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面前,比不得四弟,更比不得五弟。太后的做法,不是寒了本太子的心,而是寒了天下人心。堂堂一國太后,這么偏心真的好嗎?”
君墨淵說的這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堵得君冷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后做事,確實欠缺妥當。
不過,這么多年,不都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嗎?
怎么今晚,太子皇兄這般斤斤計較?
君冷顏瞥了眼乖巧坐在君墨淵身邊的月千瀾。
是因為她嗎?
氣氛一時之間,頗為冷凝。
月千瀾見此,勾唇笑著打圓場。
“殿下,你當著四弟的面非議太后,是不是有些不妥?太后畢竟偏好弟弟們,我們這些做兄長的,理應多多體諒,不能這么斤斤計較。再說了,父皇不也是畢竟偏愛你嗎?”
君墨淵轉頭看了眼月千瀾,抬手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頭一下。
“嗯,你說得都對。”
月千瀾回他一個羞澀的笑意,滿臉的嬌嗔。
“你干什么呢,當著四弟的面這么沒規矩,會讓四弟笑話的。”
君冷顏在一旁,聽著月千瀾左一個四弟,右一個四弟,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凝滯了。
整個人神思不屬地站在那里,猶如一個傻子一樣,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更不知道他接下來該做什么了。
看著他們的互動,看著月千瀾從未在他面前綻放的笑意,他的心,徹底地亂了。
也終于意識到,這個女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屬于他了。
“四弟,這件事,既然已經落下帷幕,我們也不會多說什么了。終究還是因為太后仁慈,饒了這丫頭一命,不過這丫頭,我卻不能收了……你還是將她送到五弟那里去吧……”君墨淵瞧著君冷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底一陣暗爽,微微地勾起唇角,低聲建議。
君冷顏的身子微微一顫,眸底掠過一絲暗芒。
他收斂了心神,低聲說道:“皇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丫頭是太子妃嫂嫂的貼身丫鬟,沒道理名不正言不順地送往五弟府里啊。而且太后已經表明,不許五弟再和這丫鬟來往,所以皇兄,這丫鬟的何去何從,臣弟管不了,還望你自行解決吧。”
君墨淵眉頭微蹙,瞥了眼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冬青。
他扭頭看向月千瀾,低聲詢問:“太子妃,這丫鬟是你的,你想怎么處理?”
月千瀾眸底露出一絲憐憫,看著冬青這幅悲慘的模樣,她終究還是軟了心腸,低聲哀嘆一聲:“哎……這丫頭畢竟跟了我不少時間,我還真的舍不得送她出去。平日里,她伺候我茶水,也伺候得盡心,沒道理也沒理由讓我舍棄她。既然太后不準她和五弟再有來往,那便算了吧,還讓她留在我身邊吧。但愿,她不要怨恨我這次害她受累了才好……”
君冷顏連忙應道:“怎么會呢,她明白你的苦衷,況且剛剛臣弟送她回來時,她還一直喊著太子妃嫂嫂的名字呢。”
月千瀾眸中一亮,不可置信地問:“是嗎?她真的喊了我的名字?她不怨恨我?”
君冷顏搖頭,凝著她灼灼發亮的眸子,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沒來由的,他感到一陣心慌,慌忙移開自己的視線,不再看著她。
“是……”
月千瀾高興地笑了,她連忙起身走到冬青面前,緩緩地蹲下,握著冬青的手,柔聲說道。
“冬青,這一次,是我的緣故,才讓你置身險境。你別怨我,以后,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冬青這時,恰好幽幽醒轉。
她眼底含著淚光,看著月千瀾。
她聲音中夾雜著哽咽,嘶啞著聲音道:“小……小姐……奴婢怎能怨你呢,你已經盡力了,是奴婢身份太過卑鄙,是奴婢自不量力招惹了五皇子,才導致奴婢差點死了。你能讓奴婢回到你身邊,奴婢是感恩戴德,萬死不能報答小姐的大恩。若……若你不要奴婢,那奴婢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月千瀾瞧著也覺得傷心,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別胡思亂想了,你是跟我從月府出來的,我從月府也是帶了你們幾個,我又怎會不要你呢。你好好地養傷吧,待身體好了,還繼續在身邊伺候我,就和翠湖一樣……”
冬青眸底滿是感激,連連點頭應了。
月千瀾便讓玉珊派人,將冬青抬回她的房間,另外派了大夫好好地替她診治。
一切安排妥當后,君墨淵來到她身邊,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小手微涼,他微微蹙眉,攥著她的小手湊到唇邊,輕聲地給她呵氣取暖。
“是不是冷了?出來的時候,沒穿厚衣服,這會夜深了,氣溫也下降了……”
月千瀾搖頭,眸底滿是羞澀,她咬著唇瓣,想要抽回手掌。
君墨淵卻不讓,緊緊地拽著她的手,不松分毫。
月千瀾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瞥了眼神色不太好的君冷顏。
“四弟在這里呢,你這是做什么?”
君墨淵卻不以為意,展開了大氅,將她攬入懷里,轉頭看向君冷顏。
“四弟,夜已深,本太子感謝四弟能夠前來送這丫鬟回來,改日/本太子讓管家挑些貴重的禮品,特意到四弟府上拜謝。你……就回府歇息去吧。”
君冷顏聽見君墨淵的逐客令,他壓下滿心的苦澀與難堪,僵硬地扯扯唇角,低聲應了。
“臣弟告退,就不打擾太子皇兄你們歇息了。”
“嗯,退下吧。”君墨淵淡淡回了一句。
君冷顏握了握拳頭,暗暗咬牙一步步地后退離開了廳堂。
當他跨出大門的那一刻,他特意回頭看了眼君墨淵和月千瀾的互動。
月千瀾滿面羞紅地縮在君墨淵的懷里,任由君墨淵的吻,一點點地落在她的面頰。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親吻,那副難舍難分的曖昧纏綿,刺得君冷顏眼睛生疼。
君冷顏忍著心底的憤憤不甘,一步步走出了太子府。
直到他坐上馬車的那一刻,他維持在表面的那種似有若無的笑意,才漸漸地隱退開來。
他一雙眸子啐了狠毒的暗芒,冷聲斥道。
“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