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捂住了月櫻的嘴。
“三小姐,你說什么呢?你別胡說,萬一這些話傳出去,先不說大小姐怎樣,老夫人第一個就不會饒過你。大小姐是皇上下了圣旨冊封的太子妃,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三小姐你可別犯傻了,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了。”
月櫻抬手,狠狠地打掉了丫鬟捂著她嘴巴的手。
她怒目而視,瞪著小丫鬟:“大膽,我是未來太子妃,你竟對我這般不敬,你看我到時怎么收拾你這個小賤蹄子。”
月櫻說著,甚至還上手去擰那丫鬟。
丫鬟疼得眼淚直流,卻不敢再忤逆月櫻。
吱呀一聲,恰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丫鬟抬頭一看,當看見門口站著的那個人時,她魂魄聚散。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磕頭:“大小姐……”
月櫻爬在床榻上,抬頭往門口看,當看見月千瀾那張完好無損的臉,她睜大眼眸,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是人是鬼?”
月千瀾聽了這話,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扶著玉珊的手,施施然入了屋內。
玉珊命人搬進來一把椅子,墊上軟墊,她扶著月千瀾坐下。
月千瀾坐在椅子上,瞇眸看向月櫻。
“三妹剛剛說什么胡話呢,什么是人是鬼,你莫不是被打糊涂了?”
月櫻瞪大眼眸,瞥了她那兩條腿,她不相信地搖頭:“這怎么可能呢,腿也沒斷,人也好好地活著?我……我現在不是在做夢吧?”
月千瀾覺得好笑,怕不是月櫻得了失心瘋吧。
“三妹,你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打傻了?”
月櫻脊背冷汗涔涔,手心全是汗,她無法接受,也無法相信,月千瀾她居然還活著。
剛剛,月千瀾不是斷了雙腿,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嗎?
那么,現在這個活蹦亂跳的月千瀾,又是誰?
還是,她剛剛其實在做夢,這會才是現實?
“不……不……這怎么可能呢?”月櫻搖頭,眼中滿是無法接受現實生活的打擊。
“三妹這是做了我死了的夢了嗎?嘖嘖,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會做這樣巴不得我死的夢呢?可惜啊,我如今沒死,甚至活得比你好。”月千瀾勾唇一笑,笑中滿是譏諷與冰冷。
原來無論前世今生,月櫻都是希望她死的啊。
前世,因為她自己蠢,所以她被月傾華月櫻聯合起來逼死。
如今呢,因為她幡然醒悟,重活一回,月櫻即使沒這個再把她逼死的本事,可殺她之心,依舊埋在了血液骨髓里。
所以啊,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月櫻啦。
月千瀾緩緩地起身,慢慢地走到月櫻身旁,看著這個如今傷痕累累,臉頰慘白的妹妹。
她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月櫻。
“三妹,你感覺到我的體溫了嗎?死人是不會有溫度的,所以你說,我現在是人還是鬼呢?”
月櫻怔愣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濃烈的失落。
這一刻,她覺得無比的諷刺。
她親眼看著月千瀾死了,那種痛苦,暢快淋漓的感覺,讓她快要高興瘋了。
可是,原來啊,那一切只不過是她的夢一場,癡心妄想的執念罷了。
她真傻,真蠢。
“哈哈……原本,那一切都是假的。我就奇怪呢,你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死了呢,原來真的只是我的一個妄想罷了。哈哈……”月櫻仰頭輕聲一笑,眼角的淚珠,溢出眼眶,滑落臉頰。
這一刻,絕望猶如浪潮般,齊齊涌向她,快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
月櫻漸漸地清醒了過來,眼中的迷惘漸漸地消散,她帶著防備性的目光看著月千瀾。
“你……你過來我這里,是想干什么?是耀武揚威,奚落我落到這個境地,還是來看我笑話,在我傷痕累累的傷口上,再殘酷地撒上一把鹽?”
月千瀾眸光溫和地笑著,她低垂著眼簾,略帶些同情地低聲道。
“大家姐妹一場,三妹你為什么要把我看得那么壞呢?我們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可身上一半的血液也是相同的。我豈是那般歹毒的女子,對你落井下石呢?不至于的,你明白的……”
月櫻絲毫不領月千瀾的情,她只認為月千瀾在裝模作樣。
她狠狠地咬著唇瓣,對著月千瀾呸了一聲。
“月千瀾,別再裝模作樣了,你要是一個良善的,我和二姐也不至于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如今這后院,唯你一人獨大,其實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故意陷害你,但你沒有聲張,你將計就計,手段狠厲地將我和五姨娘全數算計進去。其實,你才是最狠的那個人,我們都比不上你的……”
到了這一刻,月櫻總算想明白,為何從始至終,月千瀾都這么鎮定了。
人家哪是強裝鎮定啊,人家是早就知曉了一切陰謀,偏偏她不聲不響,輕易地就把她和沈雨婷套進去了。
月千瀾看著她和沈雨婷在演戲,一點點地把她們網進了陷阱之內。
她們卻還蠢得一點都沒有察覺,賣力地表現著陷害的戲碼呢,人家卻安安穩穩地當一個看客,看著她和沈雨婷在演戲,在垂死掙扎。
若論心機籌劃,她和沈雨婷十個,都抵不過月千瀾一個。
“呵……你把一切都算進去了,我,五姨娘,你統統都算進去了。月千瀾,你簡直是個妖孽,你告訴我,什么才是你的軟肋,究竟怎么弄才能真正地傷害到你?為什么,一次次的都能讓你逃脫?為什么你就那么胸有成竹,一次次地化險為夷呢?”月櫻咬著唇瓣,手指攥著身上蓋著的被褥,瞪著月千瀾,聲嘶力竭地吼道。
月千瀾輕挑眉梢,微微彎身,視線與月櫻平視。
她眸眼無波,淡淡的凝著月櫻,身上那種無法言說的凌厲氣勢,緩緩地散發開來。
月櫻身子不自覺地顫栗了一下,只覺得全身上下,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她抿了抿唇角,忐忑無比地問:“你……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們想干什么……”月千瀾斂了嘴角的笑意,抿著唇角,不茍言笑,一字一頓地冷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