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軍統,局本部。
毛仁鳳一個人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傻笑。
嗯,就是傻笑。
開心,實在是太開心了。
他早料到戴春風一定會給張安平一記“耳光”,可沒想到戴春風給張安平的不是耳光,而是……掏心掏肺!
掏他的心、掏他的肺!
東北區,張安平數年前開辟的“新地盤”,便宜了吳敬中。
忠救軍,吞并了由便衣混成隊改編的別動軍而壯大的忠救軍,規模達到了軍級編制的忠救軍,沈醉跑過去當監察長了。
京滬區,張安平掛在嘴里的一畝三分地,不容染指的一畝三分地,再一次成為了王天風的囊中之物——相比過去張安平始終掛著京滬區的職務,這一次重建的京滬區,壓根就沒有張安平的坐位。
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哪怕是京滬區全都是張安平的嫡系,隨著王天風重新入主,京滬區真的得改名換姓了!
這等于五臟去了四臟、四肢去了三肢!
一想到這個結果,毛仁鳳就忍不住想笑,哪怕笑的再傻,他也依然要笑。
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毛仁鳳的腦海中閃過了前幾天的那一腳,臉上的笑意轉為怨毒。
“張安平啊張安平,這一腳之恩,毛某……沒齒難忘啊!”
他毛仁鳳還沒有受過如此大的委屈!
思緒重回前幾天的軍犬基地,張安平失魂落魄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毛仁鳳仿佛是將畫面定格,自己如局外人一樣在這畫面中“游蕩”,不斷觀察著每個人的神色。
目光定格在寧可嗅著一灘污穢的張安平處,污穢和所有無關的人或物通通消失,只剩下張安平以及黑色的背景。
毛仁鳳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畫面,仔仔細細的觀看著張安平的神色。
脆弱、失望、顛覆認知后的木然……
凝視著張安平臉上這無比復雜的神色,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毛仁鳳的腦海中生出:
哀莫大于心死,這一幕徹底顛覆了張安平的認知,那么……他……
會不會改門換庭?
嘶——
畫面在這一瞬間支離破碎,毛仁鳳回到了現實后,不由得倒吸起了冷氣。
軍統上上下下,包括他毛仁鳳甚至是和張安平做過對手的唐宗、鄭耀全等等,從沒有懷疑過張安平對黨國的堅定。
可是,回想著剛才在腦海中“放大”的張安平的神色,這個想法不由自主的從毛仁鳳腦海中浮現出來了。
目前的張安平是倒霉了,但毛仁鳳太了解戴春風了——他打心底里認為這是戴春風給張安平的教訓,而不是要徹底的冷落和拋棄張安平。
換句話說,這其實是戴春風對張安平的打磨。
他非常了解戴春風,從戴春風有意跳出軍統這一攤后,他就知道戴春風的心思。
說句實話,毛仁鳳并不是不清楚他跟張安平爭,在戴春風這個裁判拉偏架的情況下,勝率撐死了三七開,他三張安平七,而再考慮到張安平本身的能力以及在軍統之中的威望,甚至可以到一九開。
但權力的魅力在于:
你明知道幾率非常非常的小,但依然會為了這渺小的幾率去拼,哪怕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也必須竭盡全力的去拼。
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或者說毒性。
毛仁鳳唯一的依仗是張安平太年輕了,軍統的攤子太大,張安平太過年輕是難以彌補的短處,所以他還有爭一爭的機會,畢竟軍統下一任負責人的人選,戴春風有建議權,但真正的決定者只有侍從長!
這也是他豁出去的緣由。
但現在,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在毛仁鳳的腦海中浮現了:
張安平,為什么就不能成為共黨呢?!
這個想法從出現以后,就如同洪水一樣在毛仁鳳的腦海中漫延。
如果……如果張安平真的在心灰意懶下背棄了黨國,那么,他毛仁鳳的勝算將會是百分百!
戴春風已經在為跳出軍統這一攤而努力了,戴春風離開,自己作為江山系的元老、戴春風的死忠,在沒有張安平的情況下,勝率是百分百有木有!
至于戴公子戴善武,在毛仁鳳眼里真的是不值一提,自己一個簡單的離間計,就讓戴善武疏離了張安平,這種人他毛仁鳳會放在眼里?
按捺下心中的躁動,毛仁鳳開始閉目思索起可能性。
讓真正的共黨來策反張安平?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他否決。
以共黨對張安平的認知,哪怕張安平找他們投誠,共黨也是百分之一萬的懷疑這里面必定是陰謀。
那……營造一個虛假的共黨組織,通過種種方式讓張安平跟對方建立聯系?
不行!
毛仁鳳否決了這一想法,以張安平的精明程度,這種伎倆毛仁鳳沒有信心騙過他。
他再一次思索起來,漸漸的一個名字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曾墨怡!
張安平的發妻,原軍統成員,現在在政府機構中工作——張安平身上僅有的桃色新聞是跟原重慶站情報處處長鄭翊之間,但根據毛仁鳳的觀察,鄭翊和張安平之間絕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這就證明了張安平對夫妻感情是極其忠誠的。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以曾墨怡作為突破口,繼而將張安平牽連進來?
不需要真正的通共,只要張安平為了曾墨怡而對共黨網開一面,那就是勝利。
只要拿到把柄,那么,張安平在跟他的競爭中,將毫無勝算可言!
畢竟,張安平滿足通共的所有條件了:
1、哀莫過于心死;
2、被戴春風奪權后心生不滿;
3、妻子牽連其中!
不需要足夠詳實的證據,只要有苗頭指向張安平,以戴春風的疑心程度、以侍從長對共黨的警惕,張安平,必然會從候選人中被剔除。
這一次,毛仁鳳的眼睛亮的如同會發光似的。
他立刻開始了接下來的布局。
還是軍統局本部。
戴春風站在窗前,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窗外。
他在等秘書的匯報——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等著。
終于,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的敲響了,富有節奏的敲門聲意味著這是秘書在敲門。
“進。”
隨著戴春風的批準,門被輕推開,秘書進門、關門后快步走近。
戴春風一動不動,等待著秘書的匯報。
“老板,吳區長、沈監察長和王區長都回來了。”
戴春風依然不動。
“他們和張長官的交接很順利。”
戴春風終于說話:
“上海站直屬的商網呢?”
軍統有兩條攫取錢財的渠道,一條是局本部直屬的網絡,走私、藥品等等便是這張網絡的賺錢方式。
而另一條則掌握在上海站手中,以戰略物資豬鬃、藥品為貨物,為上海站提供了大量的金錢。
忠救軍就是靠這張網絡才能存在。
上海租界淪陷后,雖然這張網絡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并不致命,依然為忠救軍提供和京滬區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
面對戴春風的問題,秘書毫不猶豫回道:
“悉數交到了王區長手上。”
戴春風詫異的問道:“悉數?”
“嗯。”秘書點頭,腦海中卻出現了張安平交予王天風時候報出的那個數字——那是這張商網目前可以動用的資金,一筆巨大到讓他都無法呼吸的數字。
但張安平沒有猶豫的就交到了王天風的手里,作為“觀察客”,他沒有從張安平的眼中看到一絲的留戀和不舍。
那一刻,秘書才真正見識到什么叫視金錢如糞土。
秘書猶豫了一下后,道:“王區長等著向您匯報。”
戴春風吐出了一口濁氣: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等下讓王天風進來。”
“是。”
秘書走后,戴春風若有所思的坐到了椅子上,思緒則開始回味秘書匯報的種種。
權力的具體達成手段中,最重要的就兩種:
人事和財權。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那個叫囂著“上海是我的一畝三分地”的外甥,居然真的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將至關重要的財權交出來了。
捫心自問,如果他跟張安平交換了位置,會這么輕而易舉的交出手上至關重要的財權嗎?
要知道這一張依附于上海站卻又獨立存在的商網,是張安平從無到有一手搭建出來的,他完全可以用手段方式應付自己的收權。
可張安平呢?
就這么輕而易舉的交出來了!
“這混小子……”
“到底怎么想的?”
戴春風忍不住呢喃:
“他不會是生出退意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戴春風不禁有些……慌。
他收權的本質其實是為了讓張安平意識到權力的珍貴——從這一次的軍犬基地事件中,他發現外甥對權力并不癡迷。
他以為成熟的外甥,其實還是淞滬會戰期間,怒而發布刺殺名單的熱血青年。
既然這樣,那他就讓外甥嘗嘗失去權力的滋味。
唯有失去方懂得珍惜嘛!
所以他拿掉了東北區、拿掉了忠救軍、拿掉了京滬區——但外甥僅僅是失態的打翻了酒杯以及報復似的喝醉了吐了自己一書房。
鑒于此,他便決定咄咄逼人一番。
這才有了吳敬中、沈醉和王天風上門“逼宮”的事。
但外甥干脆利落的交出了財權!
這就不禁讓他瞎想了。
整個軍統,他信任的人很多,但要說絕對信任的,唯有自己這外甥。
要是外甥真的撂挑子了,那他就得抓瞎。
“不對,這小子不會是故意為之吧?”
戴春風卻又不敢肯定。
他知道張安平的花花腸子極多,一顆心臟上長了幾十個窟窿,若是這是外甥以退為進故意為之,那這臭小子這一次贏了自己以后不得尾巴翹上天?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按兵不動的看著。
算計了老半天后,戴春風做出了決定,隨后他憤憤不平的罵道:
“混小子,古代的皇帝要是都跟我一樣,那當太子可就美死了!”
面對老戴的奪權,張安平是真的無比的順從。
是他沒有想法忠心耿耿嗎?
當然不是。
“處在我現在的位置,一城一地的得失都是小事,”張安平向曾墨怡解釋:
“一個讓他放心的人設,才是最關鍵的。”
“既然他要奪權,就讓他奪,我問心無愧即可。”
權力的爭斗是五花八門的,有的權力的爭斗完全是你死我活,像張安平這種毫不猶豫的交權,完全就是作死。
雙十二事變后的兩名功臣完全不同的人生結局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但張安平跟戴春風之間,卻不能用簡單的權力爭斗來概括——張安平將手上的權力握的再多,面對戴春風其實沒什么用。
這種情況下,問心無愧反而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可曾墨怡面對張安平的解釋,卻還是沒聽懂。
不過她也明白,張安平的解釋其實不是給自己的,而是需要自己轉述給組織,免得組織擔心。
她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該怎么做了。
說完這件事,夫妻倆便說起了家事,她絮絮叨叨的向張安平說了很多很多,縱然是困的直打哈欠也不愿意就此睡去。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又要離開了。
張安平顯然也明白曾墨怡的心思,便陪著妻子家長里短的絮叨,最后曾墨怡實在是撐不住,不知道嘟囔著什么鉆在張安平的懷里睡著了。
張安平一邊失笑邊關燈,卻鬼使神差的辨別出曾墨怡嘟囔的是“zhengyi”這個音節。
鄭翊?
張安平無奈的以左手扶額,心說我老婆可真行啊!
得,這敲打我收下了。
輕輕的吻了吻妻子的額頭,他摟著妻子睡去,而曾墨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很輕的微笑。
次日一早,張安平化身好父親好丈夫,送兩個小家伙上學后又送老婆去上了班,然后在母親絮絮叨叨的叮囑中背起行囊上了專車,直撲機場。
又要離渝了。
隨著飛機的轟鳴,張安平離開了又被他“調教”了一番的重慶。
在他離開后,軍統內部和中統內部,不少人都狠狠的舒了口氣。
該死的瘟神,終于又走了。
其實說起來,這一遭中統算是沒有被瘟神給禍禍,實屬難得——可這段時間的中統過得那叫一個小心謹慎、小心翼翼、提心吊膽。
原因很簡單,因為中統前不久又默默的捅了張安平一刀子。
雖然最后一看,這刀子壓根就控制在張安平手上,可終究是捅刀子了,徐蒽增豈能不心虛?
好在這一次瘟神似乎是吃癟了,有種灰溜溜的離開的趕腳,也沒有禍禍到中統。
可這時候,有人竟然大言不慚的提議:
“張世豪絕對是失寵了!局座,要不我們做點什么?”
回應他的是徐蒽增憤怒的連環耳光。
徐蒽增連解釋的心思都沒有。
喵了個咪的,瘟神這遭吃癟了,明顯是心情不好,按照瘟神的慣例,這時候一定是磨刀霍霍等著二傻子上鉤,然后他“殺”幾個二傻子立威,好讓人知道瘟神就是落魄了也不是爾等可以惦記的——這時候給瘟神送去借口,腦子有坑?
還是你就是軍統派來的臥底?
很明顯,隔壁的“友軍”這算是被張安平“調教”成型了,現在徹底的患上了PTSD。
相比于被張安平“調教”成功的中統,軍統中的某些人可明顯沒有吃夠教訓。
就在張安平的飛機在天上飛的時候,有人站在窗前凝望著蔚藍的天空,輕聲道:
“張安平,我會很耐心很耐心的做這個局……”
“希望你……”
“不要讓我失望啊……”
毛仁鳳做事其實也是雷厲風行的。
但這一次算計張安平,他不敢雷厲風行。
正如默送張安平時候他所嘀咕的那樣:
我會很耐心很耐心的做這個局。
張安平走后的第三天,毛仁鳳開始了布局。
他首先從手頭上現有的資源中進行了甄別,最后選擇了一名潛伏在重慶地下黨中的內奸作為這一次布局的關鍵節點。
陸向陽,重慶地下黨工委核心成員之一。
不過他還有另一重身份:
直屬于毛仁鳳的情報干將。
此時的陸向陽收到了毛仁鳳的指示:
向地下黨建議,向糧食委員會進行滲透。
收到了指示的陸向陽不清楚毛仁鳳到底是何目的,但還是依照毛仁鳳指示,在一次工委秘密會議上,向工委領導提出了這個建議。
當然,陸向陽提出這個建議,是因為他在糧食委員會發展了一名“同志”。
糧食委員會是戰時特設機構,其職能是:執行國民政府“田賦征實”政策,統籌糧食征收、分配,抑制糧價暴漲。
從其職能可以看得出這個機構的重要性。
因為陸向陽已經在糧食委員會發展了一名自己的同志,工委領導們經過商議,便決意將陸向陽從互助社中抽調出來,專門負責在糧食委員會中的黨員發展工作。
而這,便是毛仁鳳真正的目的!
陸向陽接受了組織任務后,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在糧食委員會中打開了局面,利用糧食委員會的權力,為急需幫助的百姓提供了數次幫助。
毛仁鳳的目光透過陸向陽一直注視著地下黨在糧食委員會中的發展,當他感覺時機成熟以后,便開始了運作。
市政府秘書處。
曾墨怡被秘書處處長喊去了辦公室。
“糧食委員會那邊最近亟需人手幫忙,經過處里開會商議,打算派一個小組過去支援,你是否愿意當這個支援小組的組長?”
面對秘書處處長的詢問,曾墨怡想了想,道:“我服從上峰決定。”
“好,那你準備一下,下午就帶支援小組過去,等忙完這段時間后你們再回來。”
對于秘書處突然壓過來的任務,曾墨怡并未多想,只道這是一次普通的支援任務。
下午她便帶著秘書處準備的一個支援小組前往了糧食委員會。
換做其他人布局,曾墨怡一到糧食委員會,就應該磨刀霍霍了。
可毛仁鳳卻不然,他并未著急開始,而是冷眼注視著。
曾墨怡明面上的資料是出自浙江警官學校電訊班——能在浙江警官學校中進入電訊班,便已經證明其能力出眾了,而從電訊班畢業后能選入當時的特務處,其能力已然可以用“不凡”來形容了。
帶著支援小組在糧食委員會幫忙半月,曾墨怡的能力自然展現出來,在結束支援后,糧食委員會這邊便“動起了歪腦筋”,向市政府秘書處發函,要求將曾墨怡的工作關系留在糧食委員會。
和平時期,市政府直屬的秘書處權力自然是大于糧食委員會的。
但在戰時卻恰恰相反,在“沒有任何人”干預的情況下,兒媳能從借調變成被刻意發函留下,張貫夫也覺得挺有面子,所以面對秘書處那邊的詢問,在跟兒媳溝通后便答應了下來。
于是,曾墨怡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完成了工作的調動,從市政府的文員成為了糧食委員會配給科副科長。
這一切看似是順理成章進行的,但實際上背后卻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一切。
而這個人,就叫毛仁鳳!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此時的陸向陽已經依托糧食委員會的構架,秘密組建了糧委黨小組,經過兩月有余的發展后,這個黨小組已然有一名預備黨員和五名積極分子了。
但跟要求嚴苛的基層小組不同,在毛仁鳳的秘密授意下,這個由他組建起來的黨小組,并沒有完全遵循嚴格的篩選和考驗。
老實說,面對毛仁鳳這古怪的指示,陸向陽其實是很不理解的。
他在工委中能進入核心層,做出了的努力是極大的,現在由他建立的這個黨小組沒有嚴格遵循篩選和考驗制度,讓他暴露的風險非常大。
可面對毛仁鳳執意的要求,他也只能遵循。
好在目前黨小組的規模不大,唯一的一名預備黨員又是自己人,還能控制住局勢——起碼不會過早的讓地下黨的上級派人過來。
這一天,毛仁鳳秘密約見了陸向陽。
“什么?您說配給科里有潛伏的共黨?”
毛仁鳳不動聲色道:“對,但我并沒有明確的情報——你回頭調查一下,將配給科上下十七人的信息都給我弄過來,最好給每個人做一份檔案,我需要好好甄別。”
“我明白了。”
陸向陽大致的明白了毛仁鳳的意圖。
在他想來,毛仁鳳一定是想利用自己奉命組建的這個黨小組來甄別這個潛伏在配給科的共黨。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了一個潛伏在配給科的臥底,有必要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嗎?
不過這倒是挺符合他期待的——作為一個潛伏在地下黨中的臥底,老實說這苦日子陸向陽過得是真難捱,若是自己因此暴露,他反倒是能從此撤出來過上好日子。
所以他巴不得呢!
陸向陽離開后,毛仁鳳的目光變冷了下來。
這段時間,他可不是什么都沒做。
陸向陽是他直屬的特工,局本部里面雖然有信息,但非常有限,這段時間他用李代桃僵的方式,讓另一名特工(糧委黨小組的那名預備黨員)取代了陸向陽的身份。
同時,他還暗暗的做了足足兩月的背調。
曾墨怡出身軍統,過去的信息他早就通過手段都調了出來。而根據這兩月的背調,他確定曾墨怡是一個“好人”——這里的好人指的是有同情心的那種。
從曾墨怡做主收養張望這件事中其實就可以看出她的善良。
而毛仁鳳布局的關鍵點,就是利用曾墨怡的善良來布局。
三天后,陸向陽帶著厚厚一迭材料再一次跟毛仁鳳秘密碰頭。
“主任,這是我為配給科一十七人秘密建立的檔案和材料,您看看。”
毛仁鳳不動聲色的拿起來閱讀,隨意問了三個人的情況后,問起了曾墨怡:
“這個女人呢?”
“她是最近才調到配給科的,以前在市政府秘書處,不符合臥底的條件,不過我也做了簡單的調查——她的丈夫是國軍軍官,具體單位不清楚,家住在XXXXX,另外家里有兩個兒子還有公婆,對了,她的公公是在緝私署任職,好像是個副科長吧。”
(軍統成員都有掩護的身份,高級成員同樣有各種掩護身份。)
毛仁鳳假裝不在意,隨后又問了幾人的信息情況后,抽出了包括曾墨怡在內的五個人的檔案:
“先從這五個人下手吧——讓你的人一一在他們跟前暴露一下身份。”
“這個女人就沒必要了吧?她不符合……”
陸向陽還沒說完,毛仁鳳就陰沉著臉:“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嗎?情報這一行,就沒有絕對的事!”
“屬下知錯。”
陸向陽回去之后就進行了秘密的安排。
他找的借口是:
“我們有一位很重要的同志潛伏在配給科,但他的上線被敵人發現了,為了保守黨的機密,這位同志在被捕前選擇了自盡。”
“而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情報就藏在潛伏在配給科的同志身上,我們需要找出這位同志來——”
“接下來的任務非常重要,你需要在配給科的人面前隱秘的暴露一下自己的身份,我們的同志會在暗中對你進行保護,如果對方沒有告密,接下來我們會進行下一步的觀察,若是對方告密,我們的同志會保護你撤離。”
陸向陽向他發展的這些積極分子一一轉達了這些話,隨后開啟了甄別工作。
而毛仁鳳這么做,壓根就沒有想著讓曾墨怡上鉤,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先讓曾墨怡看到共黨死在自己眼前!
讓她心里對共黨有一個認知,繼而為他接下來的策反做準備。
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毛仁鳳的想象。
曾墨怡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收拾完東西起身才離開工位,一名腳步匆匆的配給科辦事員就撞到了她。
辦事員手里的東西灑落了一地。
辦事員立馬慌忙的道歉:“曾科長,對不起。”
曾墨怡溫和的笑了笑:
“沒事。”
辦事員趕緊俯身開始撿地上灑落的物品,曾墨怡俯身要幫忙,對方卻慌忙拒絕,見狀曾墨怡本想起身,卻看到一頁殘片從一本書中飄出。
新華日報!
四個字眼瞬間就映入了曾墨怡的眼簾。
曾墨怡怔住了,她馬上反應過來,佯作未看到的起身,但目光卻已經看到了殘頁上有部分內容被特意的圈涂。
新華日報,中共機關報,國統區的禁品!
辦事員慌亂的用書蓋住了這一頁殘片,隨后手忙腳亂的將所有物品收拾起來,起身后又連連向曾墨怡為自己的錯誤道歉。
曾墨怡保持著一貫的溫和:“沒事,下次注意。”
她跟無事人一樣,仿佛并未看到這一頁殘片,跟其他人打過了招呼后打算回家。
有人喊住了曾墨怡:“曾科長,等等,我這有個報表好像有問題,您幫我看看。”
“拿來我看看。”
曾墨怡沒多想,便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報表,她一心二用,一邊看報表,一邊注意著剛才那個辦事員。
報表還沒有看完,辦事員急匆匆的離開了配給科。
“這個數據有問題,你回頭去檔案室看看,重新調一下數據……”
曾墨怡不動聲色的糾正著錯誤,而這時候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數名身著便裝的人沖進了配給科辦公室。
只一眼,曾墨怡就認出這些人是軍統重慶站行動隊的人。
帶隊的人沖進來一看,立刻質問:“白啟明呢?”
白啟明,便是剛剛撞了曾墨怡的辦事員。
曾墨怡立刻出聲詢問:“你們什么人?”
對方厲喝:“少廢話——白啟明呢?”
一名女性文員戰戰兢兢道:“他、他剛才出去了。”
“瑪德,跑了嗎?追!”兇神惡煞的軍統特工低罵一聲后扭頭便跑。
望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曾墨怡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這位同志……他不會有事吧?
曾墨怡佯作生氣的去找糧委警衛,氣憤的說了這件事后才騎車回家。
而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了辦事員白啟明急匆匆的閃入了一條小巷。
下一秒,數名特務就沖進了這一條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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