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自己未來的道路,沐輕枳有過很多想法。
而在經過再三斟酌后,她最終還是將目標放在了精神權柄之上,像潛意識層面上抑制他人暴走情感的精神鎖,只不過是她個人一個小小的嘗試。
更多的,她將這種權柄的測試放到了實戰上。
以從戲睡鄉梅亞那里得到的自在法為基,輔以自己的精神權柄,她開發出了一個類似于鏡花水月那樣子的招式,將精神力量衍生為夢境,然后將夢境和現實間的界限模糊,從而達到類似于一種神跡的效果。
這個獨屬于她自己的自在法,她將其命名為了一夢生花,只不過這個自在法因為涉及到太多東西,所以構建的難度相當高,就算是有世上最強自在師蓮南希的幫助,到現在也僅僅才完成70。
因為涉及到神明這個層次的權柄,所以當中很多關鍵部分,都需要她自己去完成,更多時候,蓮南希是給她一個參考的意見和方向。
方才,是她第一次使用這個自在法。
在一夢生花那個夢境與現實混淆,精神與意志決定一切的領域里,她幾乎是相當于神明般的存在,在利貝扎爾出手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實際上就已經被她給拉入到了這個領域之中。
除非是心智堅定之輩,又或者說精神天賦異稟,能夠看穿那個領域中層層迭迭的虛假與真實,否則就算是人數再多,在她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甚至只要她想的話,她還可以將其他人的精神意志給完全改寫,將對方變成只聽自己一個人命運的傀儡。
……催眠?這是比催眠更高級別的洗腦。
精神這個權柄能夠挖掘出的東西實在太多,哪怕是到了現在,沐輕枳感覺自己對于精神權柄的了解依舊不足1。
隨著這些使徒們的臣服,會議正式開始。
關于新世界無何有境的創建,除了最核心的那幾個人知道之外,其他人都是全然不知,趁著這個難得化妝舞會所有中高層都集結在一起的機會,貝露佩歐露奉行著祭禮之蛇的意志向所有人宣告了敕令的存在。
——自今天之后,化妝舞會全體上下,每一個存在都將會為了實現這個敕令而付出一切。
華夏,上海。
或者準確的說,是在上海外灘這邊區域。
“怎么,那邊又發信息過來了?”
一個寬敞的大堂里,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抬頭看向了面前的來人。
“沒錯,這個月以來,這已經是那邊第23次發出那種請求了。”
懷中抱著一大摞文件,項辛在臉上露出一個苦笑。
“不過和前面幾十次相比,這次是西方那些外界宿發出的聯名警告,五天前,化妝舞會全員因未知原因集體在星黎殿中集結,預計其在近期將會對外界宿發起突然襲擊,因此他們號召所有外界宿聯合,共同抵御使徒阻止化妝舞會的陰謀。”
外界宿,是由火霧們在全世界各地建立的一個個據點,專門負責為火霧提供情報知識和其他物資需求,一般來說,外界宿的主導者是火霧,人類只是在相當于外界宿中打雜的底層員工。
……但凡事總有例外。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權力構成,從中國到東南亞一帶的外界宿,采取的是跟其他地域不同性質的、僅由人類構成的結社“傀輪會”為最高指導者的傳統體制。
換句話來說,他們這邊的主導者,是人類。
尤其是上海這邊的外界宿總部,向來就以獨立特行而聞名,是火霧當中不折不扣的異類。
其劍花揮舞者虞軒,便是作為上海“外界宿”總部在中國東部的大將而存在。
“少來,直接回他們,不去。”
往嘴里面丟了一顆花生,虞軒撇了撇嘴。
“我們這邊人手本來就少,又需要專門負責追蹤城市中徒和磷子的蹤跡保護人類,真要把所有火霧全部都調過去那邊參與什么和化妝舞會的戰斗,城市這邊誰來守護?那些家伙純粹就是沒腦子。”
“不是沒腦子,然后他們根本不在乎。”
單手放在桌上支撐著下巴,一個臉上留有一道疤痕的男子打了個哈欠。
“他們那邊的火霧和我們這邊不同,他們根本不在乎人類被使徒啃食了多少,只是在乎世界的平衡。在他們看來,化妝舞會那些使徒大規模的集結,就是一件有可能會嚴重影響世界平衡的大事。至于什么人類又被徒給啃食了多少,城市里又有多少人化為了火炬,在這種有可能危害世界平衡的大事面前,統統都是小事。”
“你還是先去睡一覺吧,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樣了。”
看了眼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范勛,虞軒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后繼續的轉頭看向了面前的項辛。
“話說回來,關于化妝舞會新盟主的情報,你有打聽到嗎?”
——戰術上蔑視,戰略上重視,這一向是她的奉行標準。
化妝舞會的事情雖然說她并不想參與,但這并不代表著她就要不聞不問。
“有,東京外界宿那邊,將詳細情報發過來了。”
似乎是早就已然明了了對方的習慣,虞軒口中話音剛落,項辛便從懷中報著的文件里抽出一份遞了過去。
“化妝舞會的新盟主,據說和天壤劫火的新任契約者這一代的炎發灼眼有關,好像是對方的姐姐。”
“姐姐……火霧還是人類?”
在仔細的將文件給閱讀完畢之后,虞軒面色有些微妙的抬頭看向了對方。
“化妝舞會那些使徒,會選擇接納一個外來人成為他們的盟主?這怎么說也……”
“關于這點,在這份文件上有著詳細說明。”
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項辛再度從懷中抽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一次,相較于之前,虞軒她閱讀所花費的時間整整多了一倍。
“姐妹反目……創造神伏羲……當中竟然還混雜了一個密斯特斯?”
放下手中的文件,虞軒臉上滿是微妙。
“化妝舞會如此大張旗鼓,看起來是想要將創造神重新迎接回這個世界了?這么說的話嗎……”
[如何,你想去參戰嗎?]
就在虞軒沉吟間,一個聽上去相當沉穩的男生突然間響了起來。
[此番,化妝舞會必然圖謀甚大,不可不防。]
“……不,除非他們主動與我們這邊起沖突。”
長久的思索后,虞軒搖了搖頭。
“有天壤劫火在,不會出什么大問題的,他們那邊多我們或者少我們都沒什么區別,但是如果我們這邊全部走開的話,城市里不知有多少人要慘死于使徒之手。”
[……確實,畢竟這一代的炎發灼眼已經出現。]
經由短暫的沉思,那個聲音對虞軒的選擇表達了贊同。
[有其在場,縱天地翻覆,亦無憂。]
“咳……我這里還有兩份文件。”
這時,項辛在口中咳嗽了兩聲,而后將手上最后的兩份文件遞了過去。
“一份文件源自于西方那邊,一份文件源自于輪會那邊下達的指示,實際上,在那次化妝舞會于星黎殿當中全員集結之后,對方就已經開展了大規模的行動。時至今日,已經有數十個外界宿徹底淪陷,外界宿里面的所有火霧包括人類全部消失無蹤,預計已經全部犧牲。”
“……閃電戰式的突襲?”
微皺了一下眉頭,虞軒坐直了身體。
“怎么,化妝舞會是真的想全面開戰?”
外界宿本身就是作為聯絡點和給火物提供物資資源的地方,除非是那種類似于上海外界宿這邊的總部,否則一般的外界宿里,火霧的數量通常只有那么一兩個在里面坐鎮,其余的全部都是人類。
這種類型的外界宿,實際上并沒什么太大的價值在內,可沒成想化妝舞會竟然葷素不忌……這已經是相當于對方想要全面開戰的訊號了。
“不清楚,但想來應該是的。”
項辛嘆了一口氣。
“據推斷,如果化妝舞會真的意圖掀起全面戰爭,那么他們必然會先挑一些難啃的下手,所以……”
“所以他們是盯上了上海這邊對吧?”
打斷了項辛的話語,虞軒一臉冷笑。
“行啊,我還真怕他們不來呢,他們在那邊鬧他們自己的我不管,但是竟然敢主動找上門,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實際上,這也是上面的意思。”
將那些文件全部收好,項辛點了點頭。
“上面意圖制定一個上海會戰,附近城市的火霧已經有抽出一部分往上海這邊趕了,到時將由你來擔任這次會戰的總指揮。”
“上海會戰……有找到化妝舞會里那些使徒的行進路線的線索嗎?”
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虞軒開口問了起來。
“沒有,但一天前,某個外界宿有檢測到大批使徒消失在海邊的信息,從海底行軍的話,我們無法追蹤。”
“這么說的話,就是他們隨時都可能到了?”
在口中冷笑一聲,將一旁的帝鴻刀拿起,虞軒從桌前站起了身。
“通知所有人員加強戒備,同時……!?”
似乎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猛然間的,虞軒轉頭看向了某個方向。
在某一個瞬間,大批使徒的氣息出現在了海邊,而伴隨著那些氣息一同出現的,是一個將整個上海外灘區域及附近幾個區段全部都囊括在內的超大范圍封絕。
——化裝舞會的那些使徒們,成功登陸了上海。
同一時間,上海外灘港口。
在目送著那些鯨魚重新游回大海之后,轉過頭,修德南臉色有些微妙的看向了旁邊的某人。
“看我干嘛?做你自己該做的事去。”
瞅了對方一眼,沐輕枳一臉的沒好氣。
“我暈車不行啊?鯨魚也是交通工具,你別想我再出手幫忙了,別告訴我,伱們這么多人,連一個上海外界宿都拿不下來。”
“怎么,你真的放心讓我們出手?”
轉頭了眼遠處,修德南微瞇起了眼睛。
“就算你這個封絕將所有普通人都隔絕了,但是里面還是有著不少火霧在的,以你的性子,我并不認為你會任由我們將這些火霧屠戮殆……”
“什么你不你的?叫我萌主大人!!”
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沐輕枳干脆在海岸邊這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一臉的老氣橫秋。
“別忘了,現在你可是我的手下。怎么,之前臨出門前,你家老大難道沒叮囑過你叫你事事聽我的話?”
修德南:“………”
“……這邊最大的威脅,是奉之錦旆帝鴻的契約者——劍花揮舞者虞軒。”
短暫的沉默后,轉頭看向一旁,修德南沉聲開口說了起來。
“在火霧中,她的實力能夠排在前幾,以前我有和她打過幾場,但都沒什么結果。”
“所以?”
眨了眨眼睛,沐輕枳一臉無辜。
“既然是老對手的話,你還愣在這里干嘛,趕緊上啊。”
“……在那之前,你先把你從我這里偷走的神鐵如意還給我。”
黑著張臉,修德南朝著她伸出了手。
“這次任務并不能出意外,必須完成的干脆利落,沒有神鐵如意在手,這場殲滅戰,最終只會演變成一場拖時間的拉鋸戰。”
有神鐵如意在手,他能夠秒殺虞軒,甚至連帝鴻都跑不掉,但沒神鐵如意的話,他頂多和對方五五開,說不定一個大意之下還會中了對方的招。
——對于自己這個老對手的實力,他可是說是再也清楚不過。
畢竟在幾千年前,他的名字可是叫蚩尤。
“呃……不是我不想給你,主要是之前在海里面行軍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個東西落到海里了。”
“不過你放心!我在神鐵如意掉下去的地方于鯨魚的身上做了一個記號,只要我們找到那條鯨魚,就能夠順著記號找到你的神鐵如意了!!”
修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