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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完全入鞘。
葉紅被身后后知后覺撲上來的高月一晃,身形一個踉蹌。
“你干嘛殺了他?”
高月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的尸體。
葉紅卻不以為然,“見過了我的臉,怎么還能讓他活著。”
“無論是白水石料還是姓牛的符箓師的事,為了以防萬一,都不能有更多人知道。”
濃郁的血腥味很快縈繞在整個屋內。
葉紅卻早已經對此習以為常,聲音冷漠道,“我和你的關系,也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高月咬牙問道,“你到底在為誰做事……”
高月的嘴,被葉紅用劍鞘抵住。
陽山三門,已經有兩門的淬骨境核心弟子卷進來了。
“剛剛差點就被發現了。”姬源心中呢喃,心有余悸。
“唯有跟著他們做事,我才能一路向上爬。”
如今世道瞬息萬變。
但現在……
“高月確實是白水石料的提供者,但似乎對白水石料的去處并不了解。”
看似有窺破運籌帷幄,殺的輕松,實際上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游走。
自己都會一命嗚呼。
想要突破,就得從劍女葉紅身上入手。
“好險。”
“姓牛的事,你再找人來辦。”葉紅繼續說道。
“好。”
殺了此女,用走馬燈應該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真有意思。”
若是有足夠大的利益擺在面前,姬源也不介意冒險一試。
亂石的巨浪,會毫不留情的將駐足者拍在沙灘上。
幕后之人,定然是宗師境界的大人物。
“不要多問,低頭做事即可。”
無論是天才還是權傾一方的大人物,都要冒險,要有一顆富貴險中求的心。
葉紅沉默一瞬,“之后有他落單的機會,立刻讓人通知我。”
但再給姬源一萬次選擇的機會,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嘗試上去試一試。
說罷,葉紅穿好鞋子,帶上斗笠,在夜色的掩護下從高月的大院中離去。
“算了,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未必能拿下他。”
著實是沒什么能讓自己以身犯險的理由。
高月有些喪氣的點點頭。
回想殺班泉明之戰,確實是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
當然。
結果往往追悔莫及。
當初的班泉明,是五百年老獸先將其重創,自己拿著其頭顱做武魂,以五百年妖力才將其殺死。
他走在風流街的小道上,回想著今日發現的秘密。
若是故步自封,選擇看似最保守最安全的法子。
“知道了。”
“而且這次恐怕已經打草驚蛇了,下次再想動他,他必然會有防備。”
高月咬咬牙。
胡成的書貼,孔大武的青睞不都是這么來的。
又是銀劍門又是蛇影門。
“只不過劍女葉紅背后還有人……”
若是那包裹五臟的藥力再晚一瞬,要是班泉明能識破自己狐假虎威的偽裝……
從高月口中應該知道不了更多的消息了。
“反倒是又跳出來一個銀劍門的劍女葉紅,此女應該知道邢火金的下落。”
“風浪越大,魚越貴。”
姬源低聲呢喃。
現在的價碼,還不夠自己出手的。
先看看張家那邊的反應吧。
走出巷子。
姬源眼見青山閣燈火通明,索性又換上了原先的裝扮,將又掙來的四千兩換成一百份雷擊符的材料。
他還等著買一座蓮花坊市的千金宅院,然后娶媳婦呢。
人生的三件大事。
無外乎買房、娶媳婦、事業有成。
自己如今才剛十八歲,放在前世也就剛剛成年。
這三件大事都已經只差臨門一腳了。
至少在陽山郡是這樣。
駕輕就熟的甩開那些跟蹤者,姬源再度將靈箱填滿,扛著大縮水的,放不下的剩下的雷擊符材料走出白湖坊市。
“靈箱的地方還是不夠用啊。”
姬源心中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
姬源按時到鎮魔司點卯打卡。
打完卡之后,姬源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敲開了孔大武的房門。
“大人,關于邢火金的案子……”
“怎么,你有線索?”孔大武聽到‘邢火金’這三個字,立刻精神一振。
“不是,我是想問問這案子有什么進展沒有。”
姬源笑道。
孔大武嘆了口氣,“這么大的事,若有進展的話這司里小半的人都得出動。”
“因為這件事,郡守大人還特意將我和張爐叫到郡守衙門,跟罵孫子一樣痛罵了一頓。”
姬源眉頭一皺,“又出事了?”
“可不是嗎。”孔大武苦笑,“城中有一個淬骨三十年的武館主被屠族了。”
“一家二十七口,無一生還。”
“此人在陽山武道之中名望頗高,所以影響很大。”
“然后咱們的人去看,發現有魔焰經的痕跡。”
“這伙人竟然敢這么囂張?”姬源眉頭大皺,“這是挑釁啊。”
孔大武點了點頭,又說道,“也未必全是挑釁。”
“那人家中急亂,顯然是那伙魔教中人在找什么東西。”
“反正現在城里知道這消息的人,都覺得害怕。”
“畢竟邢火金此人不僅有蛻凡境的境界,還有魔焰這種能傷到宗師人物的手段。”
“這樣的存在一日不除,咱們整個陽山郡都一日不得安寧啊。”
姬源聽著孔大武的話一愣。
找東西?
不會是這群人回來找魔焰經的吧。
應該沒有別的理由了。
孔大武不提,姬源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魔焰經如今被自己藏在靈箱之中,不在此界內。
任由那些人有通天的手段,應該也很難查到自己的頭上來。
孔大武的聲音繼續響起,“不過這樣也好。”
“他們敢動手,那就一定會露出破綻。”
“這次沒抓住他們,但下一次他們就不會這么走運了。”
“你也小心些,這群邪魔外道喪心病狂,沒準會殺我們鎮魔司的人來泄憤、挑釁。”
“你這樣的天才,毫無疑問是最好的目標。”
“多謝大人提醒。”姬源抱拳。
“還有,多多留意一下這些魔教中人的消息,郡守可是放話出來了。”
“誰若是能提供消息,無論大小,起步就是一張鍛骨圖。”
“是么。”
姬源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
從鎮魔司離開,姬源就直奔萬通山而去。
他的行蹤一直很小心,至今還沒人知道他拜師萬通門的消息。
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師弟”
姬源剛上山,就看到了董家兄弟。
兩人笑呵呵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盒子。
“這是?”
“我們答應給伱的靈器啊。”
“一件就夠了。”姬源笑道。
“一人一件!”
董家兄弟語氣堅定,“小師弟你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兩個人只送你一件靈器未免也太沒有作為師兄的擔當了吧。”
“我送的這件呢,是我們從古墓中挖出來的,削鐵如泥,至少是五百年前的鍛造手法。”
“年份這么久遠的靈器,也能保存下來嗎?”姬源笑道。
“靈器靈器,自然不同凡響嘍。”
“我送的這件,是一把斷劍。”
“別看劍是斷劍,但這劍可是另有乾坤,這會兒就先給你賣個關子,到時候你自己研究研究。”董家兄弟一前一后,將靈器交給姬源。
“那師弟就收下了。”
姬源笑著將兩個盒子接過來,“兩位師兄在林外稍等,我先布置一下。”
“沒問題!”
走進雷擊木林中。
姬源裝模作樣的揮舞了幾下手臂,又從懷中拿出一摞符紙甩了幾下。
一道道雨氣符,被姬源悄然放出。
天際的云霧,也開始逐漸匯聚,暗淡。
等待雷雨降臨的功夫,姬源先將兩件董家兄弟送的靈器盒子給拆開。
殘破的靈器小刀,刀身上早已經裂紋遍布。
姬源伸手輕輕一碰。
手中的靈器小刀竟然怦然碎裂掉了數塊。
姬源一驚。
但緊接著,他看到地上的小刀碎片竟然試圖飄起來,重新回到刀身上。
只可惜不知道是年代過于久遠,還是這把靈器本身就是失敗品,碎片始終沒能回到刀身上,最后摔落在地上。
姬源將碎片撿起來,一塊塊拼接到小刀刀身之上。
然后靈器又神奇的回到了最開始那種搖搖欲墜的狀態。
“這小刀,倒是有點意思。”
姬源拿出第二把斷劍。
劍身和那把小刀一模一樣,都是渾身有著觸目驚心的裂紋。
姬源隨意的揮舞了幾下。
這劍身倒還算堅固。
姬源又加大力道,猛地一揮。
劍尖瞬間碎裂,朝前飛出。
砰的一聲,直接貫穿雷擊木的木身。
“好嘛,這算是成功了?”
姬源看著手中的劍,又是猛地甩出。
一道道長劍碎片,就如同暗器一樣飛了出去。
姬源數了數,
那些裂紋共計將劍身分成了八大塊。
“這兩件靈器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這位煉器師十分鐘愛這種有小心思的靈器啊。”
“就是…有點太雞肋了。”
給用劍的純粹是坑人,給用暗器的這劍又太招搖了。
“若是能再把劍的碎片收回就好了。”
姬源心中一動。
突發奇想將靈氣朝著劍柄注入。
竟真能注入其中!
姬源眼前一亮。
下一瞬,遠處的碎片就好似受到了什么牽引一般,嗖的一下重新飛了回來。
甚至還是按照原來的次序,拼湊出一把完整的殘破長劍。
姬源注入靈力,再度揮動手中長劍。
這次,
劍身堅固無比,變成了削鐵如泥的利刃。
“有點意思。”
摸索的這么幾下,姬源算是搞明白了。
這劍是給靈武雙修的高手用的。
若還是劍修,那更是如虎添翼了。
“這鍛造此劍的主人,當真是有想法。”
姬源如法炮制,朝著小刀注入靈力。
但可惜,小刀雖然也有反應。
可那些碎片飛回的速度,很慢,根本不適合用來與人廝殺。
如此看來,小刀就是半成品了。
那就是你了。
姬源手掌一翻,直接將這把靈器小刀給獻祭掉。
“恭喜經主,晉升為鐵匠(橙),獲得威能千鍛”
千鍛:鍛鐵之大成,可讓凡物比靈物。堅持不懈,就可將鍛造之物不斷淬煉,直到淬無可淬。
轟隆隆!
一道雷電瞬間從高空中劈在姬源的身上。
滾滾熱氣,從姬源的后背升起。
該來的,都齊了。
姬源的眼中,興奮的光芒開始閃爍。
他將斷劍丟在一邊。
開始淬骨,繼續提升自己的雷音。
而雷擊木林之外。
董家兄弟也已經開始了修煉。
一道道雷光劈下。
萬通門的山頂,又恢復了數日之前的景象。
突破雷音之后。
姬源對于用雷電淬骨越發的駕輕就熟。
而千鍛威能,比起細琢要更加的返璞歸真。
氣血的敲打越發兇猛。
他的肌肉、皮囊,甚至是五臟六腑都隱隱被千鍛威能所籠罩。
脆弱的五臟,哪怕被波及到,也同樣讓姬源五官扭曲,痛苦不已。
但這無法避免。
也是千鍛的壞處。
相較于細琢的小錘輕敲,千鍛明顯是大力出奇跡的路子。
一道鮮血從姬源的嘴角溢出。
姬源連忙催動精血,開始修補五臟六腑的傷勢。
雷擊符、精血、淬煉體魄……
姬源在雷擊木林中看似緩慢的出拳感悟,實際上一心多用,忙得不可開交。
稍有差錯。
要么會浪費靈力或者雷電之力,要么會讓千鍛的位置出現偏移,傷到脆弱的經脈五臟,若是精血修復的位置不夠精準,同樣也會浪費精血。
或者因為傷勢的緣故,讓他不得不暫時的停下來。
張家府邸。
張驀然校場邊,低著頭說道,“公子,那姬源又消失了。”
“此人神出鬼沒,而且偵查能力極強,好像無論我們的人怎么藏,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而且他也沒去紫霞山,不知道整天在做什么。”
“此子…我覺得有些妖邪。牛魔大力拳這樣的功法,姬源竟能一直平安無事的修行。”
“驀然以為,咱們還是先下手為強,就算冒些風險也要除掉他。”
張云鶴聽著張驀然的話。
面容依舊平靜,在校場中央快速的打著拳。
他緩緩開口道。
“咱們張家的伏虎斬蛟功,最善斬妖除魔,破邪除惡。放眼整個陽山郡,我們張家若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正因為如此,爺爺才會穩居鎮魔司第二把交椅。”
“若說妖魔鬼怪最怕的,定然是我們張家人。”
張驀然沉默。
他自然聽出了張云鶴的意思。
“未生武靈骨,永遠不會知道武靈骨有多強。”張云鶴低語,“這是天命。”
“那姬源,沒有這份天命。”
“他不去紫霞山,那你們繼續盯著他就好了。”
“現在,犯不上鋌而走險。”
張驀然不再多言,悄然告退。
張云鶴緩步收功,他推開一座廂房的大門,隨即腳掌輕輕一跺。
嗡嗡嗡……
廂房的大床竟然轟然翻起,露出下面的一個地道。
張云鶴走在宅院之下的地道之中。
地道狹長,且分支極多。
光是岔路就有十幾條,不知道通往何處。
每條岔路邊,似乎都能隱約看見一個密室的大門。
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最終推開一個地下木門,走入其中。
一個黑袍人,似乎早已經等候多時。
“公子,心炎教的人是不是太放肆了,公然在郡城中屠族,郡守大人今日大發雷霆啊。”
“邢火金的案子若是再不推進,我擔心郡守大人會……”
黑袍人的話,被張云鶴抬手打斷。
“郡守大人今日不是開出了‘提供情報就給鍛骨圖的價碼嗎’。”
黑袍人語塞,“話是這么說,可是……”
“記住一句話。”
張云鶴不緊不慢的說道,“風浪越大,魚越貴。”
“這陽山郡的妖魔鬼怪越多,才能顯得我們鎮魔司越重要。”
“凡成大事者,其所過之路,哪一條不是鮮血淋漓?”
“現在死一些人,是為了日后能讓大多數人都不死。”
張云鶴語重心長。
“回去吧,盯緊郡守那邊的情況。”
“遵命。”
黑袍人起身,消失在密室之中。
張云鶴走出密室,從懷中摸出了一張面具戴在臉上,又順著地道走入另一間。
里面同樣有人在等著他。
不過不是別人,而是四品符箓師,高月。
“再找一個雕刻師傅和靈修來。”張云鶴的嗓音也變了。
高月一愣,“還來?”
“那邢火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現在被整個陽山郡通緝。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而且以前你也沒說他是魔教中人啊!”
“不對。”高月神色一變,“你們不會是一伙的吧?”
“我怎會與魔教為伍。”張云鶴不屑。
“再說了,只是幫他們找一個雕刻師傅和一個靈修幫忙而已。又不是犯了殺人放火的重罪。你何須在意?”
高月面露難色,“上次我給你介紹的那兩人呢?我好幾個月都沒見過他們了,該不會被邢火金殺了吧?!”
“我雖然交友廣泛,但我對每一個人,都是情真意切的。”
“那些可都是我的朋友!”
高月的聲音鏗鏘有力。
張云鶴聞言,推出一枚玉佩到高月面前,“這枚玉佩,值三千兩。算是定金。”
“上次你介紹來的雕刻師傅和靈修,我給你三千,這次翻一倍,六千兩。”
“你做不做?”
高月看著那枚玉佩,內心不斷的掙扎著。
可想到越走越高的劍女葉紅。
他一咬牙。
“好!地址給我,明天我就去找人……”
張云鶴不緊不慢的說道,“還是那句話,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跟誰都不要提半個字,否則神仙來了都保不了你。”
高月將手舉起,聲音鏗鏘道。
“放心吧,我若泄露一個字,天打五雷轟!”
一道驚雷瞬間劈下。
雷擊木林中的姬源恍若未聞。
他看著自己揮拳時,手臂上綻放出的兩道電弧,如癡如醉。
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