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新樹這次是真的怕了。
他沒想到，之前自己聽海自的命令瘋狂撤退，甚至想過沖撞對方軍艦。若不是海警人員鳴槍示警、強行登船，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哪知道，自己都這樣了，結果北原蒼介非但沒有理解自己的苦衷，反而回過頭來還要弄死自己。
這讓他內心悲涼一片，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之前不回頭，到時候回到東荒部落雖然會被海自問責，但起碼命保住了！
過河拆橋也沒有這樣下死手的啊！
四枚導彈，山號就是插上翅膀也躲不掉啊。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野原新樹早就對著北原蒼介開罵了。
眼下性命攸關之際，他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面前的人。
“我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
野原新樹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身子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
別說野原新樹了，此刻山號上所有的船員都懵了。
村雨號居然要擊沉自己？
他們做夢都沒想過！
我們不是東荒部落人么？
為何你海自的人如此殘忍？
主控制室內的船員愣在原地，一個個腦子嗡嗡的。
不僅是他們，此刻的海警人員內心也非常緊張。
山號畢竟還在己方海域，對方居然不顧藍星聯盟法擅自開炮！
緊張歸緊張，但他們依舊面色鎮定的喝道：“安靜！繼續回航！我們會保護伱們的！”
“保護我們？好好好！”
野原新樹像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心雖然已經卡在了嗓子眼，他還是大喊道。
“八嘎！愣著干什么！全速回航啊！”
對方兩艘軍艦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須要緊緊抓住。
聽到對方會保護自己，在場的船員一個個情緒激動，感動得眼淚差點都流下來了。
一時間，這些人配合得比剛才跑路時更默契。
能攔住么？
對方畢竟是赫赫有名的東荒部落海自，在場的海警人員內心也沒有底。
眼下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051c和052b上了。
就在導彈被雷達監測到的第一時間，052b主控制室內，雷達監測員急道。
“報告艦長，對方開火了！導彈距離我艦12公里，四枚導彈，速度1.5馬赫！目標是……”掃了一眼雷達顯示器上的計算機推演路徑，他補充道：“報告艦長，目標不是我艦，是山號！”
“艦長，海紅旗雷達已經鎖定！請指示！”
山號？
果然，能做出切腹自盡的，不僅對自己狠，對自己人也狠！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腦中念頭一閃而過，周慶磊鎮定下令。
“16發齊射！防空主炮，近防炮即刻啟動！”
“通知051c，時刻準備后補攔截！”
“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保住山號！”
此刻，他很慶幸操控的是052b而不是051c。
海紅旗901防空導彈的反應時間只需要5秒，二次裝填的時間也才10秒。12公里的距離，足夠海紅旗901防空導彈進行兩次有效攔截。
第一次直接攔截，第二次預判路徑攔截，第三次就難了，對方導彈的目標是山號，速度1.5馬赫，海紅旗901的速度是1.2馬赫，追不上。
如果換成051c，由于反應時間和裝填時間太久，也就只能進行一次有效攔截。故此，一旦第一次攔截失敗，051c的后補攔截和052b二次防空導彈攔截將同時進行。
為了以防萬一，他這次直接下令16發齊射！4v1，為的就是能在第一輪能夠盡可能多的攔截反艦導彈，為第二輪爭取更大的把握。
伴隨著甲板處傳來一陣陣轟鳴聲，16枚海紅旗901呼嘯而出。
“報告艦長，導彈發射完畢，預計13秒后于我艦5公里處，進行第一次碰撞！”
周慶磊神色雖然鎮定，但手心隱隱有些冒汗了。
雙方雖然沒有直接交手，但圍繞著山號展開了博弈。
東洲海域海軍新秀vs東洲海域老牌小霸王，這些年的追趕，差距到底有沒有縮小？
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他心里也沒有個準繩。
051c主控制室內，江盛榮接到052b傳來的消息后，緊張得呼吸聲都壓低了不少。
“海自不愧是軍國主義的聚集地，果然都是瘋子！”
話語剛落，他就聽到雷達監測員喊道：“報告艦長，052b出手了！”
江盛榮瞥了一眼雷達顯示器，卻見上面16個小綠點以1.2馬赫的速度，迎擊4枚反艦導彈。
4攔1，能一次性全部攔截么？
江盛榮心里沒底。
但他深知，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御。
當即，他道。
“聯系首長，立刻匯報這里的情況！對方率先發起攻擊，我部是否進行反擊！”
畢竟對方不是攻擊己方軍艦，江盛榮也不敢擅自拍板。
藍星聯盟法里也沒有規定，己方軍艦不得攻擊己方船只。
當年制定聯盟法的那批人，也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瘋子連自家船都不放過。
與此同時，和村雨號聯袂而來的春雨號主控制室內，艦長勝村陽太盯著雷達顯示器，人直接懵了。
“瘋了！北原蒼介君真的瘋了！那可是我們自己的船啊！”
勝村陽太自認為在鷹派中算是比較強硬的了，可和北原蒼介相比，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保守派。
軍國主義也分極端和非極端，顯然，這個北原蒼介就是極端中的一員。
“快！立刻聯系北原蒼介君，讓他立刻啟動導彈自毀程序！”
勝村陽太著急的喊道。
很快，通訊員就道：“報告艦長，村雨號拒絕通話！”
“八嘎！北原蒼介他是想上軍事法庭么！”
勝村陽太心急如焚，當即話鋒一轉：“立刻聯系和田將軍！不，直接上報早木將軍！”
“是！艦長！”
通訊員話語剛落，雷達監測員當即喊道。
“報告艦長，對面反擊了，共計發射了16枚導彈！”
勝村陽太連忙湊到雷達顯示器面前，認真打量起來。
肉眼可見的，十幾條計算機推演的導彈路徑發生交織。
確認對方的導彈沒有鎖定自己，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沒有軍部指令擅自作戰，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他雖然激進，但還沒有失去理智。他也眼饞對面龐大而又遼闊的疆域，主動挑釁可以，可主動開火就越界了，誰也扛不起兩部落交火的責任。
東荒部落海軍本部，村下早木親自來到了指揮部，見到了井下和田。
之前他擔心出事，特地過來看看。沒想到剛坐下，屁股還沒有捂熱，事就來了。
他手上拿著電文，一言不發。
井下和田低垂著頭，也不敢吱聲。
“和田君，你有個好部下！”
“將軍，我……”
“你告訴我。”村下早木道：“挑釁的目的是什么？”
“讓對方主動開火。”
“那現在呢？”
“早木將軍，局勢發展出乎我的預料！您知道的，山號上承載了很多重要的高精尖設備，一旦被他們得到，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井下和田著急忙慌的解釋道：“北原蒼介君有此過激行為，也在情理之中。”
村下早木平靜道：“你能扛得起兩部落交戰的責任么？”
“我……”
井下和田瞬間啞口。
“早木將軍，當年戰敗，非戰不利是天時不當。這些年大家心里都憋著一股勁……”
“和田君，我不想重申第二遍。”
深吸一口氣，井下和田道：“嗨，早木將軍，我明白了。我這就聯系北原蒼介君，讓他啟動導彈自毀程序！”
“事情結束后，帶著你的報告來見我。”說完，村下早木沉著臉離開了這里。
一直到村下早木走遠，房間里才響起一陣憤怒的咆哮。
“八嘎——”
井下和田怒火中燒。
憑心而論，他覺得北原蒼介這次做法沒有毛病。
藍星聯盟法沒規定不能向自家船只開火啊。
我沒有向你方軍艦開火啊，我截不回那批設備那我把它炸了，這很合理啊。
面子丟了，總不能里子也丟了吧？
不就是死幾個東荒部落人么！哪年海上不出點事故？
相比于截回這批高精尖設備讓對面海軍的發展陷入泥沼，死一船人是值得的，他們用生命的代價遏制了對面的發展，是英雄！
“迂腐！迂腐之極！”
井下和田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派人聯系村雨號，立刻啟動導彈自毀程序。
海域上，村雨號距離海域邊界線不到兩公里了。
主控制室內，副艦長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戕害自己人，回去后這個報告怎么寫，是個問題。
突兀的，雷達監測員喊道：“報告艦長，對面發射了16枚防空導彈，意圖攔截我方反艦導彈！速度1.2馬赫，預計13秒后，于我艦7公里處發生第一次碰撞！”
“呵！”北原蒼介輕笑一聲：“用16枚防空導彈就想攔截4枚反艦導彈？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們了！”
副艦長連連點頭，對于自家反艦導彈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緊接著，北原蒼介突然愣了一下。
對方防空導彈1.2馬赫？
這個速度，已經很快了！
“對面的防空導彈有這么快么？”
“艦長，沒有。”副艦長連連搖頭。
“我也記得沒有！看來對面出動了956e！”北原蒼介若有所思道：“他們如此硬氣，原來是仗著有956e撐腰！”
“不過956e和村雨號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些！”
副艦長在一旁試探道。
“艦長，我們真的要擊沉山號么？萬一上面怪罪下來……”
“你放心，一切后果我來承擔。我做的一切，都符合我大東荒帝國的利益，和田將軍、早木將軍，都會懂我的。”
北原蒼介信心滿滿，他覺得自己沒錯。
突兀的，通訊員高喊道：“報告艦長，春雨號請求通話。”
“沒空，讓他們一點呆著去！他們不敢出手，就別來搗亂。”
北原蒼介頭也不回的說道。
看向副艦長，他道：“你放心，我會掌握分寸的。擊沉山號我們就撤退，不會給他們向我方發難的借口的。”
“萬一他們攔住了呢？”
“八嘎！再動搖軍心，小心我斃了你！”
北原蒼介面露兇光。
對方兩艘軍艦，己方出動兩艘村雨級導彈驅逐艦，要是連山號都搞不定，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這要是傳出去，整個東荒部落海自都會被笑話。
北原蒼介信心滿滿，誓要擊沉山號然后揚長而去，讓對面海軍因功虧一簣而捶足頓胸。
也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北原蒼介知道，第一輪碰撞開始了。
他也很想知道，對面出動16枚防空導彈，能夠攔截幾枚反艦導彈。
北原蒼介勝券在握。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消息，負手而立的他，一臉傲然的問道。
“情況如何？他們攔截了一枚還是兩枚？”
三枚？絕對不可能！
那可是村雨號，不是湄河號，其上的反艦導彈有多先進，他心里有數的很。
1.5馬赫的速度雖然和雄鷹部落海軍的反艦導彈比差了些，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攔截的。
第一輪就想全部攔截，無異于癡人說夢。技術的差距，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
己方軍艦比對面軍艦先進得多，哪怕是956e也不行，他有這個自信。
“艦長，那個……”
北原蒼介眉頭微皺：“怎么回事？匯報個情況，還支支吾吾的？”
雷達監測員看向北原蒼介，有些吞吞吐吐道：“報告艦長，對方攔截成功！”
“幾枚？”
“四枚！”
“你說什么？”
北原蒼介愣了一下，忙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哪怕是換成春雨號，16枚防空導彈能不能一次性攔下4枚反艦導彈，都要打個問號。可對面最先進的也就956e，他記得956e沒這么強的！
而且攔截本身就處于劣勢，一枚防空導彈的攔截成功率也就70多，四枚的成功率不可能就變成280多！成功率無法疊加，攔得住就是攔得住，攔不住就是攔不住。
“你們一定是在騙我！”
說著，北原蒼介親自湊到雷達顯示器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四枚反艦導彈全部給攔截了！
“怎么會這樣？”
北原蒼介如遭雷擊，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副艦長。
“艦長，這不合理。”
“八嘎！我知道這不合理！我問你為什么會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
北原蒼介氣得在主控制室內來回踱步，嘴里不斷念叨著‘怎么會這樣’、‘不應該這樣的’。
對面防空導彈速度不慢又如何，沒有任何研究表明速度不慢攔截率就能疊加！
他完全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之前看到山號被對方截住，他直接氣上頭，本以為能夠擊沉山號，這樣不僅面子保住了里子也保住了。
現在好了，面子沒保住里子也沒保住，他要氣瘋了。
在對面海軍手里連續失了兩次手，他已經能想到，回去后其他艦長會如何笑話自己了。
“奇恥大辱！這是村雨號抹不去的污點！”
怒不可遏的他大喊。
“開火！繼續開火，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攔住第二次！”
“艦長，和田將軍傳來最新指示。”
“念。”
副艦長剛要念，隨即看了對方一眼，硬生生把話咽回去了。
本就在氣頭上的北原蒼介，直接咆哮：“你耳朵聾了？我讓你念！”
副艦長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和田將軍指示，決不能擊沉山號，命令我部立刻啟動導彈自毀程序。”
啟動導彈自毀程序？
聽得此話，北原蒼介嘴角猛地一抽。
井下和田也知道對面海軍攔不住，這才讓啟動導彈自毀程序。
可現在呢？
1海里1.852公里，馬赫對應的是米。用公里更直觀，換成海里計算太繁瑣了，大家看起來也不方便。
很多情況下使用‘對面’來代指，不是十七想，而是沒辦法，總比‘被優化’看起來更順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