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魯芝等人趕到的時候，道路上早已站滿了人。
有人扛著鋤頭就來了，有人端著一碗飯，還有人提著一只雞，或者有婦人捧著一匹布。
人越來越多，還有更多的人得到消息往這邊趕來。
這時，有的百姓大呼道：“諸位都讓開，都離開官道，給大將軍讓讓路！”
魯芝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說道：“大將軍，下官實在是放心不下啊，荊州是我們準備了數年好不容易拿下的，下官擔心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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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大將軍……”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道。
李衡對自己的戰績感到自豪。
但此時讓他更加自豪的是這些人的聲音。
偶爾會有幾個人來找自己的親人，但找到的概率不大。
司馬昭問道：“誰是奸邪小人？”
“迎接我？”李衡頗為吃驚。
七月二十五日，建業。
杜預轉身，走到江邊。
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百姓如此熱烈的歡迎，一時間，他也忍不住對周圍的人抱了抱拳，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對外聯合孫權以抗劉蜀，對內肅整朝綱，剪除奸邪小人！”
他一個人佇立在那里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魯芝這個人說話還真是直接，有什么就說什么了。
但他用了立刻這個詞，就讓司馬昭感受到了局勢的嚴重性。
聲音更加熱烈。
李衡一把抓過來，快速打開仔仔細細地看。
他的目光依然是平靜的，平靜地看著那些殘肢斷體被送出城，等待被燃燒。
“據說是戰死了一萬三千人，不過陛下也不必擔心，其中蠻夷兵居多。”
“君侯，你看，這就是民望，王師在百姓心中的民望。”李衡看著關統說道，“有百姓的認可，我們才是王者之師。如此，何愁中原不復！”
“今日是什么日子，為何如此多人聚集到了這里。”
“這個時候去江陵作甚？”
而且情況可能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江陵。”
杜預披著皮甲，神色憔悴，十九歲的他，仿佛一下子也有了一些皺紋了。
“參見大將軍！”
不多時，傳令兵才急奔而來：“將軍，我們已經確認，吳軍全部退回武昌。”
“你留在豫州，手中掌兩萬兵馬，我和郭伯濟要回洛陽，而且是立刻回去。”司馬師用一種淡定的語氣說道。
那些戰死者，就像一堆堆泥土一樣被堆上去，拖出城。
孫權讀完陸遜的匯報，臉變得像死了三天三夜的那只豬的豬肝。
郭淮和司馬昭都抵達許昌。
他帶著這支在中原四渡黃河漢軍，進入了人群擁護的那條道路，然后對著人群招手。
“這一次戰死了多少人？”孫權強忍著怒火，微笑地問張休。
江陵城吳軍幾乎已經全部撤走。
“我們接下來到底怎么做？”司馬昭又問道。
看來打仗真的不是人干的事情啊！
司馬師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對郭淮道：“走吧，太傅命我們立刻回京。”
“能守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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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開始自覺地往兩邊退。
李衡的第三次北伐，對于季漢來說，的確穩定了荊州防線，也拿回了關中，可謂意義重大。
人群用最熱烈的情緒，歡迎了這位年輕的大將軍的凱旋。
馬颙嘿嘿地笑道：“大將軍，世英一直在擔心您，他從撤軍開始就在說您到哪里了！”
“大將軍，那些都是襄陽城的百姓。”
“走吧，我們一起進城，接下來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們一起去做。”
同樣是在荊州，江陵和襄陽的悲歡無法相通。
“人心需要安撫，而且江陵是商業要沖，接下來滅吳的前線之地。襄陽要加固城防，而江陵要增加兵力！”
殘陽映照著江陵那些崩塌的城墻，模糊的血肉下，有一些枯萎的花。
“快讓出一條道！”
這一聲高呼，一瞬間點燃了早已波濤涌動的情緒。
斥候說道：“我剛才聽有人說，大將軍凱旋，他們的田以后還是他們的田，在大將軍的庇護下，他們終于能吃上一口飽飯了。”
半具殘肢被人拖起來，扔到板車上，凝固的血漿從上面拉扯下來。
“好。”杜預閉上眼睛，也松了一口氣，“好，守住了。”
這個時候，魯芝急匆匆趕來：“大將軍，江陵傳來急報。”
“前面發生了什么？”李衡騎在馬上，眺望過去，看見前面的人群，忍不住問道。
魯芝等人也都懵了，他們回過神，趕緊走過來。
在李衡回到襄陽的當天，司馬師回到了潁川許昌。
什么奪回關中，穩住荊州，那都是政治層面的。
“李濟安可有消息？”
剩下的，要么全家都死光了，要么親人現在也放棄了尋找。
聲音在人群中快速爆發，如同海浪一樣，開始往四周滾動，然后在天地間回響。
關統懵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我沒有辜負大將軍，只是我以前也沒有想到，戰爭能如此殘酷。”
江陵城傍晚的江風，不再沁人心脾，而是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大將軍言重了，大將軍言重了！”魯芝激動不已。
七月二十四日一大早，李衡剛睡醒，他感覺全身舒坦，兩個多月沒有睡得這么踏實了。
“大將軍萬歲！王師萬歲！”
這種宏大敘事，與普通人關系又有多大呢？
只有均田制這種切實可行的政策被保住了，才是關乎民生的。
司馬師道：“當務之急，立刻傳令各郡縣，疏通河道，這是最重要的事，若不及時，洛陽恐怕有大難！”
“兄長，接下來我們怎么辦？”司馬昭問道。
“大將軍萬歲！王師萬歲！”
“大將軍，他們是來迎接您的。”
人們麻木地收拾著。
“好。”郭淮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這一局居然打成了這番模樣，看來太傅又要在京師殺人了。
眾人來到李衡面前。
李衡翻身下馬，一把抓住魯芝的手，也激動起來：“我就說，主力交給世英，不會有問題，你能把將士們帶回來，大功一件！”
李衡心頭一震，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暫時沒有消息。”
孫權急切地問道：“那淮南呢，魏軍有沒有動靜，有沒有去增援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