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關中和前幾次都不一樣。
這一次,劉禪是真的把都城遷到了長安來了。
跟隨劉禪一起過來的還有成都大量的公卿,以及皇室成員。
遷都長安這個事,基本上就這么定下來了。
李衡進入長安的時候,發現原本的長安城,也在擴建,路邊堆積著大量的木材。
大量的房屋拔地而起,甚至一條條街道也規劃得整整齊齊。
劉禪的臨時行宮在北城,李衡跟著費祎下了馬車。
同行的還有薛良、董宏、杜預、陸抗、諸葛恪、文欽、毌丘儉、王廣、朱據等人。
這一次,無論是孫吳還是曹魏的降將都來了。
王凌因為年事已高,而且今年徐州之戰打得非常激烈,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趕往長安。
所以他沒有來。
其他人都來了。
他們也必須來,他們再不來,京師傳聞大將軍擁兵自立的消息將會甚囂塵上。
而且再不來,這些降將將只知大將軍而不知朝廷。
“臣參見陛下。”
還沒有進去,劉禪帶著人出來迎接。
“大司馬大將軍,朕的大功臣!”劉禪大步走過來,一把握住李衡的手,情緒激動地說道,“好幾年不見,想煞我也!”
“臣也時刻想念著陛下!”
接下來,是跟著李衡一同過來的這些人,一一參拜劉禪。
劉禪表現得非常和善,總是笑瞇瞇,看起來不像皇帝,倒像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朕早就聽說了你們的大名,你們能棄暗投明,回到大漢,朕心甚慰!”劉禪道,“朕今日為你們和大將軍備上了酒宴,都隨朕來吧。”
“多謝陛下。”
等進去之后,到了閣樓之間,眾人才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那里。
老者面容安詳,隱約還透露出一股威嚴。
“亞父,大將軍來了。”劉禪激動地走到諸葛亮面前。
“下官參見丞相。”
“濟安,來,快坐。”
李衡坐到了諸葛亮的旁邊,其他人也安排了座位。
諸葛亮與李衡開始寒暄。
文欽、毌丘儉、朱據等人看在眼里,他們都知道大將軍是季漢重臣,是丞相諸葛亮一手提拔,丞相對他極其器重。
但此時看見諸葛亮與李衡親切地交談,依然難免震驚。
他們很難想象當世臥龍,對另一個人如此地關切。
但轉念一想,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這可是拿到了荊州和揚州,又逼得司馬師在東南狼狽不堪的人!
“丞相,我來為您一一介紹。”
接下來,李衡一一介紹了這些人。
“叔父!”諸葛恪情緒激動地站起來,眼眶突然就紅了。
“元遜,我早已盼你的到來。”諸葛亮也情緒激動起來,“你父親一事,我都聽說了,以后我這里就是你的家。”
毌丘儉和文欽看得心里又震驚不已,漢丞相竟然也有如此溫和的一面嗎?
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季漢君臣朝廷之間關系的融洽,這顯然比曹魏的氣氛要好了不少。
接下來,諸葛亮與每一個人說話,并說出了他們過去的成績,且對其表示了高度的肯定。
例如提到毌丘儉,諸葛亮稱贊毌丘儉在幽州的時候,出塞擊敗高句麗。
等一切寒暄完后,稍后,姜維、張翼、霍弋、魏延、馬岱等人才到來。
王平也來了。
而且李衡發現,這一次來的還有許多陌生面孔,這些應該是漢軍新生代江陵。
另外,朝堂公卿也都來了。
“大將軍!”看到李衡,姜維激動地走過來,“好久不見!”
“伯約,別來無恙啊!”
“一切都好!”
如今姜維已經是車騎將軍,常年的軍旅生涯,也讓姜維蒼老了許多。
又是一陣私議之后,最后酒菜才紛紛上上來。
有諸葛亮在,劉禪不敢讓舞女過來表演,今日就只有酒。
等眾人飲了片刻之后,突然有人站出來道:“大將軍,在下尚書郎陳祗。”
李衡點了點頭,心里卻在想著,陳祗這個名字聽起來怎么這么耳熟?
“大將軍,陳尚書是大司徒許文休兄長的外孫。”費祎說道,“他是一個人才。”
李衡再一看費祎,立刻想起來了這人是誰了。
好家伙,這不是季漢三賤客之一的陳衹嗎!
所謂的季漢“三賤客”分別是黃皓、譙周,剩下的就是這個陳衹。
黃皓現在還沒有成氣候,以后也難成氣候。
李衡以為陳祗也不會再冒頭,沒想到這就成了尚書郎,在尚書臺辦公。
李衡道:“不知陳尚書有何事?”
“下官對大將軍的功業早有聽聞,敬佩得五體投地,特意敬大將軍一杯。”說完,陳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下杜預,大將軍已不勝酒力,我為他喝了這一杯。”
說完,杜預將酒一飲而盡。
“原來是荊州刺史杜元凱,失敬,失敬。”陳祗連忙露出了同樣敬仰的笑容。
“我早就聽說了,元凱跟隨大將軍,立下赫赫戰功,如此年輕,真乃我大漢棟梁啊!”
“過獎,過獎。”
杜預沒有多說什么,直覺告訴他,這個陳尚書不是個好東西。
杜預看了一眼人群中自己的父親杜恕。
杜恕現在是季漢大司農,九卿之一。
杜恕輕輕搖了搖頭,表示這個陳祗就不是個東西!
“聽聞荊州的均田,是元凱一手推行的?”陳祗繼續問道。
“是的。”
“聽說……”
“陳尚書如果好奇,等酒宴結束后,我命人專門說給陳尚書聽。”李衡打斷了陳祗的話。
“大將軍……”
李衡道:“現在是陛下設立宴請群臣的酒宴,酒宴上陳尚書要辦理公務嗎?”
“大將軍說得是。”
陳祗這才乖乖閉上嘴巴。
等飲了片刻酒之后,諸葛亮湊過來小聲說道:“濟安,最近朝臣在議論均田的一些問題,陳祗剛才可能是想提一些問題。”
“多謝丞相點名。”
“你也應該有所聽聞。”
“之前蔣公琰與我提起過。”
“議論的問題主要有兩點:一是有人認為均田之下,農民分散成各自的家庭,無法協同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