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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源繼續說道，“大人，剛剛水井下面的那個洞，是通的？”
張鹿搖頭，“沒有，只是挖出了一個藏身之處而已。”
“這些尸鬼也不是神仙，想要挖一個尸鬼洞都需要至少十幾二十天的功夫，想要準確的把每口水井都變成尸鬼洞，那簡直天方夜譚。”
“大概有一個或幾個隱藏的尸鬼洞，然后有一些鬼靈將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把尸鬼送下去，挖洞藏起來。”
“但這后面，肯定有鬼靈將就是了。”
張鹿分析了一通，“這事不能拖，等回了殮尸司你就直接去槐香街把人叫起來。”
“連夜就要查清楚，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姬源點點頭，“還請大人放心。”
張鹿頓了頓，說道，“我會在四季堂上提，這事算你三十葉。”
“差不多夠得著食祿仵作的待遇了吧？”
姬源算了算，“八九十葉了，還差點。”
“今晚努努力，應該就夠了。”
張鹿語重心長的說道，“虎髓瓊漿的好處你已經也知道了，還有寶魂丹，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伱出身不好，又在咱們這小縣城之中。”
“起點落后那些世家大族的天才公子太多了。”
“與你而言，這看似小小的每一份資源，都彌足珍貴。”
張鹿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入殮尸司，都是為了新司的位置。”
“與你爭奪這位子的人，遠不止你目之所及看見的這些。這位置很搶手的，遠比你想的更搶手。”
“陽山郡治下一十八縣，那些人都是你的對手。”
“你現在很強，但還不夠強。”
姬源聽著張鹿的話，連連點頭。
事實也確實如張鹿所言。
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相當不俗了。
可若是自己的目標是新司位置，是想要繼續往上爬。
那就遠遠不夠了。
就說殮尸司內，自己還不是食祿仵作之身是一，不算殮官，頭頂還有兩檔。
一波老狼毫符，和黑虎蘆淼，紅衣伍姑娘。
再往上還有曲賓、洪慶兩尊大佛。
確實還不夠。
“至少……至少要做到狼毫第一。”
姬源的心聲和張鹿的話，好似重合了。
張鹿先苦笑了一聲，自覺有些荒誕道，“不說贏過洪慶，至少要與之齊平才穩妥。”
“奶奶的，也不知道洪家怎么生出的這個小妖孽。”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殮尸司門口。
張鹿摘下腰間的一尸魚符，交到姬源手上。
魚符入手，
姬源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魚符，和狼毫符狗毫符似乎都不一樣……
明明是一塊木頭。
在冬夜中，落在手心十分暖和。
而且……很重。
“等等。”
張鹿又叫住了姬源。
“郡城那邊，昨天傳回了一封信。”
姬源有些茫然，不知道張鹿這時候說這個做什么。
但他還是耐心的洗耳恭聽。
“是關于鬼靈分級之事的。”
“鬼靈之禍在黑石縣起的突然，好多武夫、仵作都拿捏不好其中分寸。”
“所以司主在郡城那邊上下活動收集，寫出了一個大致的鬼靈戰力。”
“本想著明日再張榜的，但今夜正好趕上了。”
“我就給你講講。”
姬源神情嚴肅起來。
“尋常鬼靈，略勝于常人，不足為懼。”
“沒有武道根底的尋常人身鬼靈將，有靈力加持，力量速度更勝一籌，且有靈智，近似于力壯武夫。”
姬源點頭，這與前些日張鹿和自己講的武夫、仵作之間的實力劃分聯系起來了。
“獸身鬼靈將略勝于力壯，但不到氣勁。”
“有力壯根基的武身鬼靈將，與氣勁武夫相當，約摸是下城坊市的那幫氣勁水準。”
“一般妖身鬼靈將和有氣勁根基的武身鬼靈將，便可看做血勇武夫。”
姬源聽到這兒，微微皺眉，“那我殺的那頭金狼，應該也是妖吧……哦對，張大爺說其妖血不純。”
那顆橢圓形的妖丹，也是殘次品。
“你殺的那妖狼鬼靈將……”張鹿頓了下，“妖脈不純，只能算半妖。”
“仍在氣勁武夫范疇，強過下城氣勁，但遠不及宋城山之流。”
姬源點點頭。金狼約摸在伍天賜這批少爺的等級上。
屬于食祿仵作的第一檔。
自己嘛。
自然遠超這些人。
不到血勇，但能殺宋城山。
用前世的話說，自己就是半步食祿仵作第二檔。
或者是宋城山級。
最近除了江喚，他好像聽到有很多氣勁武夫，被號稱有宋城山之勇，或者‘不輸’宋城山的實力。
而姬源有如此戰力，這也多歸功于自己所學甚雜。
氣勁武夫的境界，鼠目層次的靈力和一手御物狼針。外加氣勢、葬歌、武魂等一眾威能。
這些威能讓姬源無論對上人還是鬼靈，都有獨特的應對手段。
“鬼靈將的特征便是靈力觸手，尋常人看不見，但能看見其以靈力觸手做出的詭異之事。”
“擲物，抓人……這些你應該清楚。”
說罷，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咚咚咚……
銅鑼聲敲響在槐香街上。
一盞盞油燈被點亮，罵罵咧咧的仵作們快速的穿好衣裳，拿上自己的家伙沖出房屋。
看見拿著銅鑼的姬源。
口中的污穢之言這才消失。
“姬爺，這是生什么事了？”
姬源高高舉起張鹿的魚符，“奉張鹿殮官之命，所有仵作即刻出發，從白巖、古樹坊市開始，徹查坊市各處水井。”
“水井？”
一眾仵作面面相覷去。
“查水井做什么？”
“是啊。”
“莫不是…尸鬼？”人群中有聰明人，經過姬源一點撥，立刻想到了尸鬼上面。
姬源點點頭，“沒錯，井下很可能有尸鬼藏匿。”
“甚至還有隱藏的，被臨時封堵住的尸鬼洞。”
“嘶……”
人群中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可是大事，而且也算是他們的失責。
眾人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
“諸位三人成隊，下井時務必小心，井下地方狹小，不利于出手。”
姬源叮囑，“私以為，大家先用救苦符，將尸鬼逼出來再說。”
他說罷，又將張鹿告訴自己的關于鬼靈實力劃分之事，給眾人講了講。
有此一講，相當于是讓眾人心中有個底。
遇上對手也能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再做打算。
有勝算就打，沒勝算就轉進，以求增援再殺之。
“好了，諸位，事不宜遲。”
嘩啦啦……
一幫人殺氣騰騰的，朝著藏于黑暗中的古樹、白巖坊市殺去。
盞盞燈火，在夜色中閃爍。
雞鳴狗吠之聲，也此起彼伏。
姬源聽著這些嘈雜聲音，站在風雪中。
殮尸司雖說早就建立，但拔出鬼靈的活兒還是不夠熟練。
各方面都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嫌疑。
匆匆忙忙，只能在血與火中成長完善……
這一夜。
注定不會平靜。
“你我兄弟一道？”張苗走上來，身上掛著一層薄汗，眼神中滿是精光。
和其他仵作睡眼朦朧的樣子，完全相仿。
顯然在這深夜之中，張苗還在努力的修行。
“你我實力不差，能擋武身鬼靈將，還是各領一隊的好。”
姬源理智分析。
“也好。”
張苗拎著刀，隨便找來兩人就沖了出去。
四季堂。
四位殮官齊聚。
“疏忽大意啊，疏忽大意。”
江盛渾在擁擠的堂中踱步，“忘記水井這一茬了。”
“姬源這小子，腦子確實靈光……”
韋直撓撓頭，摸出一個烤土豆啃起來，“那我們也出去吧，暗中肯定有鬼靈將在謀劃，而且絕不會是一兩只。”
張鹿卻抬手，示意不要著急。
“我還有個疑惑，你說這好好的山大王不當，非要跑來城里搞潛伏做什么？”
韋直三人面面相覷。
“自然是吃人，偵查，以圖謀黑石縣嘍。”韋直沒多想的回答。
“飯桶。”江盛渾撇嘴，“老張的意思是，在鬼靈們山林搶地盤，吃鬼靈，既能擴大勢力，也能向上蛻變，不是更妙？”
“入城來，面對我們殮尸司東躲西藏的，躲在井下挨餓，反而有些費力不討好。”
李道苦則忽然意識到什么，“你的意思是……這些鬼靈將也是聽人調遣？”
張鹿點點頭，“只是有這樣的猜測。”
“當然，也有可能是城里的鬼靈將是在二百里山林里混不下去了，被迫趕到了城里。”
“是后者自然最好，但你我身在這個位置，可不能心存僥幸啊。”
張鹿看向幾人。
“那你的意思是？”三人看向張鹿。
司主和副司主不在，權柄確實慢慢交到了張鹿手中。
四人看似平級，實則有司主站臺的張鹿要高他們半頭。
就說這四季堂議事，只有張鹿有資格召開。
“我們四人分兩隊，游查黑石縣。”
“今夜仵作這么散，對鬼靈而言可是絕好的出手機會，我不信那背后的鬼靈會不心動。”
張鹿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波動。
他早在走出衛阿杰家的時候，就想好了這一步。
告訴姬源分級之事，也是讓他做好準備。
以姬源、張苗這樣年輕且實力高還有顏值的身軀，可是鬼靈將們最為垂涎的軀殼。
“最先盯住四大金剛、姬源，其次是張苗伍天賜這些個少爺。”
“其他人，就聽天由命吧。”
張鹿語氣冷酷。
為將者，絕不為一兵一卒的生死而動搖。
就算是姬源的性命……
若是能換掉那鬼靈將之上的鬼靈，也未嘗不可。
張鹿瞇著眼，和韋直組成一隊，沖出四季堂。
“你我先去找誰？”
韋直問道。
張鹿頓了一下，“姬源。”
“以姬源為范疇，朝著四周搜。”
韋直呵呵一笑，“看來你是鐵了心要保姬源了啊。”
“這小子，確實是人才。”
張鹿義正嚴詞，“我不是說了嗎，水井之事，便是他發現的。”
“當真？”韋直狐疑，“該不會是你故意給他塞功勞吧。”
張鹿沒好氣的瞥了眼后者。
“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
以姬源換鬼靈，還是有點虧了。
得保。
“有鬼！有鬼！”
姬源在一家門戶前猛然停住。
里面傳來老人和女人的尖叫聲。
姬源朝著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后者心領神會，上前猛地朝著大門踹了一腳。
大門怦然敞開。
入眼，兩只尸鬼渾身濕漉漉的剛從水井中爬出來。
姬源眼見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心中已然有底。
看來暗中的鬼靈將慌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那家伙現在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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