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當從張安平的嘴里聽到饒命兩個字后,伊藤的第一反應不是內奸孫志明的死,而是……他的計劃暴露了。
他凝視著張安平,嘴里吐出了一個字:
“說。”
張安平俯首,做咬牙拼死狀,道:
“岸田隊長要求我泄漏您的行蹤。”
伊藤出現了幾秒鐘的錯愕,隨后他一字一頓道:
“你、說、清、楚!”
他知道岸田別有小心思,但沒想到岸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張安平做出如釋重負狀,開始說起了岸田的計劃——單純的謊言是騙不了人的,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他們分辨是否謊言真的太容易了。
所以,張安平慣例采取了九真一假的說辭。
他先是說出了查到了有人秘密調查大川鳩下,又說起了對大川鳩下的身份猜測、然后面見岸田,希望和岸田一道見一見伊藤。
真相是張安平當時用簡單的誘導方式,讓岸田誤認為石浩是不愿意看到整個蘇州淪為鬼蜮——但現在張安平的說辭是他希望面見伊藤,求伊藤能在最后讓自己有一條活路。
然后就說起了岸田“圣母”級別的反應,最后說到了岸田來到了他家,密謀算計之事。
此刻的伊藤仿若一塊萬年寒冰,混身散發著冷冽的味道,“唬的”張安平一直在顫栗。
等張安平講述了經過后,伊藤寒聲問:“你怎么做的?”
張安平額頭上冷汗直冒,趕緊道:
“我沒有按照岸田隊長的吩咐做!”
隨后他說起了自己的秘密動作。
當得知張安平用計將真假內奸鑒別出來并將內奸全部密捕以后,伊藤的神色頓時好看了很多——這一次針對老對手的殺局,伊藤的確是冒著天大的風險來做的,甚至做好了利用替罪羊的準備。
但他還真沒打算輕易放棄自己的學生岸田章太。
雖然他心里做好了一旦被張世豪反算計后丟出岸田的準備。
可從內心講,伊藤不認為自己的計劃會失敗,而計劃一旦成功,蘇州將淪為鬼域,張世豪屆時會被困死城中,即便他運氣逆天最后活了下來,但被日軍重重封閉的蘇州,必然會在最后清理幸存者,張世豪縱然偽裝本領逆天,也難逃一死。
關鍵是此事司令部絕對不會承認跟日本人有關,只會冠以瘟疫之名,最后列為天災。
而他伊藤正勢,完全可以在瘟疫投放之前將心腹帶出蘇州避開這死劫!
因此,伊藤認為自己對得起他的學生岸田!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得知了岸田背叛自己后,伊藤才憤怒的想要爆炸——我從頭到尾就沒“怎么”想害過你,你竟然想害我?
你難道不知道我對張世豪的仇恨,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嗎?
傾太平洋之水,也洗不掉我對張世豪的恨意!
如此能反算張世豪的局,你竟然背棄于我!
按捺下心中的暴怒,伊藤凝視著張安平: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需要證據。”
張安平掏出了岸田給他的名單,畢恭畢敬的交到了伊藤的手上,伊藤打開掃了一眼后心里頓時有數。
蘇州站安插在保安局的內奸,朱政早就確定了大致的范圍,石浩掌權后,一些人被他交給憲兵隊去押送了,聽說是被新四軍的特一營給殺了,剩下幾個人伊藤很清楚,這名單對不上,證明岸田確實摻雜了“私貨”。
當然,這并不能徹底證明岸田背叛了他——但身為特務,有時候只需要心證,不需要證據。
此時的伊藤已經完全相信了張安平的話,但還是問道:
“還有其他證據嗎?”
張安平一咬牙:“有!”
“什么證據?”
“錄音——屬下怕說不清,在岸田隊長來我家以后,秘密開啟了錄音,記錄下了岸田隊長和我密謀的所有過程。”
伊藤聞言閉起了雙眼。
他不是為痛失這么一個優秀的學生而痛心,而是在算計著到底該怎么解決眼下的事。
和張安平想的一模一樣,伊藤并不認為岸田將這件事匯報給了侵華日軍司令部,因為越級上報是禁忌的同時,越級舉報既是上級還是老師的他,對岸田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伊藤認為岸田的算計就是利用石浩達成目的,繼而讓自己灰溜溜的離開——而他算計的該怎么解決這件事,是因為他擔心岸田會留有后手。
一旦他將岸田控制,岸田的魚死網破,極有可能將這件事向侵華日軍司令部匯報。
岸田是他教出的學生中數一數二的優秀人才,他既然決意算計自己,必然做好了準備,不會因為自己將他控制而束手無策,必須想出穩妥的方式解決。
殺了他!
一個想法從伊藤的腦海中冒出。
不管岸田準備了什么樣的后手,想要通過什么人向侵華日軍司令部舉報自己,前提必然是他身陷囹圄才對。
可是,如果岸田……死了呢?
換句話說,如果岸田是被軍統刺殺呢?
那到時候不管他準備了多少的后手,都不會再被激發——屆時仇恨都將吸引到張世豪的身上。
伊藤的目光落到了張安平的身上。
這一刻的張安平只感覺到渾身的冰冷。
他心說:得,這王八蛋想算計我!
但伊藤很快就改變了心思。
原因很簡單,石浩這個人太聰明了——岸田章太,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可以說是折在了對方的手上,對方對危險的嗅覺太敏銳了,如果想借對方的手去除掉岸田,先不說對方敢不敢,但對方對危險的嗅覺,就會讓其警覺,如果他從中作梗,不僅會讓岸田反刺自己一刀,還有可能徹底的壞事。
意識到這點以后,伊藤打消了這個念頭,將石浩從候選人之中剔除。
讓巖井做吧,巖井此人野心勃勃,對岸田壓在他頭頂之事本就心從芥蒂,且此人野心和能力不配位,日后作為棄子也不可惜!
但石浩此人也決不可留!
他已經洞察到了自己的計劃,且以此人聰明,一旦岸田死于“張世豪”之手,絕對會意識到岸田其實是死于自己之手。
不過此人暫時還有用,需籠絡起來,等蘇州之事徹底落幕,倒可以找個由頭將其解決。
做出了決定的伊藤并未意識到一件事:
第一次見石浩的時候,覺得此人是個人才的他,就在心里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像幾位前任一樣,迫于各種壓力自相殘殺!
“石浩君,”伊藤聲音柔和起來:“實不相瞞,‘地獄病毒’之事,確有其事。”
伊藤頓了頓,道:“但絕非岸田所想的那樣。”
“這本就是我恐嚇張世豪的手段而已。張世豪此人做事冷酷無情,但對這個國家卻忠誠無比,所以這便是我逼他不得不上鉤的砝碼!”
“他若是知道我手里有僅存的‘地獄病毒’,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設局將其摧毀,而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至于岸田的猜測,我只能說異想天開!我伊藤正勢,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自古以來,你們中國人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伊藤正勢雖然不是好人,但絕對不至于到這種程度!”
“我所做的,不過是要讓張世豪相信我會這么做,從而逼他不得不入局!”
說到這里以后,伊藤幽幽的嘆息一聲:“可笑我以為岸田是最懂我的學生,卻不料他比任何人都將我想的壞!”
“欸……”
一聲嘆息,充滿了心酸。
張安平一臉錯愕,隨后趕緊將錯愕收起:
“機關長,岸田隊長……可能是以己度人所致。”
他心說:
現在的老狐貍啊,一個比一個能演,我假裝信了!
作為一個后世的掛壁,他很清楚在戰爭這種人類自相殘殺的模式下,所謂的道德和修養就是完全的扯淡!
一戰時候,塹壕戰打起來,人命比紙還要廉價!
一天死個幾萬人都非常正常。
現在的二戰,集中營內有組織的屠殺、遍地瘡痍中進行的殘酷巷戰、針對一個國家首都居民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細菌戰、生化戰、以及針對日本讓人喜聞樂見的燒烤和核平——人類將殘暴展現的淋漓盡致,道德和修養?
純粹就廢話!
有這種覺悟,張安平會相信伊藤的鬼話?
而伊藤越是這樣說,也證明伊藤對他的殺心越重,不過張安平估計對方不會輕易將自己干掉,在釋放病毒之前,是不可能向自己動手的。
見此時的張安平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伊藤也不在意真假,只是嘆道:
“岸田既然誤會于我,那就讓他誤會吧!是非黑白,等結束之日自有公斷!”
“石浩君,此事,你便不要向岸田坦白,人啊,難得糊涂。”
“是屬下冒昧了。”張安平誠惶誠恐的謝罪,隨后更是道:“請機關長放心,此事石浩必然會爛在心里,絕對不會再言。”
伊藤點點頭:“對了,錄音……”
張安平立刻道:“我回去就銷毀。”
“不用,你且保留吧,既然岸田誤會了我,等真相大白那天,我還需要和他再談談,嗯,我到時候讓巖井過來取。”
“是。”
在張安平離開前,伊藤以保護石浩為名,又和張安平對了一番口徑,這才放張安平離開。
離開前的張安平心說:
可憐的岸田,倒霉孩子,你怕是……沒幾天要活了吧!
他最初的設想是伊藤會將岸田直接抓捕,然后親自掌控憲兵隊,借此調動整個蘇州的力量,明大明的跟“張世豪”對弈。
但伊藤的一句“難得糊涂”讓張安平意識到這老王八蛋的殺心。
所以,岸田很可能會在這兩三天內嗝屁。
至于理由張安平都猜到了——張世豪干的!
岸田對張安平終究是不放心,在憲兵隊的時候因為巖井在,他不敢跟張安平對峙,但在當夜就秘密的來到了張安平的石家,旁敲側擊的向張安平詢問伊藤留他到底說了什么。
張安平自然用上了和伊藤統一的口徑。
岸田只是不放心,但并未堅信,畢竟張安平表現出的人設,怎么也不該將自己出賣。
所以他謊稱已經向侵華日軍司令部進行了匯報,并喜滋滋的告訴張安平,司令部已經組織了調查組,很快就會秘密抵達蘇州。
他告訴張安平,如果調查組找他問話,屆時一定要如實告知,不能有所隱瞞。
張安平一邊稱是,一邊心說:
這是……對我下了殺心,打算在這幾天除掉我吧?
兩人一番廢話后,岸田提出了告辭,張安平便將岸田往外送,一直送到門口目送岸田離開后,張安平心說:
不錯嘛,現在伊藤要殺岸田、岸田要殺自己、自己則想殺伊藤,倒是一個完美的閉環啊!
就是不知道誰到底能如愿?
岸田上車以后,透過后窗凝視著還在畢恭畢敬送自己的張安平,心中的哂笑道:
“愚蠢的中國人!”
他笑石浩身為中國人,卻不知道與虎謀皮是什么下場!
車燈像是刺破了黑夜的長劍,就在照射著即將駛入主街道的時候,岸田看到了拖拽著尾焰的東西向他飛來。
“這是……”
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什么,巨大的火球就輕易將他和汽車一道吞沒。
火箭筒!
下一秒,槍聲大作,伴隨著火箭筒時不時射出的火箭彈,眾多的人影在黑暗中冒出來,殺向了石家。
時間線往前撥四個小時。
憲兵隊。
巖井再一次見到了伊藤。
“機關長。”
“巖井啊,”面對畢恭畢敬的巖井,伊藤感慨道:“你是個純粹的軍人,欸,如果……如果他也如你一樣純粹,那就好了。”
巖井不知道伊藤口中的“他”是誰,便繼續保持恭敬狀。
“巖井。”
“屬下在。”
“交給你一項任務。”
“請機關長吩咐。”
“你去城外的山口聯隊調人,人數不用太多,二十多人的精銳即可。晚上你就帶他們秘密守在石家外面。”
伊藤聲音逐漸轉冷:“如果有憲兵隊的車出現在了石家,解決對方,并且以軍統的身份向石家發動進攻——不需要解決石浩,幾分鐘內無法攻下后,立刻撤離。”
巖井雖然震驚,但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嗨伊!”
伊藤反問:“你不想知道為什么嗎?”
巖井裝模作樣的回答:“機關長的話就是命令,巖井身為軍人,自當以服從!軍人,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巖井君當真是純粹的軍人啊,欸……”伊藤又是一聲輕嘆,沉默一陣后,道:
“這件事做完以后,你去找石浩,索要一份錄音帶,到時候你就全明白了。”
“嗨伊!”
巖井其實此時的心里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但他不敢去深想。
所以,在四個小時后,處在暗中的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乘車而來進入了石家后,他并沒有太過驚詫。
巖井又不是傻白甜,見過、做過的齷齪事多的去了。
于是,在一刻鐘后,岸田的座駕,在巖井一聲令下后,由火箭筒發射的火箭彈炸成了殘骸!
隨后巖井下令對石家展開進攻。
這些日本兵,操持著熟練的漢語,在黑夜中冒充著軍統展開了進攻,和守衛石家的特務激戰起來。
巖井讓這些日本兵收著點,沒有狠沖,否則一個回合就能輕易拿下——在裝模作樣的打了幾分鐘以后,巖井手下的憲兵隊快速趕來,巖井立刻下令撤離,二十多號人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場除了死掉的幾個保安局特務外,就只有一輛汽車的殘骸還在燃燒著。
石家。
突然的爆炸響起后,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槍響,讓鄭翊和詹姆斯驚駭的持槍沖了出來。
但他們面對的卻是淡然無比的張安平。
詹姆斯“秒懂”,走到張安平身邊小聲道:
“你安排的?”
張安平搖搖頭:“不是,不過不用慌,出不了事的。”
鄭翊這時候低語:“沖著岸田來的?”
“嗯。”
張安平輕嗯一聲后,示意道:“準備演起來吧,我猜巖井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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