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瀾和君墨淵站在府門口,凝視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
月千瀾抿唇,低聲一笑:“阿墨,我可還是第一次見君冷顏的臉色,會那么黑,那么難看。你說,他這一次得生多大的氣啊,會不會被氣得吐血啊?”
君墨淵跟著笑了。
他伸手拉住了月千瀾的手,兩個人轉身一起進了太子府。
“明煙雨真的能救治好五弟?”
“能不能,總要試了才知道。如果這次,我們能夠治好五皇子的腿,五皇子應該會和君冷顏徹底的決裂。”
“現在不是已經決裂了嗎?”
月千瀾搖頭,若有所思地低聲道:“五皇子是痛恨君冷顏至極,可是一旦他面對君冷顏,勢必會心軟,而且五皇子也會質疑我們幫助他的那一顆心。他認為我們救他是有利可圖,極大可能是利用他。而且,魏國公,他是最大的變數……”
君墨淵微微瞇眸:“難道我們醫治好了五弟,五弟就會徹底地站在我們這邊了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五弟他沒有任何權勢,他從前所依仗的也不過是魏家而已。可本太子認為,魏國公他的野心極大,本太子和魏家分庭抗禮多年,他斷不會歸屬于本太子的麾下。就算君冷顏傷了五弟,魏國公還是會照樣和君冷顏合作……”
月千瀾微微挑眉,嗤然一笑:“他們如果合作,不是更好?正好可以逼得他們狗急跳墻……殿下,一個人被逼得急了,他可能是什么都顧不得了,也得拼死一搏。相信這一次,父皇一定會利用這件事,給靖王一個重挫。”
“最起碼親王之位,君冷顏是保不住了,而且以我猜測,父皇一定會把他貶至邊關去。試問,一個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皇子,且還是一個如此心高氣傲,心機手段都很深的人,他如何能夠受得了這個窩囊氣?到時,他一定會聯合一起,所能聯合的力量謀反……”
謀反兩個字,被月千瀾輕易地說出口。
君墨淵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因為,他的想法與月千瀾不謀而合。
所以,他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月千瀾的臉頰。
“照你這么說,我們只要等著看戲了?”
月千瀾眨眨眼,俏皮地回道:“當然,不會如果殿下想要去摻和一把,想必君冷顏會更快死……”
君冷顏從太子府離開,剛剛過了一個轉角,他便猛然吐了一口鮮血。
緊接著,整個人便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六皇子嚇壞了,連忙下了馬,將君冷顏攙扶起來。
“四哥,你怎么了?”
君冷顏面色蒼白,鮮血從他嘴角緩緩流淌而出。
他顫巍巍的起身,推開了六皇子的攙扶。
他抬頭,望著太子府的方向,暗暗咬牙。
“君墨淵,月千瀾……”
他敗了,這一次敗得徹底……
這個失敗,讓他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
六皇子滿面忐忑,他在身后喊了一聲:“四哥……”
大約過了半刻鐘,君冷顏才緩緩地動了動身形,他抬起衣袖,擦掉了嘴角的血跡,隨即翻身上了馬。
“走吧,回府……”
六皇子實在擔心君冷顏的情況,一路上他都提著一顆心,時刻關注他的情況。
生怕他再吐血,再昏迷過去。
待到終于到了靖王府,六皇子急忙讓管家找了一個大夫過來。
君冷顏坐在前廳,大夫急匆匆趕來……跪在君冷顏面前,顫巍巍地替他診脈。
半盞茶的功夫后,大夫顫聲回道:“王爺這是,氣急攻心,一時激憤才吐了血,身體并無大礙。”
六皇子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緊緊提起的心,緩緩地放下。
大夫離去,六皇子欲言又止地看向君冷顏。
“四哥,你一定不要再激動,一定要放平了心態才好。太子皇兄那兩口子,真是太腹黑了,居然用調虎離山的計謀,將我們兩個耍得團團轉。我真的就不明白了,我們去看望一下五哥,他們為何這般阻撓?莫不是他們把五哥拘禁了起來,以此來威脅魏家,替他們辦事吧?”
君冷顏坐在圈椅上,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他抬手緩緩地揉了揉太陽穴,沉默著沒有應答。
六皇子知道,君冷顏這會情緒不好,煩躁至極,他也不敢再吵他……
他坐在一旁,便一直靜靜地陪著。
呆著呆著,他便不由紅了眼眶,低聲哽咽起來:“以前,無論遇見什么事,我們兄弟三個都是從未分開,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五哥出事,他們倒是把我們兩個分隔開來了。整得好像,我們兩個會害了五哥一樣……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四哥,要不我這就入宮,將此事稟告父皇去,讓父皇給我們一個公道……”
君冷顏聞言,緩緩地掀開眼簾。
他看向六皇子,隨即譏諷一笑。
“找父皇向太子討一個公道?呵……六弟,你覺得父皇他會為了我們,責怪太子嗎?這么多年了,難道你到現在,還沒看清楚父皇那一顆偏袒至極的心嗎?”
六皇子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頓時面紅耳赤。
君冷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這里沒事,你別擔心。待來日,尋到好的時機,我們再去看望五弟吧,到底發生了何事,唯有見了他,我們才能弄清楚……”
六皇子神情剎那間黯淡下來,他耷拉著腦袋,緩緩地點頭應了。
目送著六皇子離開,君冷顏控制不住抬手,揮落了旁邊案桌上的茶盞碟盤。
嘩啦啦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驚得在一旁守著的下人,嚇得立即跪地。
君冷顏緩緩握拳,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
檀香木的桌子,下一刻在他掌下徹底碎掉四分五裂。
一個尖銳的小木屑,刺入了他的手掌,君冷顏并不覺得疼。
那鮮血緩緩地流淌而出,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四周的空氣,漸漸地蔓延著血腥的味道。
君冷顏揮揮手,讓那些下人退下。
下人們,哪敢忤逆,都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君冷顏獨自一人,坐在前廳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