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淵發現月千瀾的異樣,低聲問:“怎么了?”
“殿下,我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母妃中毒,這些太醫怎么可能查不出來呢?若是沒有中毒,那么母妃為何會昏迷不醒?這兩者之間很矛盾不是嗎?”月千瀾將心底的疑惑吐出,她一邊說,手上卻沒停止動作,開始在賢妃的身上摸索。
君墨淵微微蹙眉,心底的思緒翻轉。
蓉慧見了,連忙跑過來,想要阻止月千瀾。
“太子妃,你這是干什么?娘娘身上有什么東西嗎?”
月千瀾的眸光一亮,對啊,東西,賢妃身上有東西啊。
月千瀾這時突然想起來,前世也是有一年,賢妃突然染了病癥,從此昏睡不醒。
太醫也是尋找不到原因,因為沒有確定是什么原因導致的流血昏迷。
所以,太醫們根本無法下藥診治。
他們全都束手無策。
皇上更是遍訪天下名醫,都找不到一個人能夠醫治好賢妃的。
賢妃躺在床上整整昏迷了半個月,她的面色原本由蒼白色,一點點地變成青色,最后是青紫色。
直到半個月后,有位太醫無意之間在她身上發現了一根銀針。
銀針上淬了毒,并且是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
月千瀾倒吸一口冷氣,連忙驚聲說道。
“對,找奇怪之處……你也別愣著了,趁著這會沒外人,我們必須要先把握先機。我懷疑這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們設計的一個圈套,我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蓉慧半信半疑,不敢肯定地看了眼君墨淵。
君墨淵凝著月千瀾那副篤定的模樣,他微微點頭,算是應允了。
于是,蓉慧上前,親自搜了賢妃的身體。
月千瀾卻仿佛是不經意之間,摸向了賢妃的發髻。
她秉著呼吸,耐著性子,一點點地摸索著。
摸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月千瀾突然碰到了一個細細的尖銳之物。
她眸光一亮,連忙喊住了蓉慧。
“蓉慧過來……”
蓉慧一驚,滿臉的不可置信,連忙朝月千瀾這邊移動過來。
君墨淵也是眸底閃過一絲驚詫,連忙靠近,盯著月千瀾放在賢妃頭頂的那只手上。
“蓉慧,幫我把母妃的發髻散開,然后將她的長發撥開……”月千瀾的額頭緊張地沁出一絲汗來,她啞著聲音吩咐道。
蓉慧屏住呼吸,竭力讓自己冷靜。
她顫著手,將賢妃的發絲一點點地散下,然后她輕輕地撥開賢妃的頭發,她離得近,第一時間便靠近那濃密烏黑的頭上撥開后,露出了一枚銀光閃閃的銀針。
蓉慧倒吸一口氣,眼圈驀地紅了:“這……這是銀針?到底是誰那么大膽,居然弄了一根針插入了娘娘的頭頂?怪不得……怪不得太醫查不出病因啊,這銀針插在頭頂……”
月千瀾輕輕地舒口氣,抬起衣袖輕輕地擦了一把冷汗。
“銀針上有毒,可這毒并沒滲透入血液里和皮膚表層,所以太醫根本就查不出來。毒液只在腦頂,自然導致了娘娘吐血昏迷,對方好毒,好狠的心思啊。”
君墨淵的手掌,緩緩地緊握成拳。
拳骨卡擦擦地響著,他眸底滿是冰冷陰鷙的眸光。
“該死,本太子一定會查出幕后兇手……”
蓉慧咬著唇瓣,哽咽問道:“太子妃,這根銀針,我們能現在拔掉嗎?”
月千瀾搖頭:“我們不能拔,我們不是大夫,沒有藥,沒有應對措施。”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蓉慧哭泣著低聲問道。
“等……”月千瀾抿著唇瓣,低聲回了一個字。
“等?我們等什么?娘娘可等不了啊……”蓉慧簡直快要崩潰了,一根針懸在頭上,這是致命傷啊。
月千瀾眸光微瞇,眸底迸射出一道冷光。
“皇上不是親自去請那位女神醫過來了嗎?誘餌已經撒出去了,他們又怎能不親自來驗一驗成果呢?讓他們驗……驗完了,我們才好將計就計……”
前世,便是因為這一緣故,太醫查不出病因,又找不到銀針的所在處,活生生耽誤了賢妃的病情,將她活活拖死。
十五天后,直到一個太醫無意間發現了這個銀針,可卻為時已晚。
毒液已經滲透進賢妃的五臟內腑,發現銀針的那天,也是賢妃的喪命之日。
賢妃這一死,徹底將皇上擊垮。
原本還在壯年的皇上,一夜之間白了頭發,吐血昏迷之后,無心朝政,整日飲酒買醉。
而彼時的君墨淵,又被君冷顏連環設計。
君墨淵因為賢妃而死,也是漸漸地失去了本該有的沉著冷靜。
君冷顏又利用月千瀾,引誘君墨淵,君墨淵失去了賢妃,再也不想看自己心愛的女人出事,所以他得了信,那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第二日,當皇上在朝堂,金鑾殿上,得知君墨淵的死訊,接連受到重擊,失去最重要的兩個親人后,皇上再也撐不住,當然噴血,昏倒在了金鑾殿上。
三日后,皇上便死了。
君冷顏是諸位皇子中,唯一一個被冊立的親王。
所以,在沒有遺詔,沒有太子的情形下,君冷顏利用雷霆手段,和太后的扶持,一步步登上了皇帝之位。
這一切的開端,都是源于賢妃的這一場病患。
月千瀾這才意識到,真正的較量正式開始。
不同的是,她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是,奴婢擔心娘娘她……”蓉慧咬著唇瓣,眸光閃著擔憂。
君墨淵這時,才果斷地舉手打斷。
他冷冷地看向蓉慧,厲聲警告:“聽太子妃的,必要時你不能暴露一絲情緒知道嗎?這件事,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
蓉慧這下子,哪還敢違逆,立即跪地應下。
不多時,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皇上率先奔入室內,他的后面赫然跟著明煙雨提著藥箱走進來。
明煙雨見到君墨淵和月千瀾,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君墨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聲喊了一聲起來。
明煙雨便滿心忐忑地起身,心底微微有些酸澀。
月千瀾卻沒看明煙雨,她跪在床榻邊,拿了一個帕子,輕輕地替賢妃擦著面頰額頭上汗珠,儼然是一個賢惠孝敬婆婆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