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字跡,微臣確定是月櫻的無疑……月櫻的字,從小都是我一把手教她練成的,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清楚她的字跡了。”
月晟豐此話一出,楊寬猛然吸了一口冷氣。
六皇子更是眸光閃爍,有些憤恨地瞪了眼月晟豐。
這個老頭子,顯然是毫不猶豫選擇站在了太子那邊。
六皇子有些不安,扯了扯君冷顏的衣袖:“四哥,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這件事往沈知年身上扯嗎?沈知年一旦倒臺,那我們可就失去了一大臂力,要知道沈家的財富……”
君冷顏眸底閃過一絲晦暗,他微微咬著牙關,冷冷地看向月千瀾那邊。
月千瀾恰好瞇眸望過來,她冷然勾唇,對著他瀲滟一笑。
這笑,該死的好看,卻也讓君冷顏眸底淬了一層寒霜。
月千瀾她好本事,真的……一步步的籌謀,到了這一刻,他終于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她這是要一點點地斬斷他的左膀右臂,讓他徹底的孤立無援。
君冷顏冷然瞇眸。
緩緩地握了握拳頭,眸底掠過一絲殺氣。
是的,他想殺了月千瀾。
從前,他雖然惱怒她,可他從未想過殺了她,可這一刻,他恨不得她死。
他覺得,他不得不動手了。
君冷顏這邊暗潮翻動,心底的波瀾很大。
劉漢生這邊,審理案件,卻仍在繼續。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這個案件的主場,已經漸漸地由劉漢生掌控。
楊寬,連一點點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劉漢生聽了月晟豐的回答,勾唇笑了:“看來,這封信是月櫻寫的無疑了。那么我們現在來探討一些,她究竟有沒有把這封信成功送出去呢?據我調查所知,當天牢頭便借故請了半天假出了衙門。具體辦什么事,現在還不知道,我想待宣了沈家管家上來,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了吧?”
劉漢生準備得非常充足,根本不給楊寬和靖王一黨反應的機會。
他話音剛落,便讓人從殿外,帶了沈家管家上來。
管家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他瑟瑟發抖地上前來,匍匐倒地,對著金鑾殿龍椅上所坐的皇上行著大禮。
皇上看都沒看他一眼,儼然這般低微如螻蟻的人,不值得他多說一個字。
太子卻在這時候出聲道:“你可知,你現在跪著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管家嚇得身子一抖,連忙回道:“回稟太子殿下的話,小的所在地方,是……是金鑾殿……”
“嗯,既然知曉,那么待會你便要實話實說,若是有一句虛言,本太子便有權利治你個欺君之罪,抄你滿門……”君墨淵冷然道。
管家嚇得臉色一白,哪還有半分堅持。
他縱然忠心沈家,可他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家人考慮。
眼看著沈家將要倒了,他若是再愚忠下去,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小的不敢欺瞞圣上,小的愿意將一切統統都說出來。”管家的額頭貼在地上,立即砰砰地磕頭。
君冷顏的臉色沉了又沉,心里有一種已然無法掌控的無力之感,猛然襲來。
六皇子惶惶然,顫聲道:“四哥,完了完了,沈知年要完了啊……我們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啊?”
“還能有什么辦法?沒了。這一切,不過是月千瀾和君墨淵他們引君入甕的一場局罷了。他們一環環一扣扣,算計如此,為的便是把沈知年徹底拉下馬來。呵呵……他們當真是好手段啊……”君冷顏心下凄然,冷然笑道。
六皇子的一顆心,猛地下沉。
“難道,我們真的無力回天了?”
“原以為,沈知年的計劃足夠縝密,沒想到,和他們相比,這手段根本不夠看的。就像沈知年是在玩小孩過家家的似的……呵……這一弈,我又敗了……”君冷顏說著,便感覺喉頭一甜,有一股熱氣從胸腔里往上涌,他死死忍住那腥甜的熱氣翻涌,忍得臉龐都青筋暴起了。
“四哥,你沒事吧?”六皇子看著君冷顏的臉色很不好,上前攙扶了一把。
君冷顏緩緩地搖頭:“我沒事,我沒事……”
他的一雙眼,誰也不看,只死死地盯住月千瀾的方向。
這邊廂,管家沒有做任何掙扎,便一五一十將當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闡述。
“那一日,府衙里來了一牢頭,他說是替人送信的。那封信是小的親自送到沈少爺手上的,少爺讓小的出去后,當天晚上,他便坐在書房里沒動。待到半夜時分,小的醒來如廁,沒想到卻看見少爺的書房有幾道人影閃出。那速度快到,小的以為自己見了鬼。當時小的在沈家當差多年,什么事情沒見過,便沒有聲張,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睡了。”
楊寬此刻,還在坐著垂死掙扎,若是一旦證明太子妃無罪,那么他可就成了昏庸無能,膽大包天誣蔑了太子妃的罪人啊。
“你怎知,他是府衙的牢頭?又怎知自己當晚不是因為眼花,看錯了?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實在沒什么值得人相信的。”
管家立即不愿意了,通紅著一雙眼看向楊寬。
“這位大人,小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就急著打斷,莫不是心里有鬼?”
管家這一句質問,簡直是狠狠地戳到了楊寬的心坎上。
楊寬氣得滿臉鐵青,他顫抖著胳膊,指著管家:“你……你這膽大包天的混賬東西,你居然辱罵本官?來人哪,將他拖下去,狠狠地打他板子,他居然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簡直太過放肆……”
劉漢生挑眉嗤笑一聲:“楊大人你的火氣太大了,皇上和太子都在此,哪輪得到你發話懲罰?你這不是在越俎代庖?”
楊寬一時被劉漢生這句話梗住,再難開口多說一個字。
“我……我……”
“管家,你繼續說吧,別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劉漢生根本不把楊寬放在眼里,于他而言,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楊寬的結局早已注定。
呵……遲早是個死人罷了,他也不怕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