切齒地厲聲吼道:“大哥,本宮說了那么多,難道你還不明白,本宮的意思嗎?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么時候?難道,你真的要把曹家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如今的大越國,不再是從前,有一半的政權落在太后手中的時候了。現在的朝政,幾乎全部都被陛下掌控了,你敢動個頭,他便知道了個尾……到時,你還沒付諸行動,便會被他發現了。”
“本宮隱忍了這么多年,為的什么?本宮蹉跎這么多年的光陰,隱忍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陛下他能不要將本宮這個后位廢掉,不讓曹家步魏家的后塵嗎?大哥,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們唯有服從,服從,再服從,才能獲得一線生機嗎?若是你愚蠢不懂,本宮今天就將話給你挑明了,若是你還執迷不悟,那么就別怪本宮不客氣,與你大義滅親了。”
這一巴掌,皇后扇的力道,并沒有多大。
可是,曹國舅還是被扇倒在地,他爬在地上,腦袋一片轟轟響。
皇后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狠狠地在他腦海里炸開。
曹鳳淑哭著連忙上前,攙扶住了曹國舅的胳膊。
她淚流滿面地看向皇后,語氣里帶了一絲哀怨:“姑母,有話好好說啊,你怎么能打父親啊。好歹,他還是你大哥呢。”
皇后閉了閉眼,退后幾步。
此刻,她頭疼得厲害,好像那一腔怒火與積壓在心底的怨懟,都隨著這一巴掌,漸漸淡去了。
她擺擺手,冷然一笑。
“罷……罷。你們走吧,本宮剛剛說了那么多,無非就是讓你們看清楚形勢,千萬別做傻事,否則到時后悔都來不及。若是本宮的話,你們聽不進去,非要一意孤行,本宮也是沒辦法的。你們走吧……”
皇后說完,便背過身后,慢慢地一步步走向偏殿的方向。
曹國舅爬在地上,看著皇后的背影,他的手掌漸漸地緊握成拳。
曹鳳淑咬著唇瓣,沖著皇后的背影大喊:“姑母,你恨賢妃嗎?”
如果不是賢妃,姑母不會過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一國皇后,不像一國皇后,便連想要個自己的兒子都不能。
皇后的身形,微微一顫,她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抬腳向前走。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宮殿,始終都沒有回頭,更沒有回答曹鳳淑的這個問題。
曹鳳淑扶著曹國舅,兩個人出了宮門。
她不甘心地問了曹國舅一句:“父親,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曹國舅扭頭狠狠地瞪了曹鳳淑一眼:“今日你姑母的話,都給我爛在你肚子里,不許透露一分。還有,趁早熄了對太子的那個心吧,太子這人,和他的父皇一樣,一旦認定了一個人,那是不可能再看上其他人的。我不想再讓曹家的女兒,步你姑母的后塵了。”
曹國舅這一刻,終于明白了,自己妹妹這么多年所承受的痛苦與折磨。
他也終于認清了現實,終于懂得,雞蛋永遠都碰不過石頭。
若是不自量力,想要硬碰硬,那個雞蛋就算粉身碎骨都無法勝利。
妹妹為了曹家付出那么多,他說什么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愚蠢,而讓曹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曹國舅是想明白了,也懂得了事情的嚴重。
可曹鳳淑,卻不甘心——
她撇撇嘴,不敢再與曹國舅頂罪,但心里卻是不屑皇后,更不贊同她多年來委曲求全的姿態。
說到底,這一切,還不是姑母無用?
若她是姑母,暗地里處置了賢妃那個賤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這個處置,又不是經過她的手。
皇宮里恨賢妃的人多了去了,隨便拉出一個人當替罪羔羊,來一出借刀殺人,那不是非常容易洗脫自己嫌棄的法子?
讓她看,姑母就是愚不可及,白白坐在皇后之位那么多年。
哼,讓她對太子死心?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她從小便對太子傾心,又怎么甘心從此以后,這個男人與她無半點瓜葛?
月千瀾如今不是懷孕了嗎,她就不信,她找不到好的法子,對付月千瀾。
曹鳳淑眼底掠過一絲寒芒,抿唇無聲地笑了。
她等,靜靜地等著能夠動手的時機。
曹國舅回了曹家,徹底歇了與太子作對的心思。
無論曹鳳淑如何哭訴她忘不了太子,曹國舅都不為所動。
甚至還讓人將曹鳳淑關起來,不許她再胡鬧。
總之,曹國舅的態度,讓曹鳳淑軟硬兼施,都沒有動搖他心底的決定。
曹鳳淑被關了起來,起初她還一哭二鬧三上吊。
最后,曹國舅無動于衷,她也不折騰了。
老老實實的,待在府內,也不鬧騰了。
曹國舅以為,她這是死了心呢,所以他便暫時放松了警惕。
這幾日,三皇子和月清源也早已出發去邊關,臨走的時候,月千瀾不顧君墨淵反對,撐著虛弱的身子,親自去送了。
甚至還讓君墨淵派了一些暗衛,暗中保護月清源的安危。
這是大哥第一次上戰場打仗,月千瀾怎么可能不擔心,所以該安排的,她都一一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