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國色的佳人,梨花帶雨,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月晟豐的心,不自覺就軟了幾分。
這件事,或許真是和沈雨婷無關。
她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哪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做這些事?
沈巖做的好事,沒必要讓他妹妹跟著背黑鍋。
月晟豐極其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眸光不自覺柔軟了一些。
月千瀾瞧著這個色欲熏心的父親,只覺滿心的悲涼。
同時,在心里更為三姨娘四姨娘不值。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如今這樣的時代,男人不都是一個賽一個渣出人倫底線的嗎?
月晟豐是這樣,君冷顏亦是如此。
甚至,大越國人人傳頌寵愛賢妃多年,癡心一片的皇上,不也是三宮六院,后宮美人無數嗎?
至少,在宮里時,她是沒看見皇上踏進過幾次賢妃娘娘那里,便連賢妃生病了,也不見皇上親自去探望。
聽得最多的,無非是他又寵幸了哪個美人,又賞賜了哪個妃子禮物。
月千瀾在想,未來的某一天,君墨淵會不會也如此?
隨即,她便晃了晃腦袋,她這是胡思亂想什么呢,如今正在關鍵的時刻,她竟想這些糟心的東西,真是人一旦觸及感情,就會變蠢變笨。
月千瀾,深深地警告自己,不許愚蠢,更不想鉆牛角尖。
君墨淵,他應該和其他男人不同,她既然選擇和他并肩作戰,就要選擇相信他不是。
隨即,她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冷靜了片刻,一雙眸子,重新落在了春娥身上。
春娥的眸光,恰好也望過來,兩個人對視一眼。
隨即春娥,繼續說道。
“老爺,這藥確實是被人掉包了,但具體是誰,目前還未查出來。可三姨娘昨晚到底是怎么去了湖泊跳水,這件事,已經水落石出了……”春娥無意識地瞥了眼月櫻,隨即略微沉吟了回了一句。
月櫻嚇壞了,她的脊背幾乎沁出了一層的冷汗。
地獄天堂的刺激,讓她幾乎快要崩潰了。
還好,還好,三姨娘還顧及著一絲母女情分,沒有把她招出來。
月櫻也不是如此冷血陰狠之人,她到了如今,才驚覺自己被人利用了。不由得,她緊緊地咬著唇瓣,握緊了拳頭,憤恨地瞪了眼沈雨婷。
春娥讓人帶上來兩個身穿黑色夜行服,滿身狼狽的男人,月府護衛將他們推倒在地。兩個黑衣人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就是這兩個人,偷偷地潛入三姨娘的房間,對奴婢下了迷藥,趁著奴婢人事不省下,偷偷地抬了三姨娘出了房間。唐歡護衛,是親眼看見他們把三姨娘扔進了湖泊的,此事除了唐歡護衛,還有好幾個夜里巡邏的護衛看到。”
“唐歡護衛發現異常,立即下水,將三姨娘救出,并且將這兩個黑衣人擒拿,一直關在柴房里,等候發落呢。護衛們,也問了他們一些話,這兩個人是貪生怕死的慫貨,稍微一嚇唬,就全都說了。”
“他們說,他們是奉了沈家老爺的命令,偷偷潛入月府。沈老爺讓他們看看三姨娘有沒有咽氣,如果沒有咽氣,便讓他們把三姨娘扔進湖泊里淹死。如今,實在是人證物證俱在,還請老爺給我們三姨娘一個最好的交代。”春娥說完,向著月晟豐磕了一個頭,神情憤慨。
春娥退下,守在三姨娘身后,瞥了眼月櫻,眸底的光微微發冷。
三姨娘,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疼了,護了一輩子的閨女,最后竟然被人當槍使,差點害死親娘,這真是一個坑娘的蠢蛋。
室內一片鴉雀無聲,劉漢生唏噓不已。
人啊,一旦牽扯到利益,便會喪心病狂,這個沈家還真是為了籠絡住月晟豐這個大樹,暗下使用的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卑鄙至極啊。
月晟豐氣得不行,胸膛里都躥著一把火。
他顫抖著手,指著沈雨婷:“你……趕緊派人,讓人通知沈家,讓沈巖那個混蛋,給我滾過來……”
沈雨婷身子一抖,脊背的汗珠早已浸濕了衣服。
風輕輕一吹,她是渾身都發冷。
如今這件事,對沈巖非常不利,這件事又有京兆尹劉大人的參與,沈雨婷隱隱猜測,恐怕她這個哥哥這一次過來,肯定會兇多吉少。
“老……老爺,你請息怒,妾身這就派人,派人把哥哥叫過來……”
劉漢生卻在這時,甩了甩衣袖,雙手抱拳向君冷顏行了一禮。
“王爺,這件事既然已經驚動了本官,那么捉拿沈巖一事,我就責無旁貸。所以,還是我派人,將沈巖壓過來,緝拿歸案吧。”
君冷顏眸光微冷,瞅了劉漢生半晌。
劉漢生脊背挺得筆直,還真頂得住君冷顏凜冽酷寒的眼刀。
他所做的事情,都在他的職責范圍,君冷顏是王爺又怎樣?他難道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證據確鑿的時候包庇兇手嗎?
除非靖王是糊涂了,除非他是不想保住他的一世英名了。
劉漢生暗戳戳地想著,面上卻波瀾不驚。
“劉大人辛苦了,本王沒意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是你的本分職責……不必特意向本王請示。”君冷顏扯起略微僵硬的唇角,淡淡笑道。
劉漢生連聲道謝,隨即,動作利落地派了幾個捕快,去沈家抓人。
從始至終,他都沒問月晟豐一句,更不給沈雨婷一點的機會,讓她賣慘求饒。
沈雨婷臉色煞白,心里緊繃的線,一根根地斷了。
月傾華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變化,她忐忑不安地摟著沈雨婷的胳膊,低聲道:“小姨,舅舅他……是不是要出事了?我……我害怕……”
沈雨婷臉色一沉,厲聲斥道:“你怕什么,給我挺起脊背好好維持住自己的風度,你要和大小姐好好學學,你看看她,剛剛面臨那么多的指控,她有慌亂過嗎?”
月傾華抿著唇瓣,低聲應了,再也不管吭聲。
如今,她終于知道,這個時候,誰也幫不了她,幫不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