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淵眸底掠過一絲不悅,正要發火,月千瀾卻捏了捏他的胳膊,對他搖搖頭。
隨即,她看向明煙雨勾唇笑道:“明姑娘辛苦了,那你把藥端進來吧……”
君墨淵沉默,沒有再說話。
明煙雨眸底閃過一絲黯淡,隨即應了一聲,端著湯藥進來了。
等她將藥碗放在君墨淵面前,君墨淵毫不猶豫地端起碗,將湯藥盡數灌下肚腹。
隨即,他動作極快地將藥碗遞給明煙雨,淡淡地說了句:“藥喝完了,你可以下去了。”
明煙雨眸底,掠過一絲受傷,瞥了眼月千瀾,拿起了藥碗,轉身離去了。
待明煙雨消失在廳堂上,月千瀾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疑惑地問:“明姑娘這是怎么了?好像和以前大不相同……”
君墨淵臉上出現一些不自在,低聲咳嗽了一聲。
月千瀾眸光敏銳,迅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發生了什么事?”
君墨淵有些不好意思,又怕月千瀾會生氣,所以他重新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身,低聲說道:“告訴你也可以,可你待會能不能別生氣,能不能平靜地聽完我的解釋?”
月千瀾抿抿唇,認真地點頭,其實她心里已經大概想到了一些。
“你說吧……”
君墨淵看著她一臉平靜的容顏,倒不知道,到底她是不在乎他呢,還是她太過鎮定了,或是太相信他?
他有一瞬間的不自信……
月千瀾則平靜地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君墨淵有些心虛,眸光移開些許,摸了摸鼻子,低聲咳嗽一聲,低聲說道:“就是五天前,我因為喝了程大夫配的加有安眠成分的藥,昏昏欲睡間,把她當成了你,當時我就……就……”
說到最后,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
月千瀾微微蹙眉,眸底閃過一絲冷意,不過她忍著沒掙扎開君墨淵的懷抱,貝齒咬著唇瓣,聲音非常平靜地說道。
“然后呢?”
君墨淵臉色帶著一絲難堪,閉了閉眼,呼吸一大口的氣息,終于鼓足勇氣說道。
“我就拉了她一把,她腳步不穩,倒在了我懷里……”
“哦……”月千瀾眸光微微閃爍了幾下,淡淡地回了一個字。
君墨淵忐忑極了,以為月千瀾會生氣,會發火,豈知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樣的月千瀾,他心里不太好受。
她太平靜了,平靜得好似,在聽其他人的故事。
“既然是個誤會,也沒什么的,我不會生氣的。”月千瀾淡淡地勾唇笑了,眨眨眼看向君墨淵。
君墨淵的心口,一霎那隱隱有些疼。
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失魂落魄地哦了一聲,緩緩地松開了月千瀾的腰身。
月千瀾一時沒有明白,他是怎么了?她都說了,她沒有生氣,他怎么反而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啊?
“你怎么了?這本來就是一個誤會,我又怎么會怪你呢。別胡思亂想了,府里還有許多事,我要趕著回去處理,我這就不留在太子府多多陪你了。關于我們成婚的事情,你看著辦吧,月家都會照著你的意思辦。”月千瀾主動握了握他的手,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面頰。
君墨淵眸眼復雜地低垂著眼簾,凝著一臉淡然,全然沒有半分怒意的月千瀾。
突然之間,他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這樣的她,讓他感覺到慌亂,好像是無論他怎么努力,永遠都抓不住她的那種感覺。
“你別胡思亂想,我既然已經是你的太子妃,我心里自然沒有別人,只有你的。成婚后,我會好好地當你的太子妃,好好輔佐你,為大越國的百姓謀福祉。”月千瀾瞧著他面色不太對的樣子,又柔聲叮囑一句。
君墨淵點點頭,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她的五官精致,其實他很喜歡看她笑的,因為她笑起來,臉頰兩邊泛起淺淺的梨渦,可愛又嬌媚,漂亮得讓他心神蕩漾。
君墨淵若有所思地磨蹭著她梨渦處的痕跡,怔怔地出神。
月千瀾又好好安撫了他一番:“既然你的病情也快好了,那不如問問明姑娘的意思,她是繼續留在京都呢,還是要回臨城去。無論她怎么決定,我們都尊重她的意思,總歸若不是有她,你恐怕兇多吉少了。她之前給自己下了一個叫做百媚生的毒,為了讓我放心,她親手將唯一的解藥給了我。”
月千瀾說著,便從懷里掏出瓷瓶,塞到了君墨淵的手心。
“你把解藥給她吧,讓她沒有后顧之憂地走吧。”
君墨淵看了眼瓷瓶,反手握住她的手:“如果,她要留下呢?”
月千瀾不明所以地看著君墨淵,隨即她眸光一閃,淡淡的回道:“若她要留下,你便好好安頓她吧。”
“怎么安頓?”君墨淵盯著她的眉眼,帶著某種期盼,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月千瀾微微一愣,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她也沒多想,隨即答道。
“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或是給她開一個藥鋪,或是安置她在府里,或是送她入皇宮進太醫院,你看她的意愿吧。”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對我的心思,會影響到我?畢竟她是一個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存在……”君墨淵依舊盯著她低聲問。
月千瀾抿了抿唇,聰明如她,這一會兒她是糊涂的,不明白君墨淵到底在表達什么。
他這句問話,又是什么意思?
月千瀾握了握拳頭,有些緊張地問:“你……你對她有興趣?”
君墨淵眸底流淌的眸中期盼,因為她這句問話,盡數散去。
他心口隱隱地疼著,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斂去眸底的那抹黯淡,淡淡地抿唇笑了。
“時間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府吧。”
其實,他很想知道,如果他說對明煙雨有興趣,她會怎么回答?
是大方的成人之美,還是生氣憤然離去,或是假裝不在乎,忍著難受成全他?
可是,君墨淵不敢問。
他退縮了,他怕得到的答案,不是他設想的那樣,他怕他好不容易快要等到將她娶回,又要發生其他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