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這怎么可能？”六皇子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月千瀾驚呼一聲。
他素來是知道父皇偏心的，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的父皇居然會偏心至此？
偏心君墨淵也就罷了，難道愛屋及烏，連同月千瀾，他父皇也要這么偏袒？
月千瀾攪著手中的帕子，淡淡笑著。
“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你要明白，父皇對太子殿下的寵愛，幾乎是你們其他幾個皇子無法相比的啊。六皇子，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明白了這個道理嗎？怎么到如今，你還看不透嗎？”
“不……這……”
六皇子的腳步，踉蹌后退幾步。
他的臉色猛然煞白，睜著一雙眼睛，滿是驚詫地看著月千瀾。
這怎么可能？
難道在父皇的眼里，他們這些皇子還不如太子的太子妃來得重要？
這么大的一件事情，父皇居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月千瀾吞了沈家，也一言不發？
六皇子無論如何，都不愿相信這一切。
月千瀾的目光，從六皇子身上移開，緩緩地落在了還跌坐在地上，滿臉驚恐的晴兒身上。
她對著晴兒抿唇一笑。
這一笑，讓晴兒猛然回過神來，她連忙跪在地上，朝著月千瀾狠狠地磕頭行禮。
“民女拜見太子妃娘娘，拜見娘娘……”
“晴兒姑娘無須多禮，翠玉趕緊把晴兒扶起來吧，我看她脖子上有傷，你立即讓掌柜的請一個大夫過來，為她治傷……”月千瀾低聲吩咐道。
翠玉連忙應了，還沒等她囑咐，掌柜便連忙派人去請大夫了。
翠玉上前，蹲下身，握住晴兒的胳膊，作勢要將她攙扶起來。
晴兒連忙搖頭：“不……我不起，我有話要對太子妃說……”
晴兒這會的心緒，可謂是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怎么也沒想到，在她剛剛九死一生的關口，是有人出手救了她，免她于苦難。
她更沒想到，這個出手救她的人，居然是月陵軒的老板，居然會是那個高高在上，得到太子殿下恩寵的太子妃。
晴兒推開了翠玉的攙扶，仍舊低頭對著月千瀾不斷地磕頭叩拜。
不一會兒，她的額頭便沁出了血色。
翠玉于心不忍，她抬頭看了眼月千瀾。
月千瀾也是眸色晦暗，出聲阻止了晴兒：“晴兒，你有話就說，沒必要這么傷害自己。無論你想說什么，抑或是讓我替你主持什么公道，我都義不容辭……”
晴兒一愣，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月千瀾。
“太子妃……”
“剛剛在樓下發生的一切，我都在二樓看得一清二楚。你和阿良是我月陵軒的人，我這人最護短，自是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啊。”月千瀾對著她溫和一笑，不忍再讓晴兒承受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
當初的她，無數次地希望能夠有人突然出現，將她從地獄的深淵里解救出去。
可惜，愛她，對她好的人，早就沒了。
再沒人能夠救她，對她好。
想到這些，月千瀾的眸光，便不知不覺變得銳利。
晴兒眸底滿是驚喜，不可思議地看著月千瀾。
一雙眼里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嘩嘩往下掉。
“太子妃娘娘，你……你真的能夠為阿良討回公道嗎？”
“自然，我向來說到做到。”月千瀾不假思索地回道。
晴兒激動極了，她連忙點頭，又低頭對著月千瀾叩謝。
“民女多謝太子妃……”
六皇子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嗤然一笑，全然不把月千瀾放在眼里。
他掀開了衣袍，便在月千瀾不遠處坐了下來。
“太子妃好大的口氣，你說，你要為這刁民討回公道，本皇子倒不知道，你究竟怎么討回公道啊？”
月千瀾看向六皇子，抿著唇瓣，冷然一笑：“自然是殺人償命，一命抵一命了。”
六皇子臉色一變，眸底全是惱怒和憤恨。
“什么？殺人償命，一命抵一命？太子妃莫不是在說笑吧？本皇子是皇子，有刁民冒犯本皇子，本皇子難道沒有懲罰他的權力嗎？若是人人都可以藐視皇權，將天潢貴胄不當回事，這世上豈不是套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六皇子以為，自己是一個皇子，你殺了人便不用付出代價嗎？呵……以前或許你能這么只手遮天，利用你的皇子身份，肆意妄為。可既然，讓我親眼目睹，并且碰見這件事了，我便不會坐視不理。”月千瀾冷笑一聲，眸底似乎迸射一把鋒利的劍，猛然朝著六皇子刺去。
六皇子一驚，睜大眼眸看著月千瀾，他抬起胳膊，指著月千瀾低聲斥道。
“呵……太子妃口氣倒不小，本皇子今日便看看，你究竟要怎么將我治罪了……簡直是笑話……滑天下之大稽。”
月千瀾眸光涼涼，淡淡地凝著六皇子，看著他囂張跋扈的模樣。
他笑，她也跟著笑了。
她的笑聲越來越大，六皇子臉色一變，猛然斂了笑聲，警惕地看著她。
“你笑什么？”
月千瀾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六皇子，她微微彎身，與他的視線對視。
“我在笑，你即將大禍臨頭，還不自知……”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六皇子冷然斥責一聲，臉上含著怒火看向月千瀾。
玉珊唯恐六皇子會傷了月千瀾，她上前一步，擋在月千瀾身側，護著她。
六皇子眸光陰鷙，暗暗咬牙，慢慢從椅子上起身。
“本皇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治我的罪……我再不濟，再不得父皇寵愛，可我終究還是他的兒子，我的身上流淌著他的血脈，他斷不會讓我為一個小小的刁民一命償一命的。咱們兩個走著瞧……”
“那……六皇子就靜候佳音吧……”月千瀾不鬧不怒，依舊眉眼淡淡，凝著六皇子笑。
六皇子看著她那笑，越看越覺得瘆得慌。
他轉開視線，冷冷的目光落在了晴兒的身上：“晴兒，本皇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愿不愿意跟我走？若是你愿意跟本皇子走，本皇子可以不計前嫌，咱們恩怨一筆勾銷……本皇子也會好好對你。可你若還是不識好歹，跟著她一起與我對抗，那就別怪我，不給你留一條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