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璇一雙眼頓時變得模糊,她顧不得臉上撲過來的雨水,連忙抬起衣袖擦了一下眼角,便瞪大眼睛看著外面那些騎馬的人。
不可例外的,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形。
那個身影跑在最前面,最常穿的一襲青袍,已經被雨水打濕……
“楊乘韻……你怎么在這里?”南宮璇不可置信地咬牙喊了一聲。
他不是,去劫持了月千瀾的馬車,將月千瀾帶往邊關嗎?
怎么,他卻在這里,而且那么大的雨,還一直不要命地疾馳。
南宮璇腦袋里,只覺得轟隆隆被炸成一片空白,根本不敢去想,如今她所面對的處境。
楊乘韻原本在首位騎著馬,突然聽見這一聲怒吼聲。
這一喊的聲音很大,直接蓋過了雨幕砸落的聲音,沖進了他的耳朵里。
楊乘韻的身子微微一顫,他猛然轉身看向南宮璇那邊。
當看見了南宮璇的臉頰時,他臉色猛然一變。
“公主,這馬車里的人,怎么會是你?”
南宮璇只覺得,心口的線,嘣的一下子就斷了。
她的臉色巨變,狠狠地跌坐在馬車上。
楊乘韻臉色難看得要命,他連忙讓手下人停車。
他勒緊韁繩,讓馬兒停下來。
豈知,他騎著的那匹馬,一直跑得就很快,如今已經到了一種麻木的狀態。
一直跑,不停地跑。
而且,雨天山路濕滑。
那馬兒根本無法及時停下,馬蹄更是被濕滑的山路,滑得向前沖去。
楊乘韻倒吸一口冷氣,那馬兒已經不聽他使喚,調轉了方向,便要向旁邊的懸崖處奔去。
他臉色大變,連忙松了韁繩,從馬兒身上一躍而起。
他腳尖蹬了一下馬背,整個人從馬兒身上飛了出去。
由于速度太快,其余幾個人,根本也沒來得及做出應對,于是便有不少的人,連人帶馬,都沖著那懸崖滑了下去。
一時之間,驚恐連連,震徹山谷。
而南宮璇乘坐的馬車,無一例外的馬兒同樣受了驚,馬兒不斷地嘶吼著,瘋了一般,也跟著那些馬兒,沖著懸崖跌去。
南宮璇心底涌出一抹恐懼,她連忙爬起來,再也不敢有絲毫遲疑,掀開了車簾,縱身一躍,躍入了馬車。
她本身是有武功的,不過為了不讓月千瀾和君墨淵發現,她特意吃了一顆讓她武功暫失的藥丸。
殊不知的,她這樣的做法,到頭來,居然差點坑死她自己。
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能夠做到以最快的速度跳出馬車,已然是發揮了最大的潛力。
更何況,南宮璇跳的時候,這馬車已經瀕臨在懸崖峭壁之上。
她雖然跳下了馬車,可落地的不少濕滑的山路,而是一腳踏空的虛空峭壁。
南宮璇臉色大變,大喊了一聲楊乘韻。
楊乘韻咬牙,竭力沖著南宮璇這邊來。
在南宮璇掉入懸崖的那一刻,他往前一撲,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由于地上濕滑,楊乘韻的身子,隨著南宮璇躥了下去。
若非手邊有一個能夠抓住的石塊,他們兩個人就會一起跌落懸崖了。
南宮璇的身子,在空中搖蕩。
她咬牙沖著楊乘韻大吼:“別松手,千萬別松手,若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活。”
楊乘韻冷然一笑,這句話倒是不錯。
若是這南國公主死了,他還真是不能獨活,南國的君主,估計都得剝了他一層皮,還不罷休。
楊乘韻一手,緊緊地抓著鋒利的石頭,另一手攥著南宮璇的手。
他扭頭看著其余一些已經安全落地的人,大聲吼道:“還不趕緊過來幫我救公主?”
幾個人連忙跑過來,幫著楊乘韻一點點地將公主拉了上來。
大雨已經在不停地下著,豆大的雨粒砸在身上,砸得南宮璇的臉頰一片生疼。
她被拉上了懸崖,一屁股跌坐在地,臉色蒼白地大口喘氣,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一時間,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她怎么會在這里?
被楊乘韻劫走的,不該是月千瀾嗎?
他們怎么會把她劫走了?
南宮璇轉頭,眼底帶著憤恨地看著楊乘韻,她隨手便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愚蠢,你是怎么辦事的?讓你劫持月千瀾,你居然把我劫持過來了,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裝的都是屎……聽不懂我的命令,不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楊乘韻的臉龐被狠狠地甩了一下,疼得他嘴角都冒了血。
整個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即便如此,他還是連忙起身,朝著南宮璇跪了下來。
他顫著聲音請罪。
“公主息怒,屬下完全是按照公主的吩咐做事的。公主讓小艾告知我們,那個是公主的車駕,那個是月千瀾的車駕,屬下記得一清二楚,絕對不可能弄錯的啊。屬下明明劫持的就是月千瀾被罰坐的那個馬車啊,屬下也不知道,公主你怎么會在這個馬車里……”
楊乘韻身邊的幾個手下,也連忙附和說著。
“對啊公主,我們老大,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啊。”
“是啊,我們都是沒有做錯一步啊。”
“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大越國的太子妃,最后變成了公主?”
南宮璇的身子,微微顫栗了一下。
一種讓她無法接受的可能性,在她腦海里一點點地涌現出來。
“不……不可能……”她微微搖頭,探頭到懸崖邊上,看著那已經墜落在崖底,被摔得粉碎的馬車。
楊乘韻眸光晦暗,瞥著南宮璇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頰。
“公主,該不會是,大越國的太子他們……已經洞悉了我們的計劃,給我們來了個貍貓換太子吧?”
南宮璇猛然從地上爬起來,一雙眼通紅,看著楊乘韻。
“不……不可能……我的計劃天衣無縫,根本不可能被他們洞悉。這段時日以來,難道你看不明白,君墨淵對我的一片深情嗎?他現在整顆心,都在我身上,為了我,他甚至不惜和月千瀾撕破了臉面。他怎么可能,會洞悉我的計劃呢?”
楊乘韻眼底掠過一絲暗芒,他抬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冷聲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