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容我把話講清。”
科利斯臉色一紅，輕咳掩飾尷尬。
尤其是感到妻子如芒在背的凝視，心中難免心虛。
一道涌現腦中的想法直接掐滅。
雷加疑惑，與父親交換眼神。
什么情況？
韋賽里斯回以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仔細詢問：“科利斯大人，具體說出你的條件。”
心底卻想，對方該不會這么沒有眼力，看中他可愛的兩個寶貝孫子了吧？
想都不要想！
“陛下，您無需擔憂。”
科利斯出言解釋，目光轉向一副看戲嘴臉的戴蒙，果斷道：“戴蒙迎娶我的女兒，誕下兩個流淌瓦列利安血液的孩子。”
“我請求仁慈的陛下，過繼一個孩子給我夭折的兒子，蘭尼諾爵士當養女。”
蘭尼諾死前已是騎士，具備收養貴族子嗣的資格。
聞言，韋賽里斯松了口氣。
原來是盯上戴蒙的孩子，那就沒事了。
外甥女過繼給逝去的舅舅當養女，在貴族中并不算大事。
與此同時。
雷加精神一振，與雷妮拉一塊盯上戴蒙。
要是沒記錯，好叔叔曾經撂下狠話。
絕不放棄任何一個孩子，過繼給其他人。
果不其然，戴蒙瞬間臉黑，比剛才落座時還像鍋底色。
看戲看到自己頭頂，感受不是一般的差勁。
瞥了蘭娜爾一眼，目光陰沉的直視海蛇。
老不死的雜毛，還對他的女兒不死心。
蘭尼諾活著的時候，跟新婚妻子沒法同房，盯上自己的兩個女兒。
蘭尼諾如今遇害，竟然還盯著他的兩個女兒不放。
真是該死！
戴蒙內心陰暗面一起，琢磨要不要挑個時間讓岳父病逝。
當啷！
一柄餐刀掉落，發出清脆聲響。
貝妮拉與雷妮婭就坐在長桌側面，看著外公開口討要她們兩個過繼。
貝妮拉一臉詫異，輕吐道：“什么？”
腦袋瓜差點不夠用。
雷妮婭餐刀掉在瓷盤上，橄欖色的精致臉蛋浮現緊張，雙眼來回探尋。
相比姐姐的自信剛強，她的性格天生柔軟。
就像發育遲緩的幼龍月舞，都是慢吞吞的孩子。
“別怕。”
小戴倫拉住她的小手，安慰的拍了拍。
雷妮婭不吱聲，拾起餐刀繼續切割碎掉的烤肉。
見此一幕，韋賽里斯滿臉無奈，說道：“抱歉，她們是戴蒙的女兒，我沒法越過她們的父母做主。”
海蛇若是讓戴蒙過繼給他當兒子，韋賽里斯說不準還會考慮一下再拒絕。
過繼兩個侄女，實在難為他。
“陛下，只要您支持，我會與戴蒙交涉。”
科利斯知道這是強人所難，矛頭對準戴蒙，嚴謹道：“貝妮拉或雷妮婭過繼一個可憐的蘭尼諾，她將繼承潮汛之主的名號與潮頭島，并不虧待孩子。”
放眼整個維斯特洛大陸。
打聽打聽潮頭島的瓦列利安家族的名號。
權勢、財富、縱橫四海的強大艦隊……
哪一個不是貴族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不！”
戴蒙一口拒絕，冷笑道：“你想都別想，我的孩子絕不改換姓氏。”
坦格利安就是坦格利安。
血中蘊含火焰的龍王，絕不改投血液都是海咸味的瓦列利安。
韋賽里斯旁觀，試圖勸說：“潮頭島的財富名震維斯特洛。”
一個女孩兒繼承潮頭島，比成年后聯姻、嫁人更有好處。
戴蒙輕哼一聲，卻不這么想。
他占領泰洛西，日后必然是親王頭銜。
蘭娜爾傷了身子，很難生出一個男嗣。
雙胞胎女兒就是他唯二的繼承人選，一個都不能失去。
這個時代，女性喪命的幾率遠大于男性。
科利斯皺起眉，好意勸解：“我只要一個身懷瓦列利安血統的外孫女，我會像對待蘭尼諾與蘭娜爾一樣細心教導，撫育成人。”
“呵呵。”
戴蒙笑出聲，暗諷道：“你認為自己把蘭尼諾教育的很好？”
王國最有權勢的大貴族長子，偏偏是個對女人不舉，喜歡旱道的貨色。
蘭尼諾若是一個正常男人，海蛇何愁沒有繼承人選。
科利斯面色一僵，毫無疑問被戳到痛處。
韋賽里斯沒有那么好脾氣，張口呵斥：“戴蒙，逝者已逝，不要忘記敬畏。”
“是”
戴蒙懶散的應和，旋即看向兩個女兒，問道：“你們有人想過繼給蘭尼諾爵士嗎？”
貝妮拉立馬晃頭，干脆道：“我是你的女兒。”
說完，還用堅定的眼神回絕外公海蛇的關注。
科利斯眼神晦暗不定，倒也沒有傷心。
這小丫頭性格火爆，雖然很符合他的心意，卻也是戴蒙的長女，肯定不會過繼。
轉而看向另一個外孫女。
雷妮婭臉色緊繃，對生母蘭娜爾與養母雷妮拉投去求助的目光。
“乖孩子，你要自己選擇。”
蘭娜爾心情復雜，陷入兩難之境。
雷妮婭無法，雙眼水汪汪的。
雷妮拉看著從小養大的女孩兒，頗有一種愛莫能助的無力感，隱晦提醒：“按你的心意，就像黎明想飛上天空。”
依照《龍族法則》，蘭尼諾的孩子將不再擁有馴龍權。
但雷妮婭若是過繼，并且本身孵化一頭幼龍，她可以保證不會剝奪她的應有權利。
雷妮婭很聰明，聽出養母的深意，無措的眼睛泛起一層蒙蒙微光。
科利斯一早注意著她，做出和藹表情，夾著嗓子：“雷妮婭，你若是愿意傳承舅舅的血脈，潮頭島未來就是伱的。”
又補充：“你若是擔憂戴蒙不喜，往后接著生活在雷妮拉身邊，你依舊是王室的一員。”
雷妮婭眼神怯怯，不知如何拒絕。
看了眼冷漠的父親，沉默的母親，心里更加沒底。
貝妮拉拽了拽她，使了個眼神。
雷妮婭秒懂，偷瞄向養母。
此時，雷妮拉眼睛都快眨巴干了，示意小姑娘留意戴蒙。
雷妮婭愣了一下，似懂非懂。
科利斯這時越過戴蒙，問道：“陛下，如若其中一個孩子過繼，是否保證不會剝奪馴龍權？”
韋賽里斯一時為難，猶豫著：“這個……”
平心而論，他不想任何一名瓦列利安再有馭龍的可能。
按照維斯特洛的規矩，過繼便是改換門庭。
王室有權剝奪過繼子女的馴龍權。
忽然，韋賽里斯一怔，留心到戴蒙也在看著他。
一雙眼睛微瞇，閃爍著期待之色。
韋賽里斯熟悉那種眼神。
典型的權衡利弊。
意識到這一點，韋賽里斯立馬閉嘴。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一改信誓旦旦的模樣。
科利斯眼角微抽，對國王裝糊涂的本領體會更上一層樓。
雷加靜靜看著，品鑒這場勾心斗角的場面。
有趣，真是有趣！
明明看上去，戴蒙一副堅定拒絕的態度。
卻將選擇權拋開兩個女兒。
科利斯從索要繼承人，開始挑《龍族法則》的漏洞。
父親一個老好人，習慣性裝傻充楞。
好好好，不愧是老一輩的政治家。
狠狠給雷加露了一手。
雷妮拉這時也看出不對，咬耳朵道：“他們是不是不對勁？”
雖然先后照料過五個孩子，但她還保留少女時期的天真。
雷加坐下身，低聲道：“好好看好好學。”
說著，輕蹭雷妮拉的白皙臉蛋，感受熟悉的溫暖。
雷妮拉紅了紅臉，傲嬌的撇過頭。
她照料的第一個孩子就是雷加，現在一點都不乖。
晚宴的波瀾起伏，陷入一種詭譎的氣氛。
雷加作為未來的國王，挨著未來的王后旁觀，抽空把海倫娜懷里的小伊蒙接回手里。
韋賽里斯、科利斯、戴蒙三人誰也不說話，都在籌措計劃。
各自爭取利益，為新王登基后的格局做鋪墊。
最尷尬的，莫過于雷妮絲與蘭娜爾母女倆。
一個看著丈夫搶堂弟的孩子，一個坐視丈夫戳父親的肺管子。
幫理不幫親？
幫親不幫理？
弄的里外不是人。
雷妮婭突然跳下椅子，噔噔噔的跑到戴蒙身邊。
戴蒙此時靠著一杯，一手搭在大腿上，一手下意識把玩酒盞。
雷妮婭抱住一只大手揣在懷里，小腦袋瓜依靠手臂，默默蹭著。
他不想父親生氣，也不想拒絕外公的請求。
蘭尼諾舅舅很可憐。
而且潮頭島很大很好，船殼鎮比君臨和龍石島熱鬧。
以孩子的心態和養母雷妮拉的教導相結合。
雷妮婭想繼承潮頭島，往后和姐姐貝妮拉平起平坐。
但又不舍父親和現在的生活，害怕選擇后會后悔。
戴蒙低下頭，感受臉蛋的稚嫩觸感，看著眷戀的小女兒，松口道：“告訴父親，你想繼承潮頭島嗎？”
雷妮婭不敢抬起臉蛋，腦袋點了點。
潮頭島很棒，她繼承哪里，還可以幫助養母和父親。
不像現在，只是一個沒用的小姑娘，搭配一頭病懨懨的小幼龍。
“很好。”
戴蒙眼底帶笑，認可道：“不愧流淌我的血脈。”
眼見戴蒙心軟，科利斯趕忙爭取：“你和蘭娜爾往后還有機會產子，雷妮婭過繼瓦列利安，兩家還可進行聯姻。”
戴蒙萬一還能生一個兒子。
到時姐弟遵循家族傳統，聯姻生下的孩子還可以過繼一個給瓦列利安。
主要能鉆《龍族法則》的空子，瓦列利安至少保證兩代人持有馴龍權。
戴蒙聞言，暗暗思索。
他娶了海蛇現今唯一的女兒蘭娜爾，雷妮婭再過繼到瓦列利安成為女伯爵。
若是孫子輩再有孩子過繼，還能把控瓦列利安的權勢。
何樂而不為？
想著想著，戴蒙側目瞥了蘭娜爾一眼，似在考慮要三胎的事情。
蘭娜爾別過頭，一點不想看狗男人的臉。
這兩家心懷鬼胎，暗自琢磨。
韋賽里斯時刻留意戴蒙的微表情，大概揣摩出混賬弟弟的心思。
王室可以剝奪雷妮婭過繼后的馴龍權。
但，沒有必要。
韋賽里斯眼睛一轉，盯向啃著豬蹄的幼子，微笑道：“王室中只有戴倫一個男嗣還未訂婚，雷妮婭若是過繼，坦格利安與瓦列利安可以再一次聯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