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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靜。”
“夠了。”
隱約間，姬源聽到有人在勸架。
姬源朝著堂前看去。
先前那位與自己開玩笑的女仵作已經與人廝打起來。
兩人都是武夫，打起來砰砰作響。
拳腳交錯間，章法老道。
出手雖重，但誰都沒能討到便宜。
姬源正看的津津有味。
就看到一位殮官出現在兩人身側。
下一瞬。
破風聲驟然炸響。
那小臂比姬源大腿還粗，少說兩百斤的女仵作就從他的頭頂飛出去。
應聲砸在正堂的石柱上。
另一位砸在另一側，頗為對稱。
沉悶的力道，讓整個大殿都為之一顫。
姬源的雙眼瞪得滾圓，自己剛剛都沒看見殮官抬手的動作。
兩人就已經飛了出去。
氣力之盛，著實讓人瞠目結舌。
此人，當有血勇之境。
“夠了，今日議事到此為止。”
“擇日再議！”
那殮官怒目而視，這一出手直接讓整個正堂鴉雀無聲。
眾人悻悻然起身抱拳，就此離開。
姬源只是聽周圍人的閑談，就知道這次的爭論，什么結果都沒有得到。
張苗悠哉的說著，“別聽了，沒結果”
“如今的殮尸司高手云集，兵強馬壯，但決策議事還是有點草臺班子。”
“食祿仵作上面是四位殮官。殮官之上，一正一副兩位司主。”
“六位大人統管司里的人事、財政、除靈捉鬼、白事還有衙門口殺人案的驗尸檢傷等等諸多分配。”
“而兩位司主卻神龍不見尾，據說正在郡府潛修，往來信件，得一個月，擔子自然就全落在四位殮官身上。”
“小事還好說。稍微大點的事，四位殮官就要議事。”
姬源插嘴道，“怕擔責？”
張鹿點頭，“有這一方面考慮，最重要的是，山林里那么大的事，稍有差池就是好多人命呢。”
“不過我聽說…聽說啊，上面有意讓張鹿張殮官來發號施令。”
兄弟兩人小小的八卦了一下自己的上司。
“少新兄，你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
“這把我給羨慕的。”
出了正堂，身邊傳來幾個食祿仵作的玩笑聲。
“我沒有這樣的徒弟。”
生硬的語氣，讓在場的氛圍一僵。
姬源也側目，看向這位便宜師傅。
“哈哈…少新兄，你這……”發問的食祿仵作有點尷尬。
而周圍人原本急促的腳步也放的很緩慢，有意無意的彼此開始交談。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人豎著耳朵，都靠向這邊。
“這幾日最炙手可熱的‘第五金剛’，不懂得尊師重道？”
這樣想著，有些人的嘴角已經咧開了。
只見牛少新開口。
“這是我的靈修道友。”
“啊？”
周圍的目光直愣愣的看過來，顯然被牛少新的回答給驚到了。
“我沒教過他，而且他悟的是飛針，與我的火攻不同。”
“我們需要互相學習。”
牛少新看向姬源，“靈修本就稀少，日后若有感悟，可與我論道一二。”
“一定，一定……”
姬源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有點搞得不知所措。
“我若有什么請教，也會去找你。”
“好，我隨時恭候大駕。”
姬源抱拳。
這位靈修師傅，是一位相當…心思單純，且純粹的靈修。
行事直愣愣的。
殮尸司的小插曲結束。
本想回去睡個回籠覺，但他發現自己經過冷風這么一吹，睡意全無。
離約定的時間還早。
姬源給張苗使了個眼色，“走，去我屋里吃妖肉！”
“得嘞！”
張苗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去買些菜。”姬源想到家里沒東西了。
“那我去搞些藥材來，這妖肉就得配輔料，妖的腥味重，一般的酒壓不住。而且也激發不出妖肉的營養。”
張苗搓著手，說的頭頭是道。
兄弟兩人分道揚鑣。
姬源走到古樹坊市的草灰街。
街兩邊都是各樣的食材，供應古樹坊市那些達官貴人的菜攤也不簡單。
除了白菜蘿卜之外，還有在用冰打造的冰箱中儲存的黃瓜和韭菜。
姬源覺得奇異，湊上前看。
“這黃瓜從哪來啊？”
那攤販見著姬源，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拱手道，“這黃瓜是從大乾之南的四陽郡生產，此地四季如陽，作物可以四季種植。”
“黃瓜從此地采摘，然后運到百里郡，用木箱套冰箱存放，還要貼上一張凝霜符，此符可保證冰塊不化。”
姬源順著攤販的手指，看見其中的冰塊上貼著一張符箓。
頓時嘖嘖稱奇。
大乾雖無科技，但各種奇門與怪地，也能延展出神奇的技術。
“每年冬天，那些深宅大院的大小姐和夫人們，都會買這些的吃的。姬爺您放心就好。”
“伱認得我？”姬源有些驚訝。
攤販笑道，“如今這古樹和白巖兩個方式，誰不認識您姬爺啊。”
他說著，一拍大腿，梗著脖子念叨，“十九狼頭腰間掛，豪氣干云姬英雄啊！”
其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姬源看得有些尷尬，也有些欣慰，“那這黃瓜多少錢？”
“五十文一斤。”
與牛肉一個價。
姬源點頭，和他所想出入不大。
“給我來三根。”
“四十三文。”
姬源買完黃瓜，又走到一間店鋪前。
里面同樣是賣瓜果蔬菜的。
相比于剛剛的小販，此人賣的數量更大。
種類也多不少。
“這是……”
姬源拿起一個拳頭大，黏著土的黃皮果實。
旁邊的框子里，還有一般大小的紅皮果實。
“這是紅薯，那是土薯。”
掌柜的說道。
“咱鋪子是衙門開的，這些是朝廷從西邊調發下來的。”
“據說產量極高，也不嬌貴，啥地都能種，也能儲存。”
“紅薯香甜，土薯也香，燉炒都可以，主要是扛餓。”
“據說西邊的縣種了這東西后，一個黑石縣一般大的地方都能有三四十萬人。”
“人數直接翻了倍。”
姬源聽著看著。
這什么土薯啊，分明是土豆嘛。
掌柜的開始不遺余力的講解，“據說明年咱們黑石縣就會大范圍的種。”
“也據說是種了以后，就不會再餓死人了。”
說到這兒，掌柜的眼中迸發出極為璀璨的光。
大乾的強盛，單從一個吃上，就可以窺得一二。
遠超了姬源的想象。
姬源又買了兩斤土豆后帶回了家。
咕嚕咕嚕……
不多時。
小屋中就回蕩起肉的香味。
“湯色純白如玉，鮮味不亞于海貨。”
“妖肉緊實勁道，油水卻也豐厚。”
兩人圍爐吃肉。
“你說的這土豆燉妖肉，味道真是絕了。”
張苗吃的兩眼放光。
“肉味全進了土豆里，比肉還好吃。”
姬源擺手，吃的相當高興。
一塊妖肉入肚，他確實感覺氣血都活過來了。
流通的越發順暢。
吃了妖肉之后，他就想起身打拳。
“還是妖肉香，一塊入肚，我渾身發熱。”
沒人能拒絕土豆燉肉，就像沒人不喜歡吃番茄炒蛋一樣。
“這日子，真舒坦啊。”
兄弟兩人吃的口吐熱氣，眼神微瞇，十分享受此刻的時光。
“就是這屋子有點小了，兩個人坐在這兒還好。”
“若是等日后你我娶妻生子，這地方就不夠用了。”
“連個拳腳都施展不開。”
“等做了吏，就自行脫離賤籍。到時就能買房了。”
“到時候咱們買套能隨便打拳的宅子。”
姬源笑呵呵的說道。
一大鍋的肉，不一會兒就被兩人吃完。
而天色也不早了。
姬源站起身，穿上棉襖，出門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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