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魔法商店街。
圣誕節剛剛過去,但假期卻還在繼續,布斯巴頓的學生們在街道上來來往往,思索著怎么用有限的零花錢創造更多的快樂。
他們匆匆走過某個不起眼的街角的時候,也會在閑談中偶爾提上一句那家似乎永遠也不會開門的店鋪。
大概在開學前吧,到現在這家店的招牌掛上去幾個月了,但卻從來沒有開過門。
一次也沒有。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店鋪地下室里,曾經布斯巴頓的風云人物,芙蓉德拉庫爾正在清點著架子上的魔藥,同時說道:
“比爾已經把所有的魔藥帶回英國了。”
“那就好。”康娜從坩堝前抬起頭。
“他托我向你表達感謝,那批魔藥很有用。”芙蓉說,“比爾告訴我,英國的傲羅現在用加隆都很難買到高品質的補血藥和解毒劑。”
“這么說,我的決定是對的。”康娜笑了笑。
雖然凱爾和斯內普都不想讓她待在危險的英國,但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
后勤同樣是戰爭中最關鍵的一部分……對巫師來說,魔藥就是后勤。
恰好,她在魔藥方面有點天賦。
“你說的沒錯。”芙蓉將清點完的魔藥裝進一個箱子里。
“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法國這邊也受到了影響,從上周開始,一些關鍵材料的價格就開始持續上漲了,尤其是糞石,價格已經翻了兩倍。
“同樣數量的加隆,我們能買到的材料已經越來越少了。”
說話間,芙蓉有些煩躁地合上箱子,“我去找過我爸爸,但他不同意資助我們。”
“這很正常。”康娜倒是不覺得奇怪,“德拉庫爾是法國的巫師家族,從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法國,自然不能過多插手英國的事情。
“事實上,他能讓你繼續幫我,還放任你和比爾交往,就已經很令人吃驚了。”
芙蓉挑了挑眉,“德拉庫爾在愛情面前總是很寬容。”
“凱爾呢?”她臉上露出一抹揶揄,“我以為他昨晚會在這里過夜。”
“鄧布利多教授似乎找他有事。”康娜說,“昨天晚上鳳凰把他帶走了。”
“鳳凰……”芙蓉又想到了曾經看到過的,那只她見過最漂亮的大鳥。
“康娜,你說以我對英國的幫助,如果那只鳳凰產卵了,鄧布利多先生會同意賣我一個嗎?”
“啊?”康娜眨了眨眼,有些驚訝于芙蓉的腦回路。
“應該……會吧。”她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主要是她從來沒聽說過鳳凰是卵生的,那種生物仿佛一直都存在著,數量也從來沒有過變化。
不過芙蓉還是挺高興的。
她用魔杖把箱子推到隔壁儲藏室里。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告訴凱爾呢,還不讓我和比爾說……這已經是上個世紀的舞臺劇橋段了。”
“我可沒有隱瞞。”康娜聳了聳肩,“你和比爾都知道,他應該也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只有凱爾和西弗勒斯叔父不知道而已。
“看樣子有多他們都遵守了約定,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
“我早就想問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芙蓉疑惑道:“他早晚都會知道的,不是嗎?”
“一開始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再給凱爾一個驚喜,但之后他來了法國,看到關著門的店鋪卻沒感覺有哪里不對的時候,我就發現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
康娜想了想,問道:“這么說吧,你第一次把那些魔藥交給比爾的時候,他是什么表情。”
“驚訝,激動,不可置信……”芙蓉脫口而出道:“他第一次和我接吻的時候都沒那么激動過。”
“那如果這種表情出現在凱爾臉上呢。”康娜繼續問道。
芙蓉想了想,嘴角開始不自覺地緩緩上揚。
凱爾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特別的,強大的實力,縝密的心思,很輕松就贏下了三強爭霸賽。
相比之下,她和威克多爾克魯姆就像是陪襯,是兩個舞臺劇里扮演樹和稻草的背景滿員。
芙蓉很難相信,對方的年齡居然比她還小兩歲。
這樣的人如果露出震驚到不可思議的表情時,一定很有意思……尤其是凱爾前后來了兩次都沒發現端倪。
“我有點期待了。”芙蓉說。
“我也是。”康娜瞇了瞇眼睛。
芙蓉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可能是錯覺吧,她剛才好像在康娜身上看到了凱爾的影子。
一定是眼花了。
她坐到康娜旁邊。
“不過,我感覺昨天凱爾其實想過讓你回英國,如果你沒有打斷他的話,或許他就說出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你會同意回英國和他一起住嗎?”
“西弗勒斯叔父會殺了他的。”康娜說,“昨晚他要是留宿在魔藥店里,被西弗勒斯叔父知道了也是一樣。”
“不至于吧。”芙蓉很難理解,“你們英國的巫師,都這么保守嗎?”
“不一樣。”康娜搖搖頭,“或者說是西弗勒斯叔父不一樣。”
“他對你可真好。”
“是啊。”康娜說。
斯內普很關心她,這一點毋庸置疑,這種甚至超過了他自己,這種關心經常令康娜感覺到沉重。
尤其是在來法國之前,他們在城堡里的那一番對話。
當時斯內普跟她說了很多事情,而且每一件都很細致,甚至還態度強硬地把金庫鑰匙給了她。并有意無意地暗示她可以把金庫轉移到法國,或者離英國更遠的地方,就好像是在交代……
康娜手一抖,正在攪拌坩堝的魔杖劃出一道弧線,原本淡藍色的魔藥迅速變成了紫色。
“呀!”芙蓉驚叫了一聲。
回過神來的康娜立刻減小火焰,改順時針為逆時針,繼續攪拌。
不多時,魔藥再次變成了之前的淡藍色。
“你剛才在想什么?”芙蓉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有點困了。”康娜說。
不,不對,一定是她想多了。
斯內普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有鄧布利多教授在,他很安全。
康娜努力說服自己。
但她同時也知道,斯內普在做一件大事,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這件事很危險。
她之所以留在法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斯內普分心。
反正在哪兒都能熬制魔藥,英國和法國沒什么區別。
康娜拿出魔杖,將熬制好的魔藥轉移到瓶子里的時候,遠在英國的凱爾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黃油啤酒。
百年前的濃香黃油啤酒,口感一般,但啤酒和黃油的味道更明顯,喝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此時他正和鄧布利多坐在木屋里,商量著德拉科馬爾福的事情。
昨天,魔法部那邊連夜送來的信件,希望米勒娃麥格能夠讓德拉科重新入學。
就像之前說的,他們想讓更多食死徒看到,棄暗投明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猜這里面也有食死徒的功勞。”凱爾喝了一口黃油啤酒,“自愿的,或者奪魂咒,魔法部里一定有他們的人。”
“的確如此。”鄧布利多說,“一個月前,災害司司長巴多克居住的地方出現過食死徒的蹤跡,但他們似乎只是路過,什么都沒做就離開了。”
“啊?”凱爾抬頭看了鄧布利多一眼。
“這就是老巫師的好處了,朋友很多。”鄧布利多笑道:“我剛好有一個老朋友就住在巴多克附近,我們一直保持著書信聯系。
“有一次閑聊的時候,他無意中提起巴多克已經一周沒有光顧街角的甜品店了,在那之前,這位災害司司長每天上班前都要喝一杯熱可可。”
“奪魂咒?”凱爾問道。
“應該沒錯。”鄧布利多點點頭,“巴多克曾經是巴蒂克勞奇的部下,也是最反對黑魔法的人。
“但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地想要幫助德拉科。”
“真有你的,鄧布利多教授。”凱爾笑道。
“只是湊巧了。”鄧布利多也笑了,“有時候朋友多,還是有點好處的。”
“所以你的看法呢?”他問道:“我記得你之前也跟我說過,想讓馬爾福先生回來學校吧。”
“沒錯。”凱爾點點頭,“我們之間有過一個交易,這就是交易內容之一。”
“哦,交易?”鄧布利多有些好奇。
凱爾就把當初在翻倒巷的一幕復述了一遍。
“我刪除了他的記憶,但卻留下了一個暗示,去我店里消費的暗示,然后我就會用攝神取念查看有關食死徒的情報。”
“看樣子你真的從洛哈特那里學到了東西。”鄧布利多說,隨即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凱爾,我并不希望頻繁地對其他人使用攝神取念,在你肆無忌憚地窺視別人心底的秘密時,很容易放大自身的某些欲望,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所以這是一個交易。”凱爾說,“我得到了德拉科馬爾福本人的同意,他允許我使用這種方式傳遞情報。
“另外,這對他來說也是最安全的。”
聽到馬爾福本人都同意了,鄧布利多也就沒再說什么。
“那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嗎?”
“康沃爾郡的流浪巫師,就是馬爾福告訴我的。”凱爾說,“還有赫希底里群島,也和他有點關系。”
“這么看來,馬爾福先生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么作為回報,你答應他的事自然也要兌現。”
“你就不怕他別有目的?”凱爾問了一句。
“不怕。”鄧布利多語氣平淡,就像在討論中午吃什么一樣自然。
“那我也沒有意見,讓他重新回霍格沃茨吧。”凱爾說,“不過,我總感覺這不像是神秘人能想出來的計劃,應該是其他人在給他出謀劃策。”
“為什么這么說。”
“自導自演,還有苦肉計,這對神秘人來說有點過于燒腦了。”凱爾又喝了一口黃油啤酒。
“雖然靈魂和智慧沒什么必然聯系,但卻是維持情緒和思想的重要因素,而人們也只有在情緒穩定的時候才適合思考。”
“神秘人快碎成渣的靈魂,很難支撐他想出這么復雜的計劃,在這一點上他甚至比不上自己那個日記本。
“現在的神秘人更適合用索命咒這種簡單快捷的方式,去解決一切問題。”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評價湯姆,”鄧布利多忍不住笑出了聲,“所有認識的湯姆的人,都說過他是一個心思深沉,精于算計的男孩兒。”
“那時候他也沒制作過魂器啊。”
“哪怕他能少制作幾件魂器,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收回剛才的話,當然,如果我遇到他,還是會跑的。”
伏地魔動腦子不行,但實力卻真的強,那些黑魔法都快被他玩出花來了。
鄧布利多拿出一張羊皮紙,應該是準備給魔法部寫回信。
“那么你認為,是誰給湯姆出的這個主意。”
“不知道,誰都有可能。”凱爾思索片刻后說道:“但不管是誰,他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忙,讓我們知道了神秘人肯定要做些什么,只要盯住馬爾福就行了。”
魔法部的動作很快。
鄧布利多的信才送出去沒多久,德拉科馬爾福就出現在了學校的門口,而且還是斯克林杰親自送來的。
一個傲羅辦公室主任親自充當保鏢……當初盧修斯往魔法部狂撒金幣的時候他都沒這個待遇。
來到霍格沃茨之后,斯克林杰就被麥格教授和鄧布利多帶去了校長室。
接待馬爾福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和他最熟悉的凱爾身上。
雖然當初在翻倒巷的記憶沒有了,但馬爾福卻還記得戈德里克山谷里發生的事情,見到凱爾之后,本能地就想往后退。
“別擔心,到學校就完全了!”
凱爾倒是挺熱情的,拉著他就往自己的木屋走去。
“跟你說個好消息,假期結束后我就是學校的教授了,咱們還能經常見面,是不是很高興啊。”
馬爾福臉都白了,他做夢都沒想到不僅在學校里見到了凱爾,之后還要一直相處。
他突然就不是很想繼續來上學了。
但凱爾可沒給他這個機會,硬把他拽去了木屋。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一個不小心,手上稍微用了點力。
馬爾福一個踉蹌,當場撞翻了放在旁邊的木桶,里面的東西濺了他一身,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熏得他差點吐出來。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凱爾大聲說道:“這可是我給斯普勞特教授準備的肥料,真浪費啊。”
斯普勞特教授……肥料?
上過草藥課的馬爾福當即就知道了桶里的東西是什么,隨即就是哇的一聲,跑旁邊吐去了……恨不得把早飯都吐出來。
“沒事,沒事,我幫你清理一下。”凱爾說。
不等馬爾福拒絕,就直接舉起了魔杖。
“清水如泉!”
好像瀑布一樣的清水從天而降,當頭澆在馬爾福身上。
瀑布持續了將近一分鐘,德拉科差點憋不住了才終于停了下來。
這時候他渾身已經濕透了。
剛過圣誕節,正是最冷的時候,風一吹。馬爾福只感覺渾身像是被小刀不停地刮著,止不住地打哆嗦。
“別站著了,快進來暖和暖和吧。”凱爾又要把馬爾福往屋子里拽。
但這次他學聰明了,也可能是凍僵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全身力氣都在抗拒著凱爾。
“德拉科!”
萬幸,這時候斯內普也來了,應該是不放心馬爾福落在凱爾手里,正快步從城堡方向往這邊走。
而看到救星的德拉科更不配合了。
“掃興。”凱爾撇了撇嘴,一個側身,將手里的魔杖指向馬爾福,趁他不注意的時候。
“攝神取念!”
雖然他不知道伏地魔有什么陰謀,但沒關系,他可以看。
鄧布利多或許有顧慮,但他沒有,得到本人同意就是這么硬氣。
凱爾看著馬爾福的眼睛,仿佛在翻越一本書,但書里的內容,卻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內容很豐富,凱爾看到了馬爾福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和食死徒殊死搏斗,魔法紛飛。
也看到了他雖然猶豫,但還是將告密信通過貓頭鷹送去了魔法部。
但再往前,就是一些生活的瑣碎了。
他沒有找到自己最想看的內容,因為馬爾福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他最近一次見到伏地魔,就是透過魔法部的窗戶。
這中間的一些畫面似乎被什么東西遮住了,就像當初斯拉格霍恩修改了自己的記憶一樣,凱爾只能看到一片迷霧,空白的書頁。
“德拉科,你沒事吧!”
斯內普的手伸過來,拽走了馬爾福,也斷開了攝神取念的視線連接。
馬爾福眼神還是有些渙散。
“斯內普教授!”凱爾連忙說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鄧布利多教授讓我負責照顧馬爾福先生,我正在完成自己的任務。”
“你管這叫……照顧?”斯內普看著他,又看看渾身濕透,正在不停冷顫的馬爾福,語氣比吹過禁林的風還冷。
“只是出了一點小插曲而已。”凱爾說,“馬爾福先生有點太不小心了,我正準備帶他去屋子里暖和一下。”
“不必了。”斯內普直接把馬爾福拉到自己身邊。“把他交給我吧,這里沒你的事情了。”
凱爾看著斯內普。
……這么關心馬爾福,他會不會也知道些什么。
只能說很有可能。
但斯內普是大腦封閉術大師,凱爾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沒辦法從他那里得到答案。
不過也沒這個必要。
想到斯內普的身份,凱爾立刻就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斯內普教授都這么說了,那馬爾福先生就交給你吧。
“不過教授你最好快點把他帶回城堡,不然返校第一天,他可能就需要請假了。”
“用不著你提醒我!”
斯內普惡狠狠地瞪了凱爾一眼,帶著馬爾福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