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用話語來形容赫爾佐格此時心中的惶恐。
雖然和他那龐大的龍軀相比，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女不僅身形嬌小，身上也沒有任何龍化的鱗甲痕跡，但是這一點，恰恰卻是他恐懼的根源。
在給別人當狗的這20年里，他對龍族這個族群的了解再度精深，龍族的強大源自于多個方面，而龍軀就是其中一個主要因素。
只有在龍軀狀態下，龍族的力量才能夠得到最大程度上的發揮，就像是一個裝水的木桶，龍軀就是那個木桶身上最短的那塊木板。
完全可以這么說，在人軀狀態和龍軀狀態下，兩者間所能夠發揮出的實力簡直天差地別。
正是因為足夠了解龍族，所以他能夠很肯定，為了對抗他這位新生白王的挑戰，對方絕對會去選擇孵化龍軀來與他進行對抗。
……但是現在呢？
那位白色皇帝，不僅以一副純正人類形式的資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同時還用一種憐憫般的目光打量起了他……這一點，尤讓他感到恐懼。
在女孩身上，他看不到什么鱗片，也看不到什么生出的利爪，龍族的一切特征在女孩身上完全失效。
別說是純正龍族了，就算是混血種，在力量被激發的時候身上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龍類的特征，其中典型的如同夏彌，在她進入那種偽龍化狀態時，外形猙獰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怪物。
但是在女孩身上，并沒有那些東西，既沒有什么覆蓋皮膚的青色鱗片，也沒有什么鋒利的利爪，緋色的火星環繞在女孩身周，炎發灼眼。
赫爾佐格認得女孩的裝束，翻來覆去將灼眼的夏娜看了幾百遍的他，能夠精準的叫出女孩身上風衣和手中握著的大太刀的名字，但他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決戰上，女孩竟然還真的會以這種姿態來面對他。
……他甚至都不配讓對方拿出全部實力。
“博士，你真的不準備說幾句嗎？”
似乎是久沒得到他回話的緣故，女孩略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自從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后，我可是找了你快二十年，伱本該死在二十年前的，結果沒想到你竟然一直茍活至今……當初我就應該直接砍下你的頭。”
“彼此，這20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后悔。”
又往后拉開了近千米遠的距離，赫爾佐格強行的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能方便問一下嗎，你為什么會這么恨我？當初雖然沒讓你帶走雷娜塔，但是像你這種偉大的存在，不至于因為這種小事恨我到幾乎想要將我挫骨揚灰的程度吧？”
“怎么？我難道看起來很大度嗎？”
翻了個白眼，沐輕枳略有些無語。
“像你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怎么，難道殺你還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看著面前至少遠在千米開外的赫爾佐格，沐輕枳危險的瞇了瞇眼睛。
“在你將那些孩子當做消耗品隨意銷毀的時候，你會在心中考慮這些事嗎？一邊將他人生命隨意踐踏，一邊又疑惑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怎么，當曾經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弱肉強食！！我做的那些事有什么不對！？”
似乎是被戳中了某些陰暗面，赫爾佐格明顯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語氣中也明顯的帶上了一些癲狂。
“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如此，弱小者的命運就是要被強大者的命運所支配！！你本來也該歸我支配！！你才是世上最珍貴的實驗品，命運曾經將你這樣子偉大的存在送到了我的面前，但是我卻錯過了！！！”
視線死死的盯向她這邊，赫爾佐格的眼眸中依稀的帶上了一絲血紅。
“我曾經離世界的終極如此之近，但我卻錯過了命運對我的最大饋贈！！……邦達列夫！！一切都是邦達列夫的錯！！！如果不是他暗算了我，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那個時候的你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這根本就不公平！！！”
——到了最后，他幾乎是嘶吼出聲。
如果當初沒有邦達列夫的攪局，那么面前的女孩將會如零號那樣淪為他的又一個珍貴實驗品，他會在其他地方再創建一個新的“黑天鵝港”，而女孩將會成為那個“黑天鵝港”里的新的“零號”實驗品。
畢竟在那個時候，女孩身上的力量相當弱小，以他的手段，控制對方將對方納入自己的掌控是一件很輕松的事，他將會在對方的身上探索到世界的終極，他將會擁有世上的一切！！
……這種堪稱極致的懊悔感，在他得知了當初被他從雪原里面找到的那個女孩的真實身份時，便一直都伴隨他至今，每分每秒都在折磨著他。
而在現在，所有的不甘全部被他給發泄了出來。
“行了，博士，稍微收點力氣吧。”
被對方的噪音吵得有些頭暈，嘆了口氣，沐輕枳有些無奈的用手按了按額頭。
“塵歸塵，土歸土，你早就該死了，讓你又活了這么長時間，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如果你現在能給我稍微老實一點的話，等會我可以讓你走的不那么痛苦。”
似乎是被她的話語給震住了，赫爾佐格呆呆的看向了她。
“有人說今天晚上是你的葬禮，但是我覺得，像你這樣子惡心的人，不配使用葬禮這個詞，還是用處決或者審判這兩個詞更加合適。”
舉起手中的贄殿遮那，沐輕枳遙遙的指向了對方。
“知道嗎？其實我有能力打斷你的孵化的，但我還是任由你成功破繭了，就那么干掉你過于便宜你了，在你滿懷希望時再讓你陷入徹底的絕望，這才是對你這種人最好的處刑方式。”
不同于赫爾佐格的癲狂嘶吼，女孩的聲音倒是顯得極為平靜，語氣中不帶任何情緒，純粹的像是某種審判前的宣告。
而隨著沐輕枳的講述，赫爾佐格不可思議的發現周圍那原本暴戾的元素洪流竟然緩緩的平息了下來，天穹上烏云散去，一輪圓月顯露出了身形。
月色如同海潮，銀色的月光將女孩的身形完全籠罩在了其中，銀色與緋色交輝，竟是為對方渡上了一層宛如神圣般的色彩。
——此刻的萬米高空之上，萬籟俱寂。
ps：早上好(づ●─●)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