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了,既然是太子賞賜是月大小姐的,我更沒這個膽子接。月……月大小姐也不必稟告賢妃娘娘,這是一件小事,實在不值得賢妃娘娘掛懷。”
李若蘭此話一出,驚得一旁的女眷個個都睜大了眼睛。
這位李小姐是刁蠻出了名的,她受了這么大的罪,鼻子都流血了,換做往常她不殺了月千瀾就不錯了,如今她居然沒有追究,還一臉客氣的模樣。
女眷們紛紛面面相覷,都覺得見了鬼似的詭異。
李小姐莫非不是被砸了鼻子,而是被砸了腦袋吧,這太不正常了。
“哦,沒想到李小姐這么通情達理,還是李將軍教導的好啊。既然你無事,那我不稟告給賢妃娘娘了,但是這瓶藥你得接下,否則我會于心不安的。”月千瀾忽略掉那些女眷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依舊堅持把藥瓶遞給李若蘭。
李若蘭猜不透月千瀾的心思,眸底閃著畏懼:“月……月大小姐……”
月千瀾眸含警告瞥了眼李若蘭:“拿著……”
李若蘭再不敢遲疑,連忙伸手接了過來。
月千瀾這才抿唇笑了,笑容燦爛而無害:“李小姐真的挺善解人意的,你們說是吧?”
最后這句話,是問向其他女眷的。
女眷們的心里早就凌亂了好嗎?她們也只得附和著點點頭,用順從的態度表明自己兩邊都不得罪心意。
月千瀾滿意的頷首,回到了自己的坐席,緩緩的坐下。
這下子,耳邊終于清凈了,她不由微微舒口氣,有時她真不喜歡以暴制暴,可是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你越是忍讓,她越會得寸進尺。
她這才有心思,重新將目光落向場中央那兩個人身上。
場中空地,早已擺了桌案椅凳,上面放了一個七玄琴,琴漆有斷紋,是一個年代久遠,且非常罕見的稀世古琴。
月傾華坐在桌案前,愛不釋手的挑撥琴弦,眸底流轉的是瀲滟璀璨的暗芒。
隨意的撥拉兩下,琴音猶如流水般響了起來。
四周一片喧囂熱鬧,月晟豐脊背挺得筆直,無比驕傲的看著眾星捧月,美的不似凡塵的二女兒。
周圍的大臣同僚,紛紛靠攏他,阿諛奉承,極其美好之詞都運用到了月傾華的身上,月晟豐表面謙虛極了,心里早已飄飄然。
“小姐,你不介意嗎?”玉珊突然低聲問道。
月千瀾壓下心底的不舒服,端起一杯酒,就要往唇邊遞,玉珊連忙攔住了。
“小姐你剛剛已經喝了好幾杯了,不能再喝了,否則你會醉的。”
月千瀾抬頭,看著玉珊一臉擔憂的模樣,她不由抿唇笑笑,伸手捏了捏玉珊的小臉蛋。
“你說我介意什么?”
玉珊的眼睛轉了幾圈,然后落在了君墨淵的身上,又瞅了眼美麗的令人不可忽視的月傾華。
她輕輕的咽了咽口水,扭頭眸光閃躲的看著月千瀾回道:“太子殿下和二小姐合奏……”
玉珊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前面那里熱鬧起來,眾人只見太子靠近月傾華,兩個人挨得很近,似乎在商量合奏什么曲子。
商量的時間很短,每個人卻能看清楚月傾華那眼眸里流轉的璀璨光芒。
君墨淵的神色始終淡淡,并未多看月傾華幾眼。
但這樣一幅畫面,看在月千瀾的眼底,她卻覺得心口異常的憋悶,趁著眾人不注意,她看了眼玉珊低聲吩咐道。
“我覺得有些悶,我先去外面透口氣……”
玉珊有些擔憂,連忙要跟著月千瀾去。
月千瀾卻讓她留下,以免他人問起,有個交代她去向的人。
李若蘭眼睜睜的看著月千瀾離了席,她眸底劃過一絲銳利,瞥了眼身后偽裝成丫鬟的葉瑾萱。
“你偷偷跟上去,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樣……”
葉瑾萱輕輕點頭,跟著月千瀾的身影去了,這一切當然沒有逃過玉珊的眼睛,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眸底閃過一絲悅色。
月千瀾獨自出了大殿,微涼的冷風迎面撲來,她舒服的吸口氣,怔怔的望著天空的明月發呆。
突然身后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她眉頭微蹙,轉頭看去,便看見穿了一襲黑色大氅,面容俊朗如玉的君冷顏,一步步瀟灑渡步而來。
月千瀾眸底劃過一絲憎惡,退了兩步,向他行禮。
君冷顏眼睛很尖,自然的將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憎惡盡收眼底,他眉頭微蹙,施施然走到她的身旁。
唇角揚起一絲笑意,瞇眸問她:“大小姐怎么突然跑出來了?是因為看到了令自己不舒服的畫面嗎?”
月千瀾輕聲一笑反問道:“靖王殿下又是為何跑出來的?京都人士,凡是未婚男子,皆對我二妹情有獨鐘,我二妹容顏絕美,天下無雙,莫非也同意俘虜了靖王殿下的心?”
君冷顏眉頭微蹙,冷聲道:“大小姐還真敢想,二小姐那般天姿國色之人,豈是普通人能夠肖想來的?她注定要成為太子妃的,你明白眾望所歸的含義嗎?并且,除了二小姐的美貌,她的背后還隱藏了另外一層深意。”
“哦?什么深意?”月千瀾微微挑眉,佯裝不知的問他。
“素聞,二小姐出生之日,便有高僧登門預言她是未來皇后命,這么一個貴重的命格,普通人家怎么能夠消受的起?除非她嫁給太子,否則她如今許配給任何人都是一場滅頂之災。”君冷顏眸底劃過一絲冷芒,低聲說道。
月千瀾抿唇,淡淡笑了:“所以靖王殿下的意思是說,誰若娶了二妹那就是造反?就是篡奪皇位了?如果太子不娶二妹,那二妹豈不是要收活寡一輩子,待在月家成了老姑娘,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君冷顏握了握拳,有些惱怒的看著她:“大小姐很會斷章取義啊,你怎么會知道太子不會娶二小姐?照如今的事態發展,太子妃之位十有八九會是她的。”
“哦,靖王殿下竟如此篤定嗎?你也說十有八九,并不是十分的把握,萬一就有那一二分的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呢。”月千瀾盈盈笑著,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耳邊的碎發,笑得一臉溫柔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