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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杰的稱贊讓相親的氣氛變得比較友好,賈逸得意笑道:“主要是小兒趕上了好時代,要沒有天子重視,他一個工匠之子能有今天的地位。”
他到現在都有點暈眩,自己的兒子居然可以成為貴族。
而后張杰繼續問道:“聽魯兄說,賈郎君在季國公手下為官,不知道是何官職?”
賈盛道:“現為少府丞,負責開發季國的油田。”
“油田?”
賈盛侃侃而談道:“西域有一種從地底下冒出來的猛火油,在西域我們把這種地方叫油田,去年某去季國擔任薔夫的時候,從猛火油當中提煉出煤油,發現這種煤油比豆油更加耐燒,也更加明亮,而且價格還只有豆油的七分之一,因為這項發明被天子分封為男爵,而君上已經向天子請求修建一條從西域聯通關中的軌道了,這條軌道只要建設好,季國的煤油大量取代豆油,成為我大漢的燈油。”
張杰驚訝道:“難怪通政司如此忙碌,原來朝廷要修建新的軌道。”
賈盛自信道:“猛火油還有不少殘存的余料,要繼續研發下去,說不定還可以發現和煤油一樣利天下的好東西,西域廣大無比,潛能巨大,未來絕對不止向大漢提供和田玉和瑪瑙這樣的奢侈品,只要開發得當,西域必定會變得和大漢內地一樣重要。”
面對侃侃而談的賈盛,張杰是很滿意這個女婿,在大秦時期少府就是一個位高權重的部門,管理的是皇室的財產,而到了大漢,因為產業大興,少府權利更大,大漢一半的財政收入都是少府提供的,管理的作坊多,官署多,已經是大漢排在第一的九卿衙門了。
而大漢的諸侯也基本上沿用了大漢的朝廷體制,賈盛如此年輕就可以在季國擔任少府的二把手,可以說是前途無量,更加重要的是他還有自己的見解,未來必定會受到季國公的重用。他自然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
但賈盛卻在最后說道:“某是要回季國的,這點要提前和伯父說話。”
張杰淡然道:“男子漢大丈夫,當以事業為主,這門婚事要成了,小女自然是嫁夫從夫了。”
聽到這話女孩明顯不滿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道:“女兒也有自己的事業。”
賈盛好奇問道:“織布?”
大漢的女子,從事最多的行業就是紡織業了,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女孩翻白眼道:“是大夫。”
在大漢大夫一直都是地位比較高的職業,尤其是大漢的皇后還是大夫,這些年不管是大漢朝廷還是內庫都拿出大量的錢財來培訓大夫,所以這個職業發展的很快,整個大漢大部分郡縣都有一個官營的醫館。
因為醫學院的校長的陳秀,所以醫學院當中有很大一部分女學生,而大夫也是大漢女子職業當中地位比較高的行業。
張杰道:“西域比大漢更加缺是大夫,你嫁過去也可以做大夫。”
而后張杰對賈盛三人介紹道:“小女張沫,去年從醫學院畢業,現為長安第一百姓醫院當中做大夫。”
賈父笑道:“大夫好,大夫會照顧人。”
有了基本的了解的之后,雙方交流愉快,算是一場比較友好的相親。
而賈盛在長安城,除了忙碌自己的相親,最重要的就是在長安機械廠,訂購了一批煉油的設備了,當初他小規模煉制煤油,用鐵鍋就足夠了,但現在要煉制幾千萬乃至上億斤煤油,就要有專門的設備了,而季國還不具備這樣的工業能力,只能在霸上鋼鐵廠專門定制。
而且定制這樣的煤油煉制容器還非常麻煩,按理來說這種容器自然應該是越大,煉制煤油的成本越低,產量越高,但運輸又受到了限制,從長安到帝國這一路四千多里路,他們只用用馬車運輸這些容器回到季國,容器的體積天然受到了馬車的限制。
九月二十五日,長安城,街邊小酒館。
賈盛三人相聚在一起。
賈盛忍不住抱怨道:“運輸一個廠的設備去季國太麻煩了,一路四千里,運費都不知道花多少錢。你們知道某在長安機械廠什么!”
萬裕道:“看到天子?”
賈盛道:“看到了一個比我們季國定制的大好幾倍的煉油塔。”
“煉油塔?”陳誠有的不了解了,這個時代,佛教還沒有傳入大漢,所以還沒有塔這個字。
賈盛解釋道:“就是,放大版的煉油桶,陛下命名為塔。”
而后賈盛海在手上沾點酒,在桌子上把塔這個字寫出來。
而后賈盛有的無奈道:“據說朝廷在上郡的高奴縣也找到了猛火油田,這些設備都是運輸到上郡去的,長安城有軌道可以聯通到上去,朝廷的設備可以做的更大,而我們季國的軌道還沒有修建,只怕高奴縣的煤油賣遍整個大漢,我季國的煉油設備還在路上。”
陳誠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朝廷擁有的資源更多,不過我等也不用擔心,大漢的油田要是像西域那么豐富,我等就不會在關中都沒有聽過猛火油,畢竟上郡距離關中并不遙遠。”
賈盛道:“我季國還是要在西域建立一個重工業區,要解決煉鐵和制造機器設備的能力,最起碼能制造煉油設備,我季國以后還是要靠煉油吃飯,要是設備換了難道我們還要等朝廷運輸4000里的路程重新弄新設備?”
萬裕道:“我們可以向國公上書,這的確是要解決的問題。”
四千里的路程,這足夠讓運費比設備要貴幾十倍。
但陳誠卻不贊同道:“季國本就沒有太多的錢財,現在要修木軌,又要建煉油廠,哪里還有錢來建設鋼鐵廠,你也知道大漢建設一家鋼鐵廠的成本。”
賈盛道:“即便現在做不到,但等我季國富裕了,重工業區還是要建設的。某算是看出來了,重工業才是根本,要不然即便是有好的想法和貨物也生產不了。”
大漢歷十六年十月一十五日。
大漢賢者會上正式通過了修建長安到西域的軌道的議案,同時大漢也在高奴縣建立一個煉油廠也被通過。
大漢歷十六年十月二十五日。
諸侯大會,匈奴王子軍臣正式向天子辭行,而后軍臣帶領自己在霸上鋼鐵廠籠絡的十幾位師兄弟和上百位各色工匠,完成了自己的學業,離開長安城。
大漢歷十七年一月二十五日,南郡,安陵堡。
江植和殷群對李德和周昌兩人報喜道:“令君,這次的博覽會我等不辱使命,招攬了十五位商賈,他們,他們將會在不久后考察南郡,只要合適,他們將會在我南郡投資上億錢,建設果園,茶園和罐頭廠。”
李德驚喜道:“上億錢?”
這個數字還真超出了他的想象了,他本以為南郡這里是蠻荒之地,沒有多少人愿意來。
殷群道:“我等這都算是少的了,三川郡的商賈聯合出資3億錢,他們將會修建50萬斤高爐,說是要建設大漢最大的高爐和最大的鋼鐵廠。”
周昌愕然道:“三億錢,三川郡的商賈他們真敢投。”
殷群道:“畢竟是洛陽城的商賈,周天子居住之地,他們膽子一直都是很大的,現在他們已經不滿足于紡織業的利潤了。”
春秋戰國之時,周天子雖然名不符實,已經成為了牌坊,但洛陽城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一直是天下最繁華的商業城市。
商業極其發達,是天下最重要的商業城市,這里的印子錢商甚至敢借錢給已經沒落的周天子去打仗,打的還是暴秦,真可謂是一個敢借,一個敢給。后面周天子被暴打了一頓,沒錢還債,印子錢商還真敢來討債,弄了一個債臺高筑的成語,這可以說是商家最巔峰的時事跡,這也就是洛陽城的位置太重要了,不然高低整出一個商人自治市。
江植道:“這次博覽會有投資意向的高達百億錢,我等這點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后他羨慕道:“還是這些重工業好,一個鋼鐵廠投入就有三億錢,其他器械廠,不是幾百萬,就是上千萬,我等完全比不過大漢的大郡縣。”
李德卻淡然道:“不要和那些基礎好的郡縣去攀比,他們提早發展了十幾年,已經在這些行業占據優勢了,我等根本比不了,但要發展好我們的優勢,安陵堡也可以變得和大漢內地一樣富裕。”
“我等不是商賈,在南郡也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做事業,朝廷每年給我們15億錢,我等主要任務就是開拓,把黔中郡,長沙郡這些地方開拓出來,就足夠我們流芳百世的了。”
周昌點頭贊同道:“開拓才是我們的立身之本,把這幾千里的蠻荒之地變成富饒之地,魚米之鄉,才是我們最大的功績。”
江植兩人表示受教。
而后殷群笑道:“這次來我安陵堡也有豪商,就是和墨家不對付的蒯徹,他和某說,江南的地理條件比大漠更優越,只要開拓出來必定是天府之國,所以他打算把基業立在我們安陵堡,據說他今年就打算向我們這里投入5000萬錢。”
周昌有的驚訝道:“5000萬錢?只能說不愧是大漢第一富商,果然是有錢。”
倒是李德奇怪道:“他一個燕地人,基業也在雁門,怎么會在我南郡豪擲千萬?”
殷群幸災樂禍道:“秦巨子給蒯徹露底了,而漠北商社的士紳也拋棄了他,估計他覺得北方待不下去了,想躲得我們南方來。”
李德嚴厲道:“胡言亂語,在我大漢的朗朗乾坤之下,誰敢逼的一個守法商家逃竄。”
殷群馬上低頭認錯道:“下官妄言了。”
大漢歷十七年二月十五日,南郡,安陵堡。
蒯徹是最先到來的南郡投資的商賈,對于這個大漢第一富商,李德和周昌非常重視,兩人親自帶他游覽了一番云夢澤,帶領蒯徹游覽了湘山,并且說了“湘妃竹”的故事。
李德對這次招商引資非常重要,雖然朝廷對他們屯墾府衙及其重視,一年的投入超過了15億錢。但隨著騰墾隊不斷的向南方進軍,屯墾的人員越來越多,建立的城邑村莊也越來越,花費也越來越大,尤其是遠離大漢富裕之地,像馳道,碼頭建設費用也越來越多,屯墾府衙開支越來越大,開始出現入不敷出的情況,需要大漢民間資本的加入。
他希望以蒯徹為榜樣,吸引更多的商家在此修建廠房。帶動本地的經濟。
蒯徹也是博覽群書,對于這個故事自然不陌生,但他依舊享受,李德也是大漢的高官之一了,現在接待他不說是低聲下氣,但也是非常恭敬,這點太難得了,這兩年多了,還是第一次有大漢的官員沒有把他看成是豚。
蒯徹道:“某想要在長沙郡,黔中郡,購買山地種植果樹,和修建茶園,數量還不少,最起碼是一萬畝,要是荒地能賣,某也想要弄個幾萬畝,但朝廷卻不允許私人擁有太多的土地,某想知道令君能如何保護某的權益。”
周昌咂舌不已,不愧是大漢第一豪商,動不動就是幾萬畝的土地,要知道開墾荒地的花費可不低,一畝地就要上千錢的成本,要是配套設施建設的好,成本還會繼續上升。
李德想了想道:“土地官營是大漢的國策,某改變不了,但土地荒廢不讓人開墾也是巨大的浪費,某屯墾衙門可以和蒯徹簽訂50年的租賃契約,只要大漢朝廷還在,蒯君就不用擔心自己的權益遭受損失,50年后,我屯墾衙門也優先和蒯君簽約。”
“50年!”蒯徹雖然內心有三分失落,這終究不是屬于自己的土地。但他也知道這是李德最大的權限了,李德要真說這些土地可以買賣,他反而不相信了。
漢帝幾乎清洗了全部舊時代的貴族,踩在始皇帝的肩膀上才完成了田地官營,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棄這條國策,在大漢想要大塊的私人土地,唯一的道路就是建立軍功,成為大漢的軍功貴族,才能在大漢本土有封地。
蒯徹道:“好,李令君如此有誠意,某就和屯墾營合作,租賃山地,建設茶園,果園,以江南的氣候,這里可以成為整個大漢最大的水果罐頭生產基地和茶葉生產基地。”
大漢歷十七年三月五日,三川郡,滎陽縣。
張英視察三川郡的地形之后,最后決定把鋼鐵廠還是建設在滎陽,一條黃河就勝過天下的馳道,鋼鐵廠需要大量的鐵礦,煤礦都需要水運來降低成本。
張英指揮著任鳴他們探查鋼鐵廠需要的礦產,或者生產鋼鐵廠需要的機器和建筑材料。而每一項材料的要求都非常高,高到三川郡本地的作坊不能制造,只能去關中或者是陳郡購買。
說句實在話,張元對任鳴這些所謂的大漢豪商有點失望,他們除了賺錢之外,沒有一項屬于自己獨特的技術。
徐凡受后世的影響,習慣專業的團隊,做專業的事情,鋼鐵廠就練鋼,機械廠就造機械,紡織廠就紡織布匹,最多是產業鏈相關的工廠會擴張一些,就像霸上鋼鐵廠,同樣擁有幾座煤礦和鐵礦,紡織廠也進入染料行業,進行深加工。
但這十幾年來,大漢的各個作坊,都是向著做精做強的方向發展,所以鋼鐵廠才能不斷弄出新式高爐,紡織業也能快速完成更新換代,因為他們都有屬于自己的高精尖技術,占據市場利潤最高的區域。這才是大漢少府工廠對民間作坊碾壓的優勢。
而三川郡的這些豪商,他們卻沒有做精做強的想法,而是什要賺錢做什么,像無鹽德不但是大漢的紡織作坊主,他手中還有還有生產磚頭的窯廠,生產瓷器的窯廠,水泥廠,這幾年大漢賺錢的行業,他全部都有參與。
其他三川郡作坊主也是這樣,無所不包,每個家族下面都有大大小小十幾家作坊,這些三川郡的商家在外是盟友,在內卻是競爭對手。
但這樣做的缺陷也是非常明顯的,這些家族作坊的攤子很大,只能依靠自己家族的人來做掌柜,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是合格的掌柜,他們的作坊小而不弱,與少府下屬的作坊比,那差距就更大了,不但規模不如,他們甚至還沒有技術優勢。
現在經濟效益好的情況下還看不出來,但只要再來一次幾年前那樣的經濟危機,只怕三川郡這些豪商的作坊要倒下去一大片。
張英在深入了解這些三川郡的商賈之后,他才發現天子說的沒錯,他們才是在做事業,是拉著整個大漢向大同世界前進,而三川郡的商賈那就真是在賺錢,格局上遠遠不如少府下屬的作坊。
不過三川郡的商賈也是歪打正著了,要是他們的鋼鐵廠建立好,完成了產業升級,說不定這鋼鐵廠反而成三川郡這些商賈以后的立業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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