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帶他去沐浴更衣,給他買一套錦衣華服,讓丫鬟們好好替他裝扮一番。嗯……最好往公子哥那個方向打扮,越身份貴重越好,收拾好后,給他些銀票,剩下的事情,我想盧公子應該知道怎么辦了吧?”
盧啟爾一愣,其余人更是震驚在當場,幾個小二面面相覷,石榴眸底劃過一絲詫異,掌柜更是一臉茫然。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按我說的去做……”月千瀾斂了眼角的笑意,略微低沉了嗓音命令。
所有人醒過神來,紛紛按下心中疑惑,幾個小二扶著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有些腿腳發軟的盧啟爾下樓洗漱去了。
一炷香后,當盧啟爾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掌柜的最夸張,嘴巴張得大大的,直接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了。
翠湖更是驚呼出聲,不可置信地看著月千瀾:“小姐,這人……他……他是剛剛的那個乞丐嗎?”
月千瀾的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艷,她也沒有料到,正正經經打扮的盧啟爾,會是一個容顏俊俏,五官精致俊朗的翩翩公子。
淺藍色的滾邊刺繡衣袍,襯得他長身玉立,他手中握有一把折扇,輕輕地搖著扇子,猶如一個貴族家的公子哥,瀟灑不羈,風流不凡。
“盧啟爾如今你不是一個乞丐,你是一個外城貴族之家的一個貴公子哥,為了擴展家族生意,你帶著萬貫家財來了京都做生意。你要記住,你現在很有錢,特別有錢,不要再有一絲一毫乞丐樣,給我好好地扮演好公子盧的角色,你懂嗎?”月千瀾抿唇,與盧啟爾對視,輕聲說道。
盧啟爾眸底泛起一絲感激,剛剛當他看見自己那副模樣時,他才驚覺,原來他還有挺起胸膛再次做人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是月千瀾給他的,是她給了他新生。
他無比鄭重地點頭,神色鄭重地承諾:“小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嗯,去吧……”月千瀾看著他這副自信,眸光堅定的模樣,心底非常的滿意,她點點頭,讓他下樓。
盧啟爾拱手向月千瀾行了一禮,隨即一把展開折扇,翩然轉身,將公子哥的形象在這轉身間表現得淋漓盡致。
月千瀾身后的幾個丫鬟,包括掌柜,全都看呆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這個人會是剛剛那個衣衫襤褸,面上沾滿污垢的乞丐。
盧啟爾搖著折扇走出去的時候,月陵軒門口還在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當他推開宋云義踏出月陵軒的大門時,四周頓時陷入一片凝滯。
最終,不知盧啟爾用了什么法子,三言兩語便把那些乞丐帶走了。
月千瀾回了月府,剛剛休息了一會兒,外面四姨娘便拖著病體,前來求見。
月千瀾心底微微詫異,連忙穿了外衣,親自出去迎接。
四姨娘看見月千瀾的那刻,眸眼微紅,不知所措地看著月千瀾。
突然,她推開丫鬟的攙扶,掀開衣裙便要朝月千瀾跪下。
月千瀾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了四姨娘。
“四姨娘,你這是干什么?你身體不好,有什么事情你讓丫鬟過來稟告一聲,瀾兒也會去看你的,你不但親自來了,你居然還要向我下跪,這又是為何?”
四姨娘滿眼淚光,聲音哽咽地哭道:“我也是沒辦法了,整個月府人人都當我和初兒是透明人,這么多年,在這個府里無論什么委屈,我都一一咽下。下人敢向我們母女吆喝,沈氏更是壓榨我們母女多年,如今三姨娘當家,三小姐她……她更是不把我們母女放在眼里。她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女啊,老爺政務繁忙,我不敢討饒,老夫人又最不喜后院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我實在沒法子了,只能來求求大小姐你……”
“如果我沒有改變,和你們一樣也是一個怯弱膽小,蠢笨愚鈍的人,今天你又該找誰求助?”月千瀾眸光微冷,冷聲問道。
四姨娘知道這段時間月千瀾的變化,但她也沒和月千瀾做作相處,冷不丁地瞥見她冷冽的眼眸,四姨娘嚇得臉色蒼白,直接不敢吱聲了。
月千瀾其實最看不慣四姨娘這懦弱膽小的性子,看見四姨娘,她仿佛便看見了自己的前世。
她臉色微沉,絲毫不客氣地看著四姨娘說道:“四姨娘,其實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是你的柔弱好欺,才會一次次讓他們有恃無恐。并且,你把四妹也養成了這個樣子,若你再繼續軟弱下去,四妹的將來就會和你一樣。即使她是丞相之女,嫁到小門小戶成為一個夫人,可是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不納妾的,一旦納妾,那么以四妹的性子,她根本坐不穩主母之位,所以她的下場只會比你更慘。”
“無論月櫻現在對四妹做了什么,我都不能再出手相幫,四妹該強大起來,該讓自己變得堅硬起來,懂得保護好自己,然后再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四姨娘如果你是來我這里喝茶聊天,那我歡迎至極,如果你僅僅是因為讓我去幫四妹,那恕我無能無力,四姨娘請回吧。”
“一個姨娘居然受小姐和下人的氣,而不敢吱聲,四姨娘你該好好反省反省,究竟是惡人太多,還是你的懦弱給了別人欺負你們的資本。這個世上,沒人能夠永遠幫得了你們,很多事情,你們要靠自己。”
月千瀾拒絕得絲毫不留情面,四姨娘的臉色,直接青白一片。
她眼底的無助與彷徨,令月千瀾深惡痛絕。
懦弱的人,終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她人,猶如曾經的她一樣,因為她的懦弱與愚蠢,害得母親和大哥受牽連而死,更因為她的愚鈍,害得太子命喪黃泉。
月千瀾說完便轉身回了屋子,絲毫不顧及身后四姨娘無助絕望的眼神,還有那低聲哭泣的聲音。
月千瀾坐在椅子上,心底翻涌不已,她從懷里掏出君墨淵送的玉佩,手指細細地摩挲著溫潤的玉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