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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邽已經投降。”
這意味著漢軍有了糧食。
趙俊卻又說道:“兄長,必要的時候,我等不是不可以投降,但如此輕易投降,難免會被蜀軍輕視,加上之前我等與蜀軍有些間隙。”
“汝之意……”
“若是蜀軍在冀縣吃些虧,折損一些將士,到后面時機成熟,我等再派人去談判!”
趙虞這才點了點頭,覺得趙俊言之有理。
趙虞又問:“冀縣能守多久?”
“至少數月!”
“連司馬仲達的主力都被蜀軍擊敗了,我擔心魯公投降!”
“不會的,魯公深明大義,絕不會投降!只要魯公守住城池,給我們一些時間,這段時間我們操練甲士,穩定人心,蜀軍即便到我塢堡之下,我們也能臨危不亂!除非……”
“除非什么?”
趙俊大笑道:“除非蜀軍能數日之內攻下冀縣,但那絕不可能,兄長完全可以放心……”
趙俊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緊急通報:“報!報!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宗主,冀縣被蜀軍攻陷,太守已經被俘虜!”
趙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剎那間,眼珠子差點凸出來了,嗓子里擠出一句話:“這不可能!”
趙俊有這個自信,也是有原因的。
漢末到隋唐之前,這數百年,民間有的基本形態很特殊。
首先,趙家有自己的塢堡。
其次,世家豪強的塢堡肯定不在城內,而在城外。
塢堡面積極大,連綿起伏,內部圍有大量的田地。
其本質就是李衡說的圍田而守。
塢堡主要興起于西漢末年,在王莽時代大興。
因為王莽搞各項改革,把天下搞得一塌糊涂,尤其是王莽的貨幣改革,后果極其嚴重。
導致各地民不聊生,流民四起。
為了自保,各地就開始興修有防御性質的住宅。
有的是鄉里自發地團結起來修建。
但相當一部分是世家豪強修建。
塢堡的主人被稱為宗主,內部民眾其實是宗主的私人武裝,也就是部曲。
其本質是將人口圈起來養,財政權、輿論權、司法權、人事權、兵權等等全部在世家手里。
世家說白天是黑色,那白天就是黑色。
如果你跟大家說的不一樣,那你就是季漢派來的細作!
到了南北朝時期更夸張,朝廷以塢堡大小授予官職,塢堡稱為地方官治理的治所。
所以,在東漢到唐之前這段時間,地方武裝的力量是極其強悍的。
朝廷想要動員軍隊,就必須和世家、豪強合作。
曹操年輕的時候是個嫉惡如仇的憤青,后來為了打天下,一樣和世家豪強結盟,才締造了曹魏。
否則他最多也就只能拉起曹家的曲部。
豪強和世家還是有區別的。
豪強算是暴發戶類型,主要以武力做支撐。
世家不僅有武力,還在士人中影響極大,天下大亂之時,名流紛紛慕名而來。
例如四世三公的袁紹。
趙氏源自西漢,發展數百年,是妥妥的世家大族。
甚至他們有自己的武庫。
站在趙俊的角度,曹魏的實力就是強大,兵力充足,更是主場,而且季漢前四次北上都被擊退。
趙俊又是天水趙氏的老二,這可比后世擁有幾千億的大佬能量還大。
這種人行事,肯定不會乖乖就范,能咬幾塊肉就會咬幾塊肉,最后用自己的實力再和對方談妥協。
沒有上帝視角的趙俊,沒有想到司馬懿的主力敗得那么快,更沒有想到冀縣……
才他媽的一天就淪陷了!
這下所有的談判籌碼,幾乎全部沒有了。
三月二十四日,冀縣被攻占的第二日早上。
李衡正在用鹽水和柳枝條刷牙,他已經熟悉了這種笨拙的刷牙方式。
對他來說笨拙,對別人可是奢侈。
鹽是戰略物資,三國時代本來就是亂世,最大的鹽產區還在魏國的解州。
只有世家大族的奢侈生活,才會用鹽清潔牙齒。
但李衡卻覺得是折磨,這鹽實在太苦了。
含的氯化鎂太重,吃多了還會中毒。
李衡心里尋思著,等關中大勢定之后,回了成都,得好好把鹽改良改良。
到時候和直百錢綁定的可不僅僅只有蜀錦了。
當然,關于經濟和金融戰略,李衡現在不想多想,路得一步步走,局得一點點布。
否則就成王莽了。
“軍師,魏將軍讓我請您過去,說趙氏的使者來了。”
“哦?”李衡吐了一口水后,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趙家不愧在天水立足數百年,懂得局勢的把控。”
整理了一番,李衡便前往太守府上。
魏延坐在正中,正在用早膳,早膳是燉羊肉,空氣中漂浮著羊肉的香味。
魏昌走過來笑道:“軍師,您看此物。”
李衡定眼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臥槽!
這是胡椒!
“說是撒在羊肉上,特別香。”魏昌一改之前對李衡的傲慢,笑容別提有多親切,“我給您留了一點。”
“多謝,多謝。”李衡這才反應過來,這里是天水。
天水也算是絲綢之路的一個據點。
胡椒是漢代傳進來的,據說是天竺那邊所產,但要等到唐代還會大量傳入。
說是大量傳入也不準確,因為在唐朝,胡椒是硬通貨。
從元載家里抄出八百石胡椒,唐代宗人都麻了。
李衡轉身看了一轉問道,“趙氏的使者呢?”
“在外面候著。”魏昌說道。
“喚進來。”李衡說道。
說完這句話,李衡看了正在用膳的魏延一眼,魏延沒有說什么。
這說明魏延已經認可了李衡,并且打算將這件事交給李衡來處理。
人被喚了進來,算是半個熟人,趙驤。
“在下參見南鄭侯,參見李公。”
李衡笑道:“今日為何是你一人前來?”
“在下代表趙氏,特意前來……”
“我問伱,今日為何是你一人前來?”李衡打斷了他的話,“上次談價格的時候,可不是一個人。”
“舍弟今日身體不適,未能前來,還請見諒。”
李衡說道:“如果我不見諒呢?”
“久聞李公大義,乃是當事人杰……”
“不,我不是。”李衡又打斷了他的話,“鄙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趙驤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著李衡,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
在三國時期,士人的名聲是非常重要的,幾乎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未來。
“李公如此說笑,若是被他人當真,對李公不利,請李公慎言。”
李衡笑道:“我問你,你此次前來有何事?”
聽李衡這番問話,趙驤以為剛才的道德綁架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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