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怕,她本來就是故意,她就是要讓君冷顏提早看清她惡毒狠厲的心思,那么他也該想想,到底要不要招惹她。
她恨這個人,恨到,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如果見到了他,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殺了他。
“翠湖翠玉,我們去二娘的院子里,給她拿披風吧?不好讓二娘久等了……”月千瀾斂回思緒,心情很好地對著兩個丫頭笑。
翠湖翠玉連忙應了,一左一右護著月千瀾往二夫人的院子里走去了。
月千瀾前腳剛剛離開湖泊,隱秘在蔥郁樹木里的紫色身影,一步步地走出陰暗處。
他的瞳孔微微瑟縮著,靜靜地凝著那抹淡綠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呵……有意思,月二夫人口中的傻白甜,原來竟是一個這么厲害的人物。看來,沈二夫人還是太輕敵了,不過如此有趣的獵物,馴獸起來不是更有趣?”
“月千瀾,我們來日方長啊……”
月千瀾捧著沈氏的披風回了宴席上,她把披風遞給春風得意,尾巴都要翹上天的沈氏。
“二娘,瀾兒把你的披風拿來了,夜晚風涼,你還是快點披上吧……免得一會染了風寒……”
沈氏倨傲地看著低眉順眼,對她恭敬得不得了的月千瀾。
她伸出手臂,向月千瀾微微挑眉:“瀾兒啊,二娘有些累了,不如你服侍我穿上吧?”
月千瀾瞥了眼周圍女眷,幸災樂禍的眼神,她面有難色,顫顫巍巍地回道:“二娘,瀾兒光顧著給你拿披風了,我自己的披風倒忘了拿了。我在黑夜冷風里,行走了那么久,手腳早已凍僵了,萬一我手拙不小心拿不住你這價值連城的貂裘大衣……我怕會損壞了二娘的寶貝……”
沈氏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別人不愿意做的,她便越是讓別人做。
為的便是,不能忤逆她,不能忤逆她身為月府后院的女主人身份。所以她壓根不在意月千瀾的推辭,她蹙眉冷眼看著月千瀾。
“怎么?瀾兒不愿意伺候二娘,盡一下你的孝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難道你要讓二娘這么難堪……”
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在向眾人彰顯一個嫡女,如何無條件地順從她這個二娘的。
她怎么可能,會讓月千瀾推脫呢,長臉的事情,機會難得,她不想錯過了。
月千瀾滿面惶恐,眼睛都微微紅了。
“二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弄壞了這件貂裘披風……我知道,這件貂裘是當年舅舅用了兩箱珠寶買來的珍寶,這么貴重,我實在不敢啊……”
沈氏的耐心被耗盡,周圍人都看著呢,她想也沒想就說:“好了,如果你手腳僵笨,不小心弄壞了貂裘披風,我不會怪你就是。你不必這么惶恐,不必這么害怕……”
月千瀾眸光閃爍,略帶感激地看著沈氏:“二娘,你……你真是待瀾兒太好了,瀾兒很愿意服侍你更衣呢……”
沈氏得意地挑眉笑了,不好意思地看向眾多女眷:“我這大女兒太過小心翼翼,一件貂裘披風而已,哪能抵得上她對我的一片孝心呢。哈哈……”
四周的女眷,又是一陣逢迎巴結。
“沈夫人就是好福氣,兒女雙全,便連嫡女也對你恭順有加,更別提京都大富之家沈家了。”
“對啊,這樣的福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真是好羨慕沈夫人啊……”
這些人,直接喊沈氏為沈夫人,便連那個二字都去掉了。
好似,沈氏真的成了大夫人,真的成了這月府的女主人了。
月千瀾眸光冷光一閃,勾唇笑了,呵……沈氏的兒子差點死了,如今還在前院備受煎熬呢,這為娘的,也不知道關不關心,她的計劃有沒有成功。
光顧著得意忘形了,都忘了湖泊針對她的這一個計謀了嗎?
過度自信,成了自負,即便大禍臨頭還不自知呢。
“二娘,女兒服侍你穿衣……”月千瀾顫顫巍巍這一只手,捏著貂裘,撐起衣服,便要向沈氏身上套。
沈氏容光滿面,得意忘形地伸手,仰頭閉眼,享受著嫡女的侍奉。
卻不想,下一刻,月千瀾手中一滑,那件價值連城的貂裘狠狠地摔落在了地上。
一瞬間,四周徹底的鴉雀無聲。
沈氏更是猛然睜開眼,傻愣愣地望著地上躺著的貂裘大衣。
偏巧不巧,今天下雪,有些地上的積雪還未來得及清理,所以那未清理的積雪化成了水,緩緩地流淌到了月千瀾的腳下。
這貂裘砸落的地方,便是那灘雪水之上。
青石磚的地板,也不是潔白無瑕,白色的貂裘掉落在雪水中,不一會兒便浸濕了雪白無瑕的皮毛。
沈氏的心,突突地狂跳幾下,她猛然抬頭,怒視著月千瀾,厲聲吼了一聲:“你……你大膽……”
月千瀾頓時噗通一聲狠狠跪在了地上,眼圈一紅,極其委屈地哭出聲來:“二娘,我錯了,我不該手滑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實在是我太冷了,雙手都凍僵了,偏偏那貂裘柔軟無比,我僵硬的手一時沒有捏住,所以貂裘從我手里滑了下去。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沈氏氣得快要吐血,這件貂裘披風,是她所有衣服里面最為貴重的一件。
當初,她苦苦哀求了沈巖很久,又替沈巖在月晟豐面前辦了幾件大事,所以沈巖才咬咬牙花了兩箱金銀,給她買了這一件有價無市的珍貴貂裘。
傾華幾次向她討要,她都沒舍得給,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舍不得穿,更不舍得它落了一絲灰塵。
小心翼翼地藏了這么久,為的便是在這場宴會上大出風頭,讓京都所有的女眷都看看,她沈氏在月府的地位不同凡響。
結果,她藏了護了很久的珍寶,還未沾過身呢,便被月千瀾這臭丫頭手一抖,手一滑,全都給她毀了。
沈氏心里,那個氣啊怒啊,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
“你……你……”她指著月千瀾咬牙切齒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一雙眼含著怒火,憤恨地瞪著她,仿佛下一刻,都能把月千瀾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