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這一遭,怕是徹底栽了。
劉公公清了清嗓音,開始大聲地唱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京兆府尹劉大人已經查出,刺殺五皇子之人,證據確鑿各項指證皆是靖王。另,六皇子這些年為非作歹,殘害百姓,強搶豪奪無惡不作,皆是由靖王作保,多次替六皇子出謀劃策,作偽證,掩蓋事實真相。而且,經由小縣縣官,前靖王門下官員林冉揭發。靖王不但勾結朝中官員,受賄行賄,且暗下秘密與鄰國南國聯絡,暗下交易斂財。”
“幾月前濰城瘟疫,亦是靖王與南國人勾結,惡意為之。最后,致使太子殿下染病,險些損傷圣體。靖王皇四子君冷顏,包藏禍心,圖謀不軌,殘害兄弟手足,其惡行昭昭,天理難容。皇上震怒,特此詔告天下,親王榮尊之位立即褫奪,將靖王貶為庶人。押至邊關流放,其一生都不得踏入京都城半步……”
君冷顏的身形微晃,最后的幾個字,劉公公到底說了什么,他全數聽不清了。
他只知道,此刻,他不再是靖王,不再是父皇的兒子,他被剝奪了皇子身份,更是被冠上了圖謀不軌,殘害兄弟的罪名。
他連一個普通百姓都不是了,他從高高的王爺尊位,狠狠地跌落下來。
他從此,真的一無所有了。
曾經不可一世,權傾朝野的靖王就此倒臺……
一個手段殘忍,殘害兄弟手足的皇子,其實已然沒了繼承皇位的權力。
圣旨宣讀完,靖王府的天空,立即被烏云遍布。
劉公公收起了圣旨,上前走了兩步,將圣旨遞給了君冷顏。
“靖……哦不,瞧老奴這記性,你如今已是一個庶人罪人了。君冷顏你請接旨吧……”
君冷顏微微仰頭,紅著一雙血目,看著劉公公。
“我要見父皇……”
“你還叫父皇呢?皇上已經剝奪了你的皇子身份,如今的你,身為一個罪人,那便是一個小小的宮人,你也是見不上的。你請接旨吧,月統領還要押解你出京都,讓人押送你至邊關流放呢。”劉公公自然知道,從始至終這位靖王,都是和太子作對,太子在他手中可沒少吃暗虧。
太子上一次的受傷,多多少少與這位有關,劉公公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他將圣旨往君冷顏懷里一塞,甩了甩拂塵轉身離開了這里。
從此以后,京都城再也沒有靖王,再也沒有皇四子君冷顏。
君冷顏怔愣地看著劉公公離去的背影,他唇角漸漸地勾起,輕聲笑了。
后院的那些女人們,這會也早已哭成了一片。
王爺的尊位沒了,而且還被貶至邊關流放,那她們這些府里的女人怎么辦?
君冷顏如今是一個罪人,根本不可能帶走啊。
后院女人們,個個面色慌亂地問。
“王爺……王爺,我們該怎么辦啊?”
君冷顏冷笑一聲,瞥了眼那些女人。
這些人,都是他用來制衡朝中官員的棋子,如今統統都沒用了。
他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起身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跪地腿酸了,還是一夜未睡精神有些倦怠,他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管家看見了,連忙走上前來,攙扶住了君冷顏。
君冷顏臉色煞白,眼眸周圍更是烏青一片。
他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他真的面對這一切時,還是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做到淡定。
四周女人的哭聲,更是哭得他腦袋疼。
他抬手揉著酸痛的太陽穴,微微掀開眼眸,眸光含著冷冽的寒芒,沖著那些女人射去。
“全都給我閉嘴……我現在是被褫奪了王爺的封號,而且還是被貶至了邊關流放……我如今不是王爺,更不是皇子,而是一個被定了罪的罪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入京都,至于你們,如果有誰愿意吃苦跟隨我的,我可以帶著。如你們誰不想跟隨我的,也可以立即提出來,我會讓管家給你們一些財務的補償……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決定……”
他這一吼,驚得那些女人都不敢哭泣了。
一個個嚇得面色慘白,眼角流著淚,卻沒人再敢哭出聲。
這時候的君冷顏,已是罪人,被押到邊關流放,那注定是吃苦的。
吃苦可能還是最輕的,說不定一條命,在流放的路途中說沒就沒了。
她們都是嬌生慣養的女子,如何能吃得了這個苦?
更何況還有可能會丟命?
所以,到最后,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跟隨君冷顏而去。
君冷顏嘲弄冷笑一聲,他是有多差勁啊,以往,這些女人個個都說愛他,喜歡他,如今大難臨頭,竟然沒有一個女子愿意與他共患難的。
呵……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們還不是他的妻子呢,他自然也不期望,她們會拋下所有跟著他去受苦。
君冷顏隨即吩咐管家,給夠她們足夠的銀兩,即使下半輩子也不發愁,也不用為衣食住行而擔驚受怕。
安排好這些,原本熙熙攘攘,哭成一片的人,在瞬間便幾乎都走干凈了。
君冷顏望著這空闊的院落,他最后看向管家。
“府內的下人,該遣散的就遣散了吧,庫房里還剩一些錢,你們統統都分了吧……”
管家跟在君冷顏身邊,也有不少年了。
彼此之間的主仆之情,雖然不算濃烈,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的。
管家老淚縱橫,哽咽聲音哭著道:“那……王爺你呢,錢財我們都分了,你怎么辦?”
“我?我如今是一個罪人了,你覺得,我還需要這些嗎?”君冷顏嗤笑一聲。
管家哭得更加激烈。
君冷顏拍拍他的肩膀,隨即不再看他,轉身看向了月清源。
“呵……如今我跌落塵土,一文不值,從高高在上的王爺之位,到被貶至成一個庶人。月千瀾她真的很厲害,一環環一扣扣,將我收攏在網中。我落到最后這個下場,我認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他說著,緩緩地站起身,捏著月清源長劍的劍尖,推到了一邊。
“月統領,我們出發吧……我一刻都不想再呆在這令人絕望的京都城……”
父皇對他,看來已然沒了半點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