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要……“三姨娘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月晟豐踢打月櫻,她猛然撲上去,將月櫻牢牢地抱在懷里。
月晟豐那一腳,毫不留情的力道,全數落在了三姨娘的身上。
三姨娘原本就因為生了孩子,不到滿月,被沈雨婷算計了一次,在風雨中跑出來染了風寒。
她病了一個多月,身體早已被掏空,好不容易才養好一些,如今又被月晟豐猛地踹了幾腳。
她便覺得渾身而下哪里都疼,一口血忍不住,從嘴里噴出來。
噴到了月櫻滿臉,月櫻愣愣地看著嘴角淌血,臉色一片灰白的三姨娘,眼眸里一片模糊,鼻翼間全都是血腥的味道在蔓延。
“娘……”她凄厲吼了一聲。
月晟豐猛然停下腳步,心弦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吐了血的三姨娘。
“我踢的是這個逆女,你為什么要沖上來護著她?她這么糊涂,一次兩次地做蠢事,遲早有一天,她會害了自己,也害了我們全家的。”
三姨娘凄然一笑,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
“老爺,她可是你的女兒,你是想踹死她嗎?你是男人,力氣那么大,她才不過十四歲而已,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你這一腳腳地落下來,可曾想過,她是否承受得住?”
月晟豐一愣,眸底閃過一絲凌亂,不知所措地看著身下,那依舊臉色灰白,身子殘破到不行的女子。
“婉柔……”
三姨娘彎唇一笑,聲音凄苦:“婉柔……這個名字,我記不清是有多久沒聽過了。原來,老爺你還記得,我叫柳婉柔啊。”
月晟豐的身子微微一顫,緩緩地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替她擦擦嘴角那不斷流淌的血。
三姨娘卻偏過頭去,看向了呆愣不已的月櫻。
“你好傻,我的女兒,你怎么那么傻?”
“娘……你不是有了弟弟,就不疼愛我了嗎?”月櫻忍不住嚎啕大哭,顫著聲音問。
三姨娘替月櫻擦眼淚,眸底流淌的是溫和,泛著慈愛的目光。
“傻孩子,你也是我十月懷胎,從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我又怎會不疼你?”
“娘……”月櫻抓住了三姨娘的手,心底是懊悔不已。
沈雨婷心里滿是鄙夷,人老珠黃的人了,如今還要賣慘,哼,她豈能如三姨娘的意?
“老爺,做錯事,總得接受懲罰的,不能因為姐姐擋了一些,你便心軟了啊。這對大小姐不公平啊……”
月晟豐剛剛柔軟下來的心,漸漸地硬了起來。
是啊,沒錯,若是他因為三姨娘,而饒恕了月櫻,那么對月千瀾是不公平的。
萬一這事,再傳到了太子那邊,他更是無法交代。
所以,月晟豐慢慢地起身,狠了狠心。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浮云閣里并沒有搜出什么證據,是月櫻因為嫉妒不甘,才出此下策,蓄意陷害損壞瀾兒的名聲。既如此,我也不好偏心,有失公允。所以,來人將月櫻拖下去,重責二十板子,然后送出府去,送去尼姑庵吧。”
月櫻簡直不敢相信,她覺得是她聽錯了。
所以她愣愣地抬頭看著月晟豐,怔怔地問:“父親,你說什么?”
“打二十板子,然后送去尼姑庵,永世不得回府。”沈雨婷淡淡地重復了一句,眸底滿是憐憫與同情,邊說,邊嘆氣。
三姨娘驚得眼前腦袋轟隆隆地作響,不可置信地看著月晟豐。
她驚聲喊了一句:“老爺,你……好狠的心啊,她可是你的女兒,你的親骨血啊。”
月晟豐閉了閉眼,不忍看三姨娘那絕望的樣子,側過身去。
三姨娘絕望地哭泣著,爬到了月晟豐跟前,扒著他的衣擺,低聲哀求:“老爺,不能把櫻兒送出去啊,要不她一輩子都完了,不能送啊,老爺……”
“來人,把三姨娘拉下去,送她回自己的院子去,沒我的話,不得放她出來。”月晟豐甩開三姨娘,轉身背對著她冷聲吩咐。
三姨娘睜著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月晟豐。
這一刻,月晟豐將冷漠無情,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原來,她愛了在乎了十幾年的男人,竟是這般回報她的啊。
三姨娘凄然而笑,一邊笑,眼角一邊流著眼淚。
“哈哈……你竟真的這般冷酷無情啊?我柳婉柔這一生的感情,竟是錯付了啊。櫻兒,明顯是被人算計了,你為什么不查,你為什么要這么輕易就定了她的罪?有人給櫻兒寫了一封信,你為什么不查查那封信是誰給她的?月晟豐,你糊涂,你糊涂極了。堂堂一國丞相,居然蠢到被他人愚弄玩耍,哈哈……我竟是喜歡了這樣愚蠢的男人那么多年?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月晟豐面色難看,眸底流轉了一絲痛苦,他緩緩地轉身看向三姨娘那邊,恰巧對上了三姨娘那一雙盛滿怨恨失望的眼眸。
如今的三姨娘啊,早已沒了往昔那美麗婉約的嬌媚與美貌。
她就猶如一朵凋零枯萎的花兒一樣,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光華,落到了如今這一副慘淡的下場。
她勾唇一笑,凄然吼道:“你會后悔的,總有一天會后悔的。”
三姨娘話音一落,她整個人猶如飛蛾撲火一般,速度極快地撞向了廳堂上的一根柱子上。
月晟豐倒吸一口冷氣,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
月櫻更是睜大了眼眸,瞳孔猛縮:“娘……”
月千瀾猛然一驚,立即站起身,看向玉珊。
“攔住她,別讓她死在這里。”
玉珊速度猶如閃電一般,閃到了三姨娘那里,就走三姨娘快要撞到柱子上的那一刻,玉珊的胳膊,緊緊地拽住了三姨娘的腰身。
她咬牙,猛然一使力,將三姨娘拉回。
三姨娘卻眼前一黑,身子已然昏了過去。
玉珊扶住了三姨娘綿軟的身子,月櫻撲了過去,無力而絕望地喊著三姨娘。
她的雙手被縛,無法去扶三姨娘,只得雙眼通紅,焦急不已地崩潰低吼。
“來人,把三姨娘送回她的院里,派人請一個大夫過來,幫她看看。仔細看好她,萬萬不能,讓她再尋短見。”老夫人瞧著這一批烏煙瘴氣,冷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