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后，一行人觀光過學城的部分風光，終于進入學者塔。
期間，在大廳參觀了久聞其名的文書臺。
學城的自詡為人民的公仆，自然少不了做一些造福人民的事業。
文書臺是學城內的助理學士為民眾提供書寫服務的地方。
一進學城大門就是文書臺，降低平民尋求幫助的門檻。
學者塔。
麻桿老者說到做到，親自在總管閣登記造冊，通知其他博士會客。
雷加全程旁觀，熟悉學城的內部規則。
萊昂諾大人曾在學城進修，取得過六條分門別類的學者項鏈，時常念叨學城的日子充實且勞累。
聽伊蒙德那個家伙說。
萊昂諾大人私下抱怨，成為御前首相后，比在學城學習還累。
光是想想，雷加都樂了。
有人做夢都想當首相謀私利，有人卻嫌胸前佩戴的國王之手沉甸甸。
半刻鐘過去，麻桿老者引領眾人登上高塔，在一間寬敞的待客室休息。
學城不是城堡，沒有供人宴會的大廳。
雷加一路走來，走廊兩側皆是一個挨一個的整齊木門，門后是學者居住的小房間。
還有安置病患的特殊病房，門外裝有鐵柵欄。
雷加暗暗點頭，承認學城對待學術研究的態度。
雖然過于極端，卻極為遵守規則。
雷加與兩個弟弟入座，在一張遍布斑痕的橢圓會議桌旁耐心等待。
蒙德拉著死魚眼老者出門，竊竊私語。
十幾名騎士守在門外，只有布爾威伯爵進入待客室。
轉眼，一刻鐘過去。
伊耿等得不耐煩，趴在會議桌上犯困，兩只腳來回踢凳子。
雷加環顧一圈，打開話題：“你們猜猜，樞機會還要多久才到？”
“鬼知道，一群沒嘗過女人滋味的老雜毛。”
伊耿撇撇嘴，話音滿滿嫌棄。
學城不準女人入內，內部的學士禁止戀愛，全身心投入學術研究。
對于伊耿而言，簡直就是僧侶廟。
雷加笑了笑，無視小頭控制大頭的二弟。
伊蒙德沉吟道：“你殺了那個費舍博士，學城估計很怕你。”
“何以見得？”雷加問道。
伊蒙德皺眉道：“你有龍，學城沒有。”
“有道理，但不多。”
雷加搖搖頭，告誡道：“不要小看學城，這幫學士為了研究可以廢寢忘食，連婚姻都視作阻礙。”
“一群碾棄欲望的家伙，腦子都不正常。”
伊蒙德眉頭皺的更深，強調道：“咱們有龍。”
雷加聳聳肩，隨口道：“比起害怕龍，學城現在對近距離觀察龍應該更感興趣。”
伊蒙德不理解，低頭玩手指。
在他看來，龍就是一切。
只要偷羊賊在身邊，龍潭虎穴都敢闖。
誰敢挑釁，龍焰難逃。
雷加笑笑不語，沒想輕易改變一個人的看法。
伊耿和伊蒙德對學城接觸太少，最大程度說不準還是梅羅斯那條老狗。
他對學城可太了解了。
小時候，要不是龍穴學士私下搞小動作，夢火的輪不到海倫娜馴服。
還有前任大學士梅羅斯，那可不是一個和藹老者。
往高了說，維斯特洛大陸的格局。
凡是有名有姓的城堡，必然有一名學士效力，替城堡的領主管理封地。
去世的博洛斯.拜拉席恩，就是一個典型文盲，全靠學士書寫讀信，打理風息堡內外。
這種事放在厄斯索斯大陸聞所未聞。
雷加相互對比，愈發認為學城這個機構無比畸形，就像一顆參天大樹上的樹瘤。
貴族階層過度依賴學城，難怪思想腐化。
反觀之下，厄斯索斯大陸文化盛行，權貴階層競爭激烈，永遠不缺乏新鮮血液灌注。
又過了半個小時。
走廊內，終于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雷加轉動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抬眸望向門外。
六名身穿學士袍，胸前掛著一堆學士鏈環，年齡不一的學者。
三個很老邁，兩個氣度非凡的中年，最后一個看上去很年輕。
六名學者一進門，目光挑中三個發色顯眼的坦格利安王子，集體問候：“歡迎坦格利安的王子拜訪舊鎮，愿七神永遠呵護你們。”
麻桿老者指著年齡最大的老人，介紹道：“這位是列文博士，學城知識最豐富的學者。”
列文博士須發皆白，面色紅潤，是一位精神頭不錯的矮胖老人。
麻桿老者還要繼續介紹，被雷加揮手打斷。
“諸位，咱們還是直奔主題吧。”
列文博士雙手插在袖子里，認真嚴肅：“坦格利安的儲君，您此番前來學城有何貴干？”
他沒有像七神信仰的科本總主教一樣卑躬屈膝。
對學城而言，誰當國王沒有差別，他們只是一群百無一用的學者。
唯一的利用價值，便是為王國的貴族提供學士管理。
剩余時間，都在學城用心鉆研。
秉持著我是廢物，就不妨礙任何人的職業操守，學城的大部分學士腰桿子都很硬。
雷加清楚這一點，直截了當道：“說之前，我想問問學城的宗旨是什么”
列文博士擰起眉頭，一本正經道：“探索未知的知識，培養可用的人才，為大陸渴望知識的任何人一個學習機會。”
學城就是靠著這三點，在維斯特洛屹立多年不倒。
“說的好！”
雷加捧了一句，輕笑道：“我十分欽佩學城的探索精神，希望在君臨建立一所王家學城，招收貴族子弟讀書識字，希望學城援手相助。”
學城立足之根本，在于貴族的不重視，致使知識被壟斷。
摧毀學城的辦法，就是打破固有思想，杜絕壟斷延續。
聞言，列文博士心思深沉，思索道：“建立新學城是好事，若您愿意，我愿派遣學者前往駐扎，教導學子。”
聰明人說話很省力。
他看出雷加圖謀不軌，換一種方式維護壟斷。
分派各地城堡的學士也包含教導貴族子弟的責任，駐扎所謂的王家學城并無差別。
就怕貴族不放心將子嗣交托，教導一事有名無實。
雷加早有準備，正色道：“無需專門派遣學者，我會自行招攬講學者，只需要學城開放圖書館，搬運書籍填充王家學城。”
學城的人他可不敢用，特魯暗中招攬了幾十人。
王家學城仿照新教的取而代之策略，頂替舊鎮學城的原有地位。
并且，不止要招收貴族子弟，還會適當對平民開放。
這個想法隱居赫倫堡的三年里萌生。
那時赫倫堡百廢待興，貴族雖然尊敬他，卻不會派遣子嗣替他發展領地。
士兵倒是有不少，大字不識一籮筐。
僅存的除名學士，還能造野火的特魯就成寶貝疙瘩。
現在身為攝政，手下貴族多了，可用的學士也不少。
卻缺少那種如臂指使的感覺。
貴族終究是貴族，可以成為坦格利安的鷹犬，卻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走狗。
雷加有龍，不缺效力的鷹犬。
他要聽話的走狗！
列文博士不清楚他的心思，重點放在開放圖書館，表達態度：“學城保管許多失傳的孤本，如果是普通書籍還能提供，珍貴典籍恕我們無能為力。”
麻桿老者接過話茬：“王子，您需要多少書籍？”
“一半。”雷加就等這句話。
“多少？”
麻桿老者聞言一愣，還以為聽錯了。
雷加伸出一根手指，貼心道：“一半！”
既然要打破學城的文化壟斷，索要一半書籍合情合理。
“不可能！”
不等列文博士開口，一名隨行的中年博士喊出聲，憤慨道：“學城囊括上百萬本書籍，即使是王室也不能強搶一半。”
“嗯哼？”
雷加嘴角微翹，注視對方。
雖然我就是在強搶，但你說出來就顯得很沒禮貌。
列文博士深吸口氣，制止中年博士繼續發言，沉默道：“王子，我們只是學城的代表，并非學城歸我們所有。”
“您的條件太過嚴苛，恕我等無法代替千萬學者從命。”
先說理由，再提拒絕，最后暗中施壓。
雷加聽得認真，暗道不愧是讀書人，說話都是一套接著一套。
但他們理解錯了一件事。
雷加依舊看著中年博士，輕輕一嘆：“列文博士一把年紀，就沒有你看的透徹。”
我都強搶了，你還跟我講道理。
真是安逸久了，不懂事！
這話一出口，待客室內氣氛一變，都聽出其中深意。
伊耿眼前一亮，咸魚翻身似的從桌面爬起，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伊蒙德時刻準備著，掏出腰間的獨眼匕首，放在手中擺弄。
雷加側頭看向門口的蒙德，招手道：“蒙德大人，勞煩把門關一關。”
蒙德訕訕一笑，一步跨出待客室，關閉房門。
頓時，室內只剩下雷加兄弟，樞機會博士，留下守門的布爾威伯爵。
“人數正好。”
雷加巡視一圈九名博士，微笑道：“咱們玩個游戲，一二三木頭人。”
列文博士臭著臉，抗拒道：“王子，我們沒法答應您的要求，請您不要為難。”
“伱們不反對，我就當你們同意。”
雷加充耳未聞，自顧自站起身，伸出一只如玉雕琢的白凈手掌。
列文博士等人后退一步，目光警惕。
雷加眼神漸冷，血液里的火魔力涌動，按照一種特殊運行路線運轉。
滋啦——
絲絲火花冒出，五指的指肚泛著赤光。
眨眼間，食指第二根指節，掌心的中心點，紛紛冒出微弱赤光。
雷加面無表情，身體沒動一絲一毫，衣擺無風自動。
列文博士瞳孔猛縮，驚呼道：“這是魔法！”
“沒錯，你們研究千百年的玩意。”雷加回道。
下一秒。
手掌內七點火星轟然爆發，仿佛潑灑火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轟隆隆——
七點火星脫離手掌，轉瞬化作七顆臉盆大小的殷紅火球。
雷加眸光一閃，七顆火球按照曲線的運行軌跡，懸掛在九名博士身旁，綻放出熾熱高溫。
“王子，你要做什么！”
麻桿老者嚇壞了，又驚又怕的跌坐在地。
雷加瞥了一眼，遺憾道：“抱歉，你動了。”
右手食指微點，一顆火球宛若提線木偶般，迎面砸中麻桿老者的腦袋。
噗——
頭顱迸裂，火焰吞沒鎖骨以上的部位。
旋即，火球泡泡似的散成火星，灑落無頭尸體上，一點點焚燒成灰燼。
眼前目睹這一幕，包括列文博士在內的八人目眥欲裂，膽子差點嚇破。
雷加淡淡道：“我新研習的一門火魔法，非常消耗魔力，勝在便于操控。”
說罷，
目光掃過八名博士，問道：“還剩六顆火球，你們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