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除了月清源,再沒人能給她帶來一絲溫暖了。
“小姐別傷心,以后大公子在殿下手底下做事,有的是機會和時間看見大公子的。”玉珊看見月千瀾難受,她著急地寬慰道。
石榴也連忙附和:“是啊小姐,太子府又不是宮里,小姐還是可以時常出門,時常見到大公子的。”
月千瀾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對著她們兩個一笑。
何蕓站在一旁,依舊是面無表情,老實敦厚地站著,也不懂得說些好聽的話逗月千瀾開心。
冬青看著玉珊和石榴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陪月千瀾說話,她眸底掠過一絲暗芒。
她微微低垂了眼簾,也沒上前搭話。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通報,是月晟豐和老夫人過來了。
月千瀾連忙起身,她微微抬眸望向門外。
便看見月晟豐親自扶著老夫人一步步朝月千瀾走來,月晟豐穿了一襲暗紅色的袍子,整個人精神奕奕,人逢喜事精神爽,女兒成了太子妃,他這個太子岳父,自然是面上有光的。
老夫人同樣穿了一件暗紅色,并且繡著五福字樣的華麗衣服,滿面紅光地任由月晟豐攙扶著,跨進了門檻。
兩個人甫一進門,便看見了身穿大紅嫁衣,一身風華氣度遮掩不住的月千瀾。
月晟豐是愣了愣,這一刻,他是恍惚的。
曾幾何時,能夠想到,他多年期盼著二女兒能夠成為太子妃,卻不想陰差陽錯,月傾華最可能成為太子妃,最后卻成了靖王側妃。
而月千瀾,這個從小都不受他待見,并且在之前的幾年里,他幾乎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個女兒。
他對月櫻是疼愛有加,對月傾華是看重,并且一直都有意大力栽培。
卻不想到頭來,他最有期望的兩個女兒走了岔路,而這個他從來不太關注的大女兒,卻成了坐上那至高無上寶座的人。
想到曾經,他對月千瀾做的那些事,月晟豐的心里便有些心虛。
他訕訕地扶著老夫人走近,溫和地笑著對月千瀾說:“瀾兒,為父這么多年,的確是虧待了你不少,若你心里對為父有怨恨,也請看在你大哥的面上,就寬恕父親一些吧。父親年紀大了,有時候有些糊涂,想問題,想得不那么全面。當初,后院是沈氏掌家,我也一直以為,她會妥善安排,你和你大哥的生活。”
“卻不想,她表面做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父親是糊涂了,才會相信她的話,瀾兒啊,你可一定要原諒父親啊。”
月晟豐這番說辭,表面看似情深意切,言辭誠懇。
可他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在為這么多年,對月千瀾的冷落尋找借口,替自己開脫。
他將所有的罪過,都怪在了沈氏的身上。
好像,他是被蒙在鼓里,所有惡事都是沈氏瞞著他做的。
這個人的自私,月千瀾早就深有體會。
若是,她的處境,和月傾華調換一下,估計這番話,月晟豐也會毫不猶豫地對月傾華說。
更何況,前世的時候,面對她大哥和母親的死,月晟豐可以說是極其冷漠。
他根本沒有為他們求過情,或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月晟豐也會把一切罪過,都推到他們身上,火上澆油呢。
月千瀾抿唇,輕聲一笑。
雖是在笑,可那眸底流轉的光,卻極冷。
“父親言重了,是非對錯,我自有自己的理解與定義。父親做過什么,或是沒做過什么,我也清楚一些。所以父親不必如此愧疚,更不必這么惶恐,只要以后月家,事事以大哥的利益作為考慮,好好地輔助太子殿下穩坐高位,我也能既往不咎,讓之前的事情都過去。”
“終究我們是一家人嘛,我也需要一個堅強的后盾,我哥哥更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可以依靠的家族。祖母應該清楚,要想月家越來越好,我們一家人要團結一心,共同對外才好。”
月晟豐連連應是,非常贊同月千瀾的話。
“瀾兒說的是,我們一家人自然要團結一心,好好地輔佐太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月家就不會亂,更不會給你和太子殿下拖后腿的。”
月千瀾抿唇笑笑,不置可否地點頭。
老夫人眉開眼笑地拉著月千瀾的手,笑呵呵地說:“瀾丫頭放心,有你祖母在月家一日,月家就不會亂,更不會左右逢源,立場搖擺。你既然已是太子妃,我們月家就是歸屬于太子殿下麾下的。憑那些心懷鬼胎之人,想要借月府對待太子,那是萬萬不能的。”
相較于月晟豐的含糊其辭,老夫人這番保證,更具有可信度。
而且,她非常直接地把話挑明了,明確表明了立場。
月晟豐的臉色微微一變,不知為何,脊背慢慢地沁出一層冷汗。
他剛剛怎么沒想到這一層面?
還好老夫人及時想到了,不然他那般含糊其辭,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不就對他產生猜忌了嗎?
好險好險。
月晟豐連忙附和:“是,你祖母說得對,不管其他人如何拉攏月家,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月千瀾笑笑,笑容中帶著滿意。
老夫人的思緒比月晟豐靈活多了,到底是見慣了世面,活的時間長,看待問題,更容易一針見血,直接扼取問題關鍵。
“祖母和父親多慮了,殿下會明白月家的一片心的,還請父親和祖母放心,有我坐在太子妃之位一日,月家的榮耀與尊榮絕對不會少。”
“好好……”月晟豐高興地哈哈大笑,連連應是。
老夫人拉著月千瀾的手,讓她坐在梳妝臺前。
她拿起了象牙梳,聲音柔軟地說道:“你母親不愿回來,說她已經皈依我佛,不愿再過問凡塵俗世。既然她不回來,給你梳頭送嫁,那祖母便越俎代庖,代替你母親親手送你出嫁如何?”
月晟豐聞言,愉悅的臉色漸漸地下沉。
他冷哼一聲:“她不愿回來正好,最好老死在那里,永不再見。”
“月晟豐,大喜的日子,你說什么混賬話呢。”老夫人一驚,立即呵斥了月晟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