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沒有理會滿臉通紅訥訥不語的寧榮榮，只說了句讓她好好調息，便轉頭看向獨孤博。
“前輩，這次你相信了吧？”
獨孤博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他在冰火兩儀眼中生活了這么多年，常年借助冰火之氣壓制體內劇毒，削弱病癥發作的痛苦。
之前為了尋找醫毒之法，也大量尋找過各類資料，雖然積累有限，卻經驗豐富。
早就看出來冰火兩儀眼中不少奇珍都不是凡物。
但這東西竟然能讓武魂進化，而且進化的還是七寶琉璃塔這種頂尖武魂，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不過，獨孤博心底激動的同時，也變得更加慎重。
熟悉藥理的他非常明白，越是這種能夠逆天改命的天地奇珍，越是不能胡亂服用。
用法、用途等各方面都極為講究，其中萬一出了差錯，對人體的傷害還要遠超普通靈藥。
“過些時日我再為你醫治，等會我先跟榮榮回一趟七寶琉璃宗，今晚就不回學院了。你去跟雪星親王他們打個招呼吧，估計現在雪清河離開天斗城的消息已經有人知道了。”
看了眼仍自沉浸在喜悅中的寧榮榮一眼，他低聲叮囑道：“不要提關于那些人身份的事，讓他們知道我跟著七寶琉璃宗的大小姐來落日森林歷練，意外遭遇襲擊就好。”
就在蘇誠他們分頭行動時。
武魂城，教皇殿內。
此時整座偌大的議事大廳里只有三人，氣氛卻冷若寒霜，四周空氣仿佛都被凝結成冰。
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教皇比比東手握權杖面沉如水，當世巔峰強者的氣息威壓鋪天蓋地席卷開來。
那雙猶如上天精心雕刻而出的美眸，流露出驚人的煞氣。
讓人第一眼看去只會覺得恐懼，絲毫感受不到其中的半分美感。
站在比比東身后的，則是她的親傳弟子，如今的武魂殿圣女胡列娜。
只不過此時的胡列娜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像是一只受驚的小狐貍，沒有了半點平日里的魅惑氣質。
大廳正中央，還有一名女子站在兩人面前。
身穿黑色冕服，姿容絕世，氣質卻稍顯陰冷，滿臉都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態。
正是任務失敗之后，剛剛返回武魂城的千仞雪。
議事廳內的死寂氣氛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比比東凌厲的目光始終凝聚在她的臉上。
她卻若無其事地站在對方十米之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周圍景象，毫不理會此刻已經隱隱有爆發跡象的比比東。
終于，還是千仞雪率先開口了。
“伱到底想說什么，倒是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
她一臉地不耐煩地看向比比東，眼底隱隱有黑霧涌動。
站在比比東身后的胡列娜呼吸微微一窒，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情緒。
聽到這話，比比東雙目微微睜大，臉上神色一陣變幻。
隨后揮了揮手，淡淡道：“娜娜，你先出去。”
胡列娜頓時暗自松了口氣，恭敬地應了一聲后，快步離開了議事大廳。
直到走出大廳之后她才發現，自己的內衣已然被汗水浸透。
她自幼被比比東當成女兒一樣教導撫養，兩人相處時間極長。
但這么多年來，卻從未見過誰在比比東面前敢用這樣的態度語氣和她說話。
這甚至已經不是普通的不敬了。
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情，簡直絲毫沒把比比東放在眼里。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最多也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可為什么她身上的氣勢會如此強大。
那不僅僅是來自于武魂和實力上的氣勢壓力，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霸道灑脫目中無人。
胡列娜出去后，武魂殿議事大廳內就剩下比比東和千仞雪兩個人。比比東緩緩站起身，她的身材與面前的千仞雪相差不多，一步步朝著千仞雪走去。
千仞雪并沒有因為對方的氣勢而退縮畏懼，依舊一臉淡然地與其對視。
一道極為復雜的光芒從比比東眼底閃過，氣勢也逐漸收斂下來。
“你為何要主動退出天斗城？！你明明已經在天斗帝國營造出了大好局面，雖然這幾個月被其他貴族勢力反撲，卻也沒有露出破綻。我聽武魂殿下屬匯報，是你為了追蹤七寶琉璃宗的傳人，才主動暴露的自己！”
她的聲音越發嚴厲，“你為什么如此不智！區區一個七寶琉璃宗，對大局根本無關緊要，更不用說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了！”
“沒有為什么，我看她不順眼罷了。”千仞雪淡淡說道。
比比東聞言雙眉緊蹙，強壓心中怒火，沉聲說道：“沒關系，一切還可以重頭再來，大勢上我們還處于絕對的優勢，只需要再多花費一些時間。”
“呵呵……”聽到這話，千仞雪卻忍不住輕笑出聲，“重頭再來個屁。你的那些愚蠢計劃我根本無所謂，只可惜壞了我的大事。”
比比東愕然抬頭，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對方嘴里說出來的。
“你怎么敢？！”
她的目光瞬間凌厲起來，強大的氣息凝聚成一股猶如實質般的壓力沖向千仞雪。
在這股強大氣勢的壓迫下，以千仞雪如今的精神韌性也完全難以抵抗，連續后退數步，一縷鮮血從嘴角流淌而出。
看到她嘴角的血絲，比比東愣了一下，身上的凌厲氣勢頓了頓，又緩緩收斂起來，但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緩和。
那不僅僅只是憤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驚愕和迷茫。
雖然這個女兒與她之間的關系一向不睦，也幾乎從不交流。
但比比東還是始終能感覺得到，對方心底對她向來還存有些敬畏之意，即使表面上從未表露出來過。
可是此時此刻，她可以明顯感覺出來，千仞雪現在是真的毫不在意她的想法。
“教皇大人，你該不會覺得我需要聽從你的命令吧？”千仞雪面露譏誚，“現在我不想干了，就這么簡單。你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計劃，在我看來一文不值。”
說著手指輕輕向供奉殿方向比劃了一下，“我上頭有人。”
比比東精致的眼角輕輕跳動，最終卻沒有再說什么。
千仞雪見狀也收斂聲色，轉身向門口走去。
臨到大門時，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頓住腳步回頭說道：“對了，三年后的魂師大賽，武魂殿學院戰隊由我帶隊出戰。”
看到比比東張口欲言，她又補充道：“你阻止不了我。說實話，你培養的所謂黃金一代還真是不怎么樣。就剛剛那丫頭——”
千仞雪輕笑一聲，“我可以讓她兩只手。”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比比東愣愣看著議事廳敞開著的大門。
這會兒她甚至連憤怒都消去了不少，反而是一種怪異的感覺在心中瘋狂翻涌。
剛剛的千仞雪，無論言語神情，還是行事風格，都與她印象中那個女兒截然不同，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讓她有種一切脫離掌控的感覺。
這一刻，比比東無端回想起自己在數年前曾做過的那一場夢……
離開教皇殿后，千仞雪向長老殿方向走去，輕聲自語道：“千道流你自己去應付。這惡心的地方，真讓人反胃。”
說話間，眼底黑霧退去……
長老殿是武魂城內最大的一座建筑，也代表著整個武魂殿最強大的力量所在。
一進門就是寬闊的廳堂，挑空的穹頂足有近三十米高，周圍分三層，每一層都有十個房間。
除了極其特殊的情況之外，只有封號斗羅才允許進入此地。
這里才是武魂殿真正的最高權力所在，哪怕是教皇，也要受其制約。
此時長老殿內靜悄悄的，連個侍候的仆人也沒有。
當千仞雪走進那巨大的廳堂時，身上的汗毛都驟然收縮了一下。
就在這座廳堂最內側，一座以純金打造，高達十米的巨大六翼天使雕塑前靜靜地站著一個人，正背對著大門的方向，抬頭仰望著那座純金的塑像。
男人身穿樸素的灰色長袍，黑色長發披散在腦后，梳理得十分整齊。僅僅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擁有六翼天使武魂的千仞雪感覺格外清晰，似乎此人就是那座六翼天使雕像，二者之間無分彼此。
周圍那些巨大窗戶內射入廳堂的陽光仿佛都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盡管他的衣著非常樸素，卻如同整個世界的核心，給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沖動。
“爺爺。”
看著那道背影，千仞雪眼中流露出十分復雜的情緒。
男人緩緩轉過身，先前那種特殊的氣質瞬間便蕩然無存，更沒有一絲魂力波動外泄。如中年男子一般的英俊臉龐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他輕輕跨出一步，下一刻就已經來到了千仞雪面前。
正是九十九級的極限斗羅，當世最強者之一的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
“你去見過她了？”千道流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一下孫女的金發。
千仞雪無聲后退了一步，輕聲道：“爺爺，我已經長大了。”
千道流先是面露愕然，隨即搖頭笑道：“是啊，你已經長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剛才和你母親是怎么說的？”
眼見千仞雪沉默不語，他頓時心中了然。
搖了搖頭輕聲勸慰道：“你的母親也有她的難處，她的心里也很痛苦，對待你的真實感情，更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樣。”
聽到這話，千仞雪的情緒重新收斂起來，面色恢復平靜。
“是嗎，大概吧。”
千道流輕嘆一聲，“雖然比比東有時候行事激進了一些，但卻并沒有做錯。她是武魂殿的教皇，又天賦過人實力強大，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你要做的是好好幫她，而不是與她作對。不論怎么說，她畢竟都是你的母親。”
“有道理。”
千仞雪聞言既沒有出言反駁，也沒有委屈控訴。
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個反應大大出乎了千道流的意料。
畢竟，千仞雪可是在天斗帝國潛伏了十余年的時間，其間承受的壓力、付出的心血、耗費的青春都難以計數。
如今卻功敗垂成，返回了武魂城，其中的落差足以讓心志不堅的人崩潰。
無論失落也好，憤怒也罷，甚至變得輕松自在都能讓人理解，唯獨不應該如此平靜。
千道流發現自己已經看不透他這個孫女了。
這時，千仞雪忽然抬起頭來，“爺爺，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
“父親當年是怎么死的？”
千道流一愣，有些奇怪她為什么會忽然問及此事。
那時候發生的一切她應該都知道才對。
“當年他在星斗大森林中被昊天宗的唐昊重傷，回到武魂城后傷勢難愈，不治身亡。”
千仞雪聞言，無聲注視著千道流。
沉默良久之后，她點了點頭。
“好，十五年內，我會親自去破了昊天宗的山門。”
又是大章，繼續努力補欠中，這一卷明天收尾開新模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