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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陣地！”軍官大聲呼喊。
隨風飄舞的軍旗下，一個個漢軍士兵嚴密列陣。
“死戰不退！”
一邊是當世最精銳的步兵。
一邊是當世最精銳的騎兵。
漢魏雙方最強悍的兵種，在陳倉外展開了極限對決。
“殺……”
魏軍騎兵一瞬間提起了速度，開始在雪原中狂飆。
轟隆隆的鐵蹄聲滾滾而來，無數喊殺聲震動四野，直入云霄。
兩千騎兵洪流，碾壓過雪原，排山倒海一樣朝漢軍左翼推過去。
仿佛要將大地震碎！
無數冰冷而鋒利的箭簇，從漢軍軍陣里沖出來，瞬間化作金屬狂潮，在魏軍騎兵群中穿梭，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呼嘯。
瞬間便有數十騎翻滾墜馬。
但這絲毫不影響魏軍騎兵的沖勢。
漢軍只做了一次射擊，便快速切換成嚴密防御。
魏軍進入兩百米左右范圍開始沖鋒的時候，戰馬的速度在短時間內提升到了一個極限。
這個極限大概是時速六十公里，相當于每秒17米。
兩百米的距離，只需要十秒左右就能抵達。
十秒左右，如果是有準備的弩兵，可以完成三批射擊。
但漢軍援軍來的倉促，而且魏軍沖勢過于強悍，漢軍軍官放棄了多次的遠程打擊，而是換成了防御。
這一次的沖鋒，比之前那一次更加恐怖。
最前排的騎兵群就像鋼鐵巨浪拍打在漢軍的防御陣線上，最前面的防御一瞬間就坍塌下去。
數十名漢軍士兵被碾壓成肉泥。
數不清楚的長戟相互扎向對方。
那鋒利的長戟頭，刺穿戰馬的腹部，刺穿漢軍士兵的咽喉，大量的鮮血噴灑而出。
后面的漢軍士兵立刻填補上，在最前面的防御坍塌之后，組成新的防御。
無數撕心裂肺的喊殺聲中，最前面的騎兵沖勢被硬生生遏制住。
第一排沖擊的騎兵紛紛落下。
后面的騎兵接踵而至。
他們擠壓出身體里的所有力氣嘶吼，往前沖擊，前面的戰友倒下后，他們的戰馬立刻一躍而起，繼續沖擊。
無數鐵甲相碰撞的聲音響起，漢軍的軍陣變得更加密集，人挨著人，密不透風。
最前面的士兵的鐵甲被刺破，胸膛被刺穿，魏軍騎兵沒辦法拔出長戟，只能往前推。
被刺死的士兵身體被后面的戰友強行攙扶住，后面的戰友也被強行往后推，雙腳幾乎離地。
漢軍軍陣前面部分被硬生生往后推了近一米的距離。
那場面，就像是被推起來的一堆土堆一樣。
無數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戰友們已經相繼死去，死在一起，身體堆積起來，成了擋住騎兵最有效的防御。
魏軍不可一世的沖鋒也終于被遏制住，即便是后面的騎兵沖上來，也沒辦法再將漢軍軍陣撼動分毫。
更后面的魏軍騎兵只能減速，無法減速的騎兵撞擊在前面，在一起堆積起來。
更后面的騎兵則在充分的空間內完成了迂回。
這一波沖擊，魏軍至少填進去了數百多騎，還有兩百多騎兵在陣前苦苦掙扎。
被擋下來，夏侯霸不甘心。
他騎著馬，對周圍的騎兵大聲喊道：“集結，重新集結！蜀賊已經堅持不住！立刻集結！”
最精銳的騎兵已經到這里，漢軍防御連續遭受數次沖擊，夏侯霸不會就此放棄。
他就像一頭瘋狂的猛獸。
事實上，漢軍的防御確實已經快要到極限。
如果這一批防御被破，中軍將徹底暴露在魏軍的鐵蹄之下，那樣這一戰漢軍必敗無疑。
完成迂回的魏軍開始重新集結。
在左翼戰場的遠處，漢軍的前鋒已經推進到距離魏軍中軍僅有數百米的距離。
前鋒將領是張翼，他帶著三百步人甲，隊形齊整地繼續往前推進，就像一團凝聚的鋼鐵方塊在雪地里往前推移。
腳步聲震得砰砰作響。
“保持步伐！”張翼大聲喊道，“保持隊形！”
對于步兵來說，有節奏地往前，意味著保持體力，同時保證隊形的協調性。
在這個過程中，那與姜維纏斗的一千魏軍禁衛鐵騎有一百多騎兵已經將戰線拉伸到了這一帶。
這個時候，漢軍中有一個人帶著百騎以雷霆之勢狂飆過來，攔截了魏軍騎兵的去路。
這個人就是張遼之子張虎，司馬懿曾經麾下的將領。
“有我張虎在！爾等休想得逞！”張虎大吼一聲，沖到那一帶后，將魏軍最后的希望堵死了。
魏軍的中路已經看到漢軍前鋒。
到這個時候，魏軍的任何一方都不會認為這是這場戰爭的轉折點。
甚至魏軍中路軍的主將戴凌得知漢軍前鋒只來了兩千余人，已經忍不住狂喜，準備將這兩千漢軍前鋒全部變成自己的軍功。
在準備指揮第二次沖鋒的夏侯霸，也得到斥候的情報漢軍前鋒抵達魏軍中路，他大笑道：“姜維此自戕之舉也！大勝就在眼前！”
魏軍中路軍先是用弓箭對漢軍前鋒進行了一次打擊。
大量的箭雨在射擊在盾牌上，從鐵甲上劃過。
一部分漢軍步兵中箭倒地，但步人甲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張翼深吸了一口氣，他披著這個重達六十幾斤的鐵甲越過了兩里的路，終于到了敵軍的正前方。
他一度擔心自己的側翼被敵軍的騎兵包抄。
現在看來，姜維是全力接走了魏軍騎兵的進攻。
為他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只有五十米的！
魏軍的弓箭手還在繼續換箭，大量的箭雨從頭上越過，發出尖銳的呼嘯。
大量的箭雨從正面沖來。
步人甲左手舉著圓盾，繼續往前。
直到三十米的時候，張翼突然大吼一聲：“殺！”
這支早已隱忍多時的漢軍，一齊大吼出來：“殺……”
他們開始加速，不是奔跑，是小跑，非常有節奏的小跑。
地面被震得砰砰作響。
這個時候魏軍中路最前面的那些士兵，才看清楚來的敵人。
他們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慌之色。
因為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那樣的鐵甲。
全身都被包裹在鐵甲里，看起來就像一具鐵人。
“堅守陣地！”
魏軍軍官大吼一聲，魏軍的盾牌豎起來，長戟伸出來，立刻在正面建立了完備的防御。
漢軍步人甲越來越近。
二十米、十米！
他們列陣齊整，步伐一致，同樣手持長戟。
雙方快速對上！
長戟刺在雙方的盾牌上、鐵甲上，發出鐵器碰撞的聲音，在一片喊殺聲中，雙方開始用全力向對方刺。
魏軍的鐵甲沿襲自東漢。
東漢鐵甲手腕有庇護，手臂上部分有庇護，胸口和腹部都有庇護。
但步人甲卻是冷兵器時代防御力最強的，不僅僅有甲裙，脖子的一圈也全部由鐵片庇護起來，只露出了眼睛的部分。
漢軍士兵瘋狂地往前刺，尤其是魏軍的面部。
鋒利的長戟刺在臉上，割開面部，戳在下頜骨的地方，往后一拉，鮮血翻飛。
而魏軍長戟在步人甲上劃過，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卻無法傷及漢軍。
這種正面對峙，雙方高下立判。
才幾個照面，魏軍的最前排就倒了好幾個，張翼一看有突破口，竟然扔了長戟，順手就從腰間取下鐵骨朵，然后大步走進去。
這鐵骨朵的頭部大概比成年人拳頭小一點點，圓形，但有凸出來的疙瘩。
這東西是宋遼金時期的主要武器之一。
為什么？
因為宋遼金時期，冶鐵技術大幅度提升，宋、西夏、遼、金都開始搞軍備競賽。
其中以鐵甲聞名。
例如宋的靜塞軍、背嵬軍、步人甲，西夏的鐵鷂子，遼國的鐵林軍，金國的鐵浮屠。
披鐵甲大幅度提升。
三國時期的士兵許多不披甲，但宋遼時期的士兵幾乎都能披甲。
刀已經沒辦法快速殺死敵人，甚至無法對敵人產生傷害，于是鐵骨朵這種武器出現了。
張翼大步流星走進去，一支魏軍的長戟朝他刺來，刺在脖子處，在鐵甲上撕拉過，依然沒能傷到他。
他怒吼一聲，舉起鐵骨朵，朝那個魏軍的頭盔砸下去。
一聲悶響，那個魏軍的頭盔被砸凹陷下去，里面的頭骨崩裂，歪倒在地上。
張翼這一下之后，沒有任何停頓，再朝旁邊一個魏軍的腦袋砸去。
一砸一個準。
管你是不是戴了頭盔。
甚至砸在胸口的鐵甲上，鐵甲沒事，但肋骨直接砸斷。
張翼這種猛將，甚至能把胸膛里面的內臟震。
像他這種全身鐵甲的漢軍，現在有三百人！
魏軍的正面防御，還沒有堅持半分鐘，就被直接撕開。
后排的魏軍的標準武器是環首刀。
刀在步人甲面前，幾乎沒有多少殺傷力了。
或者說，刀直接借著士兵的蠻力，一刀又一刀，將步人甲砍出內傷。
但戰場上殺敵，瞬息之間。
于是這三百人，如虎狼進入了羊圈一樣，以極其強悍的姿態，擊碎了魏軍的反抗。
后面的一千七百多步兵，開始擴大戰果。
夏侯霸絕對沒有想到，一次武器革命，居然改變了第二次關中之戰的戰局。
哪怕他動用了曹叡的禁衛鐵騎。
雪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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