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敢上前來，仔細觸碰葉倩倩的呼吸，沒人敢去看她到底有沒有死。
眾人，只看見葉倩倩的身下，流出一股股的鮮血，鮮血都染紅了她身下的地板。
嚴鳳嬌縱使再任意妄為，此刻也覺得，她似乎闖了大禍。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女子，或許還能賠點錢，私下平息這件事。
可是，偏偏這女子是葉家的閨女。
嚴鳳嬌走到樓梯口，下了最后一個臺階，指使著柜臺旁，瑟瑟發抖，已經嚇壞了的掌柜。
“你……去看看，她死了沒？”
掌柜嚇死了，他哆哆嗦嗦地不肯移步。
嚴鳳嬌赤紅著眼睛，揚了揚手中的皮鞭，厲聲吼道：“還不快看，你是想和她一樣的下場嗎？”
掌柜身子一抖，迫于這嚴小姐的威儀，咬牙頂著頭皮發麻的驚悚感，一步步靠近了葉倩倩那里。
他顫抖著胳膊，觸到葉倩倩的鼻翼下。
微弱的呼吸，撲在他手指，掌柜眼底升起一抹亮光，立即喊道：“還沒死，她還沒死……還有一點呼吸……”
嚴鳳嬌眼眸也跟著一亮，隨即指使了一個小二，趕緊去請大夫。
月千瀾這時，倚靠在樓梯口，低聲笑道：“嚴小姐覺得，她還能救得回來嗎？”
嚴鳳嬌的眼眸猛地向月千瀾這邊掃來，她沉聲斥道：“你是誰？多管閑事干什么？”
月千瀾之前一直是男裝打扮，當時為了不暴露身份，多多少少也做了一些妝容的遮掩，因此，不是太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她。
況且如今，她又換了女裝，略施粉黛，與男裝時的模樣，大相徑庭，并且戴了一層薄薄的面紗，所以嚴鳳嬌根本認不出月千瀾是誰。
月千瀾扶著扶手，慢慢地走下樓梯。
她瞥了眼奄奄一息，已經彌留在生死邊緣的葉倩倩，嘖嘖嘆息道：“真可憐，大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紅顏薄命。流了那么多血，又從那么高的地方摔落下來，根本沒有存活的希望了。”
嚴鳳嬌蹙眉，握了握手中的皮鞭，冷聲斥道：“真是多事……有眼色的，趕緊滾一邊去，別惹本小姐發怒……”
“怎么？嚴小姐在殺了葉小姐后，又要對我這個陌生人大開殺戒嗎？”月千瀾微微挑眉，直截了當地反駁。
嚴鳳嬌臉色一白，微微咬牙：“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殺了她？是她自己不小心從樓上跌落下來的，又關我什么事兒？我是好心，看她還有呼吸，才想著幫她喊大夫過來。我好心救她，如今卻被你誣蔑殺人，你有證據嗎？”
“證據？嚴小姐，你手中帶血的皮鞭，不就是證據嗎？”月千瀾微微挑眉，冷哼一聲道。
嚴鳳嬌的目光，下意識瞥了眼皮鞭，果然那里早已血跡遍布了，甚至有血還在往下滴落。
“我……我……這血，不是她的……”嚴鳳嬌結結巴巴，心虛無比地辯解。
“哦，血不是葉小姐的，那是誰的？”月千瀾眸底帶著疑惑，挑眉問道。
嚴鳳嬌被月千瀾一句句地問話，徹底搞亂了陣腳，她的腳步一步步后退，手中的皮鞭，也隨之被丟在了地上。
“不是……不是，不是……”
“嚴小姐，敢做不敢當，你可真夠窩囊的。”月千瀾嘖嘖嘆道，滿臉嘲弄。
嚴鳳嬌的腦子都快炸了，她赤紅著臉頰，瞪著月千瀾。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月千瀾一步步走向嚴鳳嬌，低聲輕輕笑了：“我想讓你死啊……”
從一次見面開始，嚴鳳嬌得罪了她之后，月千瀾便想弄死她了。
凡是得罪她，被她劃入黑名單的人，一個個都跑不了。
她要讓嚴鳳嬌，罪有應得，光明正大地死去。
這才是，屬于她的報應。
如今，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擺在面前，她怎能放過呢。
“嚴小姐，你這一輩子，感受過死亡是什么滋味嗎？”月千瀾微微挑眉，又輕聲問道。
嚴鳳嬌身子一抖，瞧著她森冷的眼眸，感覺自己猶如被一條毒蛇盯住，她驚得是心頭劇顫。
“你……你到底是誰？”
月千瀾卻沒再回答她，轉身擦過她，來到了葉倩倩身旁，她從懷里掏出一顆丹藥，塞入了葉倩倩的嘴里。
“你喂她吃了什么？你要干什么？”嚴鳳嬌眸底露出一絲驚詫，厲聲吼道。
月千瀾理也不理會嚴鳳嬌，她一雙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葉倩倩，看著這個已經喘氣多出氣少的花季少女。
她蹲下身，靠近葉倩倩，忍受著刺鼻的血腥味，眸底帶了一絲悲憫，低聲嘆息道。
“我用丹藥維持了你的生命力，但我無法救你，即使大羅神仙下凡，也無法挽回你的生命了。不過，這顆藥丸，應該可以讓你維持到，你家人到來的那一刻。我已經讓離公子派人通知了你的家人，他們很快就會趕來。”
“你自己也要堅持一下，等著他們來好嗎？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死不瞑目，讓殺害你的人逍遙法外吧？”
葉倩倩的手指微動，輕輕地眨了眨眼睫毛，她的眼角緩緩地流出一點點晶瑩剔透的淚水。
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她更不想放過害了她生命的嚴鳳嬌。
如果，她活不成，那么她也要拉著嚴鳳嬌下地獄。
“不……不能放……放過她……”
月千瀾絲毫不害怕血腥，她握住了葉倩倩血糊糊的手背，緊緊地攥著。
“好，我會幫你，你也要堅持住，我們一起努力……”
月千瀾手上的溫度，很好地溫暖了葉倩倩逐漸冰冷的手臂。
她眼眶的淚水，流得更洶涌。
她雖然看不清楚月千瀾的樣子，可她仍然帶了一絲感激，感激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給予她在這個人世間最后的一絲溫暖。
嚴鳳嬌眼皮直跳，她聽不清楚，月千瀾究竟和葉倩倩說了什么。
漸漸地，她便感覺到，葉倩倩的狀態起了變化，原本快要死掉的人，突然流了眼淚，又蠕動雙唇，對著月千瀾說了幾句話。
嚴鳳嬌眉心緊蹙，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