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扇得更重。
直接扇得翠云跌倒在地,嘴角也流出了一滴滴血。
翠云見勸不住,連忙爬起來奔向門外,去找沈雨婷了。
豈知,還未走出院子,遠遠地便看見兩個小廝抬著沈氏往這邊走來。
翠云連忙迎上前:“二姨娘,你怎么來了?”
沈氏早就知道了月傾華只被封為側妃的事情,而且還有那寒酸的聘禮,早已傳得月府上下皆知。
她就算殘缺了一雙腿,還是聽到了這番話。
當時,沈氏氣得差點吐了血。
當即,她便讓人抬著她來了這里,她的女兒一定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她得來陪她。
“二小姐怎么樣了?”沈氏一把握住了翠云的手。
翠云忍著臉頰的酸麻,低聲回道:“二小姐剛剛醒,她砸爛了屋里所有能用的東西,她還不讓任何人進去。奴婢進去了,她便打了奴婢兩個耳光。如今二小姐正在瘋言瘋語咒罵老夫人呢,奴婢怕會出事,所以打算去請五姨娘過來勸一勸呢。”
沈氏臉色一沉,眸里露出一絲心疼。
她顧不得翠云如何了,連忙送她,讓小廝抬著她往里走。
翠云本來想勸沈氏幾句的,照著二小姐如今這個狀況,指不定要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呢,二姨娘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去……
但是沈氏根本不給翠云說話的機會,翠云無法,連忙鉆進夜色里,去找沈雨婷了。
到了沈雨婷的院里,翠云一看老爺在這里。
她便猶豫了,萬一這事再讓老爺知道,那老爺對二小姐的不滿,豈不是更加強烈。
她搖搖頭,不行,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可是,她剛剛轉身,想要離開這里。
那邊,沈雨婷的貼身丫鬟風荷眼尖,瞧見了翠云。
“翠云姐姐,你是來找我們姨娘的嗎?”
這邊廂,沈氏被抬入了屋里,看見滿地狼藉,又抬眼看著月傾華崩潰絕望的樣子,她心疼地喊了一句。
“哎呦,我可憐的女兒啊。”
月傾華抬起略微模糊的眼睛,看向了沈氏。
隨即,她眸底閃過一絲陰鷙,穿了鞋子下床,一步步走到沈氏面前,一把揪住了她衣領的衣服,低吼質問。
“你不是說,我出生時,便有高僧預言,我是皇后命嗎?如今到了哪里出了錯,別說皇后了,太子妃我都坐不上了,甚至靖王妃都不是我的,我只落得了個側妃的名分,側妃啊……那是一個妾啊,只是一個妾室而已。”
“那個預言的和尚呢,他在哪里,你把他找出來,我要問問他,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在故意作弄我?啊?”
沈氏被她揪得脖頸那里一緊,徹底被勒住了脖子,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她伸手,攥著月傾華的手,斷斷續續勸道:“傾華,你先松開,你松開了娘再告訴你……”
豈知,月傾華根本不松手,反而眸底布滿血紅,另一手抓著了沈氏的頭發,咬牙問:“我怎么會有你這么愚蠢沒用的娘?你沒容貌,二沒腦子,更是被一個月千瀾這樣一個小丫頭逼得被驅趕出了月家。”
“不能像三姨娘那樣,再能替我生一個可以依靠的弟弟,生了一個月峰,還是蠢笨如豬的廢物。更沒有小姨那么美貌,能夠攏住父親的心。要不是我,恐怕你病死在尼姑庵都沒人知道,我錯過了最佳時間,只換了你回月府,這個買賣如今看來,是虧大了。”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我直接提出要做太子的太子妃呢,結果換了你這么一個殘疾的廢物……呵……你都已經成了這副樣子,你怎么還不死呢,你死了,我也就解脫了,不用再擔負著什么孝心的名聲,虛偽地在人前對你畢恭畢敬了。”
“從小到大,你給我灌輸各種思想,要不是你,我如何能變成這樣?我落得這個下場,都是你害的……”
沈氏可謂是徹底被震驚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月傾華。
仿佛,這不是她疼愛了十幾年,呵護備至的女兒一般。
她變得猙獰可怕,面目可憎,猶如一個魔鬼,那眸底迸射出的厲光,恨不得要把她吞吃入腹了般。
這還是那個曾經乖巧聽話,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嗎?
沈氏被月傾華勒著的脖子,漸漸地開始窒息。
“傾華,你別激動,你先冷靜一下,你聽我說,一切還有機會的。我們沒有輸,我們還有機會翻盤的。”
“不……沒機會,一切都沒機會了……”月傾華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眼角滑下一顆淚。
“你們在干什么?”突然,一聲呵斥,從門外傳進來。
母女倆紛紛怔愣地往門口看去,便看見月晟豐披著外袍,鐵青著一張臉怒視著她們。
月晟豐的身后,跟著同樣臉色不好看的沈雨婷。
月傾華這才慢慢地醒過神來,她連忙松開了沈氏,噗通一聲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沈氏的臉龐通紅,趴在地上茍延殘喘地吸氣,剛剛那一刻,她差點以為,她要被自己的女兒掐死了。
月晟豐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月府,被她們母女幾次三番搞得烏煙瘴氣。
一旦思及,他維持了十幾年的名聲,一剎那被月傾華那件丑聞敗得一干二凈,一想到上朝時,面對大臣同僚們那幸災樂禍的眼神,他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涌。
眸底含著怒火,對月傾華實在是失望之極。
白白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到頭來卻不過是一個和她娘一樣的豬腦子。
“傳下去,從今天起,二小姐一直到出嫁前,都不許踏出這個院子半步。派人把沈氏送回去,從此以后,不許她們再見面。”月晟豐看向沈雨婷,沉聲吩咐。
沈雨婷張口想要勸,卻發現他臉色暗沉的厲害,怒火在臉上跳躍,這樣的老爺,她從未見過,一時間她也不敢再勸,低聲應了。
月晟豐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真心不想再看這母女一眼。
沈氏看著月晟豐要走,她如何愿意,自從被送出月府,她再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