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華是生生被刺激暈過去的,這兩天,她遭遇的打擊真不少,一個兩個,直接都把她壓垮了。
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滋味,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
月傾華沒瘋,基本上是一個奇跡了。
自從出生起,就被灌輸她是未來皇后命的思想,周圍的人,又都一直捧著她,哄著她,她過慣了那種高高在上,被眾星捧月的生活。
冷不丁的,被人暗算,失身于靖王,無緣太子妃,原本以為最壞的打算,就是勉強當個靖王妃了,結果倒好,最后只落得個側妃。
一口氣堵上來,眼前一黑,嬌滴滴的美人,就這么不堪重負地倒下了。
四周的人,頓時亂作一團,沈雨婷扶著昏迷過去的月傾華,連忙讓丫鬟將月傾華抬回房間去。
幾個小廝丫鬟,小心翼翼地抬著月傾華走了。
月晟豐的臉色難看至極,沈巖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沈雨婷更是難掩眸底的詫異,看了沈巖一眼。
“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沈巖微微嘆息一聲,有些忌憚地看了眼月晟豐難看的臉龐:“昨晚我親自去拜見了靖王,他也和我說了一些苦衷。這件事,的確有這個規矩,凡是王爺的正妃都是由皇上賜婚的。傾華攤上這樣的事情,最終也是累及了靖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終究的君恩難測。”
“王爺已經跟我保證了,以后傾華生了孩子,無論是男是女,他都會向皇上請旨,扶傾華為正妃的。就是傾華這孩子從小被你姐姐養得心氣太高,一時接受不了,你……勸勸她,開解開解她吧……”
沈雨婷也是沒有辦法,攤上這樣的事情,這對月傾華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嬤嬤也沒想到,月二小姐的反應會這么大。
在大越國一個親王娶側妃,那就相當于納妾,納妾又不是娶妻,所以這聘禮當真是少得可憐。
賢妃還算顧及月家的臉面,以她的名義,也加了不少的聘禮,以示重視。
可就算如此,當聘禮的禮單被交到月晟豐的手中時。
月晟豐打開那禮單,他的一張臉都黑了。
握著禮單的手,微微顫抖,眸底的怒火,似要在下一刻,都能將手里的禮單撕碎了。
沈雨婷和沈巖對視一眼,紛紛湊上前,看那個禮單,下一刻,他們也都紛紛沉下臉來。
這是什么禮單?這還是加入了賢妃娘娘的賞賜,那若沒有呢?豈不是靖王府居然一毛不拔?
這靖王究竟想干什么?兩家都成一家人了,他還那么不留情面地狠狠扇打月家人的臉?
月晟豐氣得直哆嗦,月櫻不怕死地也往上湊,偷偷地瞥了那禮單一眼。
聘金一千兩白銀。
聘餅一擔,海味六式,雌雄雞兩對,豬肉六斤。
兩條鯪魚,兩對椰子,四支酒。龍眼干,荔枝干,核桃干和連殼花生各四件。
冰糖,桔餅,冬瓜糖和金策各六件。
油麻茶禮各四件,飾金,龍鳳燭和一副對聯,香炮鐲金,十二斤糯米,三斤二兩砂糖。
除此之外,再無多余的東西。
這幾乎是和平民百姓的婚禮聘禮一模一樣。
寒酸至極,月晟豐握著禮單,感受著冬日寒冷的冷風,一波波往他臉上吹,猶如有人揚起巴掌,在他臉上狠狠地扇。
扇得他是頭暈眼花,頭重腳輕。
啪嗒一聲,禮單從他手里跌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月晟豐極其失態的腳步踉蹌后退兩步,沈巖心下忐忑,連忙伸手扶住了月晟豐。
月晟豐臉色難看地瞪了眼沈巖,甩開他的手掌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沈雨婷連忙與那個嬤嬤打圓場,拿了一包厚厚的銀子塞給嬤嬤,讓她留下吃頓午膳。
嬤嬤也知道,這種寒酸的聘禮,簡直是狠狠地扇打了月家的臉面,可她也只是奉命行事無奈得很。
嬤嬤命人將那些聘禮抬入了府里,便對沈雨婷說道:“五姨娘,聘禮我已送到,王爺和娘娘交代給我的任務也已完成。婚禮,算是就這么定下來了,迎月二小姐入府的日子,待王爺和娘娘商定之后,再另外派人通知。”
“你也知道,這場婚事,鬧盡了笑話,攪得大越國天下皆知。月二小姐又是以側妃的身份入王府,所以婚禮當天,可能不會大操大辦,還請月二小姐做好心理準備。”
嬤嬤把話已經說得這么明白,沈雨婷又怎么聽不懂這字面的意思呢。
不能大辦,那就意味著,這邊也不必準備什么嫁妝,頂多準備一套新娘服,讓月傾華坐一頂小轎,低調地抬入王府就算完事了。
沈雨婷心里一哽,有些心疼月傾華,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無論是否被人暗算,被人下藥,月傾華終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宮宴的偏殿里,與靖王做下了這樣有失體統的下流之事,到底是觸犯了天子威嚴,毀壞了大越國皇室的尊嚴。
皇上沒追究他們的罪責,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月千瀾看夠了一場好戲,心情格外愉悅。
三姨娘不知什么時候湊到她身旁,低聲說了一句:“大小姐,你說,靖王殿下他為何要這么做?為什么要明著得罪我們月家?他這是做戲給一些人看吧?”
月千瀾回頭,瞥了眼眸底閃爍著精光的三姨娘。
這位三姨娘,向來是智慧與美貌混為一體,在這個后院一直都是特殊的存在。
別人還沒有看透的問題,她似乎早已經看透了。
月千瀾不免疑惑,那么前世,這么聰明的三姨娘,為何會好好地墜入河里,一尸兩命了呢?
難道,她沒察覺有人要害她?
不可能,以三姨娘的智慧,她肯定會對接近她身旁的人,起了戒備,唯一一個不會讓她防備的人,除了月櫻,月千瀾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仔細算一算日子,時間似乎就在這幾日了。
月千瀾眸光微閃,若有所思地問:“三姨娘那么聰明,應該知道答案吧?既然知道答案,又何必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