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明媚，清晨的微風吹在人身上涼絲絲的，有點冷，但又很舒服。
一大早，凱爾就來到了魔法部，穿過空曠的正廳，乘坐升降梯來到第二層，輕車熟路地推開了傲羅辦公室的門。
斯克林杰正坐在那里，神色疲憊，看樣子不像是剛來，更像是忙了一個通宵沒有回去。
“又有行動了？”凱爾隨口問道。
“還是之前的事情。”斯克林杰說，“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如果你想找克里斯的話，他還沒有回來。”
“不，我只是來等妖精的。”
“妖精？”斯克林杰愣了一下，“它們今天能把加隆送過來嗎？”
雖然他心里也想早點拿到那筆錢，但同時也清楚，將近四萬加隆真的不是一筆小數目。
昨天才達成的約定，今天早上就送過來……當初馬爾福給魔法部捐款五千加隆的時候，都沒這么利索過。
“我覺得應該可以。”凱爾說，并自顧自地撥弄著辦公室里那個巨大的窺鏡。
斯克林杰皺了皺眉，但也沒有阻止他。
因為昨天的事，他現在對凱爾的態度可以說是相當寬容了，真實窺鏡而已，雖然重要，但只是碰一碰也壞不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辦公室里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所有人全都是一副形色匆匆的樣子，飛快地來，用簡短的語言匯報完工作后，又飛快地離開。
這期間凱爾一直坐在旁邊。
那些傲羅匯報工作的時候，有時他能聽到，有時聽不到。
應該是斯克林杰使用了類似閉耳塞聽咒之類的魔法，還挺謹慎。
不過凱爾對這些也不感興趣，為了不引起誤會，他還主動起身，去了隔壁不遠處韋斯萊先生的辦公室。
禁止濫用麻瓜物品辦公室也在這個樓層。
等凱爾敲門走進去的時候，韋斯萊先生正在和克里斯說話。
“爸爸？”凱爾有些詫異，“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在剛剛，一分鐘之前我在正廳遇到了亞瑟。”克里斯同樣驚訝會在這里看到凱爾，“你來這里干什么？”
“等妖精。”凱爾說。
“妖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克里斯一頭霧水，好在韋斯萊先生很快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又是火龍，還是烏克蘭鐵肚皮？”克里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為了安撫赫希底里群島那些黑龍，他這幾天就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不想再和火龍打交道了。
但一只受盡折磨的成年鐵肚皮，破壞力可比黑龍大多了，不管不行啊。
“好吧，亞瑟，看來我們只能下次再去喝一杯了。”克里斯深吸一口，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凱爾攔住了他，“不用著急爸爸，那條火龍這會兒已經離開英國了。”
“你怎么知道。”克里斯問道。
“火龍保護區告訴我的。”凱爾說，“我昨天下午給他們寫了信，他們已經同意接手那條烏克蘭鐵肚皮了。
“不久前我收到的回信上說，他們會把那條龍從比利牛斯山脈帶回羅馬尼亞的。”
“比利牛斯山脈……”韋斯萊先生咂了咂嘴，“它跑法國去了？”
“顯而易見。”凱爾聳了聳肩。
鐵肚皮是追著奧倫跑的，大概半路跟丟了，就一直飛到了法國。
畢竟那條火龍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金庫待了那么久，眼睛早就退化了，根本辨認不了方向，飛到哪兒全憑感覺。
“那好吧。”
聽到火龍離開了英國之后，克里斯也就沒有再著急往外跑了，這已經不是他的管轄范圍了，貿然過去的話，哪怕是幫忙，法國魔法部應該也不會高興的。
之后韋斯萊先生又跟他說了一遍昨天發生的事情，聽到凱爾在古靈閣遇到偽裝成妖精的食死徒，他什么反應都沒有，也看不出一點擔心的樣子。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
食死徒而已，凱爾哪天沒遇到他們，才是怪事呢。
而且相比赫希底里群島上那道幾乎貫穿了島嶼的痕跡，這些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而已，完全不需要擔心。
直到韋斯萊先生告訴他，凱爾從妖精那弄來了三萬加隆的賠款。
克里斯眼角一跳一跳的，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凱爾。
那些貪婪到一納特都斤斤計較的妖精，肯拿出三萬加隆賠償給魔法部？
是他瘋了還是妖精瘋了。
“是真的……”
“砰！”
韋斯萊先生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撞門的聲音。
凱爾第一個跑了過去，韋斯萊先生緊隨其后。
克里斯還沒有反應過來呢，但看著辦公室里的人都過去了，他也跟著走出去。
剛到走廊，凱爾就聽到鮑格羅德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們昨天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這是什么意思……你們巫師的誠信呢！”
似乎是因為過于生氣，他聲音里還帶著顫音。
傲羅辦公室，妖精闖進去之后，就用力把拿著的報紙甩在桌子上。
看它的樣子，好像一開始是想甩斯克林杰臉上的，但求生的本能讓它的手在中途拐了個彎。
這是……
斯克林杰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報紙，隨即深深地皺起眉頭。
自導自演，古靈閣或將成為神秘人的私人金庫
光看這個標題，斯克林杰就明白妖精為什么這么生氣了。
“一件令人震驚的消息，一向以牢不可破著稱的古靈閣居然失竊了，雖然那些妖精極力想要隱藏此消息，但我，正義勇敢的麗塔斯基特，還是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文章很長，洋洋灑灑地寫滿了整個頭版，甚至連邊邊角角的廣告位都沒有留出來。
而且這篇文章還很貼心地用加粗的字體把一些關鍵點標注了出來，方便大家翻閱。
“我很難相信，一個巫師究竟是怎么變成妖精的，還沒有被發現，這個借口是我迄今為止聽過最無恥的，我寧愿相信這是古靈閣和食死徒的一次合作。”
“一個無辜的優秀巫師被卷入這場陰謀，幫古靈閣趕走食死徒，卻險些被污蔑成罪魁禍首。我不明白妖精此舉意欲何為，難道是因為對方惹它們的新主子不高興了？”
“妖精有沒有投靠神秘人暫且不論，但古靈閣已經沒那么可靠了，把加隆藏在自家地板下面可能會更好一些。”
嗯，怎么說呢，標準的麗塔斯基特風格，整篇報道上全是個人猜測的結論和道聽途說的經過，如果他是妖精，一定也會生氣。
尤其是最后一句，等于是在暗示人們把金庫里的財產取出來……這也是古靈閣最不能忍的。
難怪那個鮑格羅德剛才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但斯克林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的確是《預言家日報》沒錯，但卻很奇怪。
排版有點奇怪，整期報紙的頭版是古靈閣事件沒問題，但二版，三版都是就不對勁了。
就算古靈閣被神秘人炸飛了，它也不可能占據一整期報紙。
除此之外，時間也不對。
新一期的報紙發布時間是八點，也就是說八點之后，負責送報紙的貓頭鷹才會從報社出發。
可現在……
斯克林杰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八點還有半個小時，這個時間點不應該有人能拿到新一期的報紙才對。
而且從鮑格羅德的描述來看，它們已經把報紙看完了，顯然是更早收到的。
斯克林杰表情不斷變換著，片刻之后才合上報紙，他并沒有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鮑格羅德，而是微微皺眉。
“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是的。”斯克林杰面不改色地說，“傲羅辦公室只管抓捕黑巫師，沒有權利插手報社，所以我并不知情。”
“哎呀……這兒是怎么了？”
這時，凱爾剛好從外面慢悠悠走了過來，“我在隔壁都能聽到這里亂哄哄的……噢，這不是鮑格羅德先生嗎？”
凱爾像是才看到妖精一樣，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怎么，來送錢嗎？真是太客氣了，不用這么著急。”
“是你！”鮑格羅德突然就反應過來了，“這一定是你做的！”
“什么是我做的？”凱爾眨了眨眼。
“這個！”鮑格羅德激動地揮舞著報紙，恨不得甩凱爾臉上。
“你都知道了？”凱爾沉聲說道，
“嗬，你這個……”
“不用感謝我。”凱爾趕在鮑格羅德之前說道：“我只是順手幫了一個小忙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說什么？”鮑格羅德呆住了，“謝你？！”
出爾反爾，敗壞古靈閣名聲，還不用謝？
它當妖精這么多年，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巫師。
“啊，你問發生了什么事？”凱爾突然看向韋斯萊先生。
韋斯萊先生則一臉懵逼地看著凱爾……他剛才沒說話啊。
但看凱爾眨眼睛的小動作，韋斯萊先生還是連忙點頭，“對啊，發生了什么。”
“簡單，就是我讓報社的朋友幫了一個小忙。”凱爾說，“我擔心《預言家日報》的人舍不得放過這個大新聞，就讓她幫忙留意一下，一旦最新內容有關于古靈閣的消息，就提前送一份報紙出來。”
“只不過……”凱爾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她似乎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是讓她給我送一份，沒想到她送去古靈閣了。”
“你，你……”鮑格羅德呆滯地看著凱爾。
他信嗎？
換個人的話可能信，但這話從凱爾嘴里說出來，就不可能是真的。
那份報紙一定是他搞的鬼，而且那個女巫送來的可不是一份，是整整一百份。
如果只是報信，用得著這么多嗎？
“這篇報紙……不能發……絕對不能！”鮑格羅德哆哆嗦嗦地說道：“這件事需要你們來負責，不然，不然，之前的條件全部作廢！”
“愛莫能助啊。”凱爾嘆了口氣，“我的朋友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報社想發什么，她說了也不算啊。”
“你們魔法部呢！”鮑格羅德大聲喊道：“別告訴我你們也沒有這個權利。”
“有是有，但沒辦法。”
“沒辦法？”
“主要是沒錢。”凱爾兩手一攤，“現在大家都忙，還有那條出逃的火龍，一下就分走了十個人，沒有額外的加班薪水，誰也不愿意去處理報社那點兒破事。”
鮑格羅德聽懂了，這是在要錢啊！
“那可是將近四萬加隆……”它激動地吼道：“我已經說過了，等古靈閣籌措完，會立刻送過來。”
“你誤會了，我真不是那個意思。”凱爾連連搖頭，“但魔法部也是真的忙，不信你去各個樓層看看，誰手里沒七八個任務，真抽不出時間。”
鮑格羅德怔怔地看著凱爾，一言不發，幾分鐘后才沉聲問道：“我們付了錢，這篇文章就會取消，對吧。”
“我都說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凱爾想了想，“不過有了加班費，大家的工作熱情肯定會提高，說不定就有人愿意去報社跑一趟了。”
“不過我覺得沒必要，馬上送報紙的貓頭鷹就要出發了，這么點時間，古靈閣怎么可能湊的出三萬多加隆呢。
“我們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鮑格羅德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斯克林杰還想問什么，但看著旁邊克里斯和韋斯萊先生都沒說話，他也就止住了好奇心。
凱爾則坐在那里，看著時間。
五分鐘后，鮑格羅德回來了，還帶著一個比它還高的大箱子。
妖精也沒有廢話，抬手掀開了箱子。
剎那間，璀璨的金光似乎把整個傲羅辦公室都染成了金色。
“現在……可以了吧！”鮑格羅德咬牙切齒地說道。
“當然，當然……”凱爾嘴角止不住地往耳朵的方向咧，“斯克林杰主任，你還不快安排人去報社，待會兒就來不及了！”
“哦，我這就去。”斯克林杰強行把目光從那一大箱子加隆上移開，一步三回頭地出門溜達了一圈。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妖精已經離開了，只剩下那一大箱璀璨奪目的金幣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它們……那些妖精真的這么快就湊齊了三萬多加隆？”
“這是肯定的。”凱爾笑了一聲，“英國最大的巫師銀行，要是連這三萬加隆都需要籌措，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它們之前的說辭……”
“給咱們找不痛快唄。”凱爾說，“每個月給一點兒，再順便提點小要求，看在加隆的份上，只要不是太難辦。你們應該都不會拒絕吧。”
斯克林杰想了想，緩緩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還真不一定會拒絕，就連部長那邊肯定也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凱爾說，“妖精或許有別的想法，但不外乎是想要撈好處，盡可能彌補損失。”
“這群貪婪的家伙……”斯克林杰低聲說了些什么，好像是臟話。
“行了，分錢吧！”凱爾無所謂地說道。
現在加隆已經到手了，不管妖精想什么都沒關系。
聽到他的話，斯克林杰臉色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分錢，多美妙的決定啊。
“我去找部長！”他站起身，飛快地往外跑。
這筆錢名義上是交給魔法部的，斯克林杰也不能私下拿走約定好的部分，必須由部長出面才行。
很快，阿米莉亞博恩斯來了。
看到那一整箱滿滿的加隆后，就連她也有片刻的失神。
居然真的拿到了……不可思議。
之后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凱爾率先拿走了屬于自己的六千五百加隆，沉甸甸的加隆被裝進一個袋子里，碰撞出悅耳的聲音。
傲羅辦公室也分到了約定的一萬五千加隆，斯克林杰嘴就沒合上過。
只不過阿米莉亞博恩斯把對角巷的修復工作也交給了他，雖然魔法能解決大部分問題，但畢竟不是全部。
掉落的龍焰和分裂的黃金杯也燒壞了很多東西，比如麗痕書店擺在外面的書籍，這些都不算魔法能解決的，還得加隆才行。
斯克林杰欣然答應了下來。
他大致了解過，那些損毀的東西并不多，完全在可接受范圍，而且他既然拿了大頭，也應該接下這份工作。
至于剩下的一半，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拿走三分之一，也就是五千加隆。
理由是火龍屬于他們的工作范疇，自然要多分一些。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借口，但卻全都默認了。
這筆錢是凱爾弄到的，于情于理，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都要分一份的，這一點無可厚非。
克里斯差點笑出聲，雖然忍住了，但肩膀卻一抖一抖的。
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多出五千加隆的經費，還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用做，這種感覺可真不錯啊。
旁邊韋斯萊先生有些羨慕地咂了咂嘴……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也需要經費，但他也知道，博恩斯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現在部里的重心全都在對抗神秘人和食死徒上，濫用麻瓜物品司這個部門，幾乎沒有一點話語權了。
如果不是他堅持留在原崗位，鄧布利多宣布鳳凰社并入傲羅隊伍的時候，這個部門就已經被暫時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