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過來之前，我們先好好談談吧。”
在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昂熱在閣樓內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談？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是我覺得你的擔心無關緊要。”
似乎是看出了他要說什么，老牛仔搖了搖頭，而后拿起了一旁那個手電筒。
“我問你，這種道具，對于龍類來說有用處嗎？”
“……沒有。”
片刻的沉默后，昂熱搖了搖頭。
——以龍類那強大的體魄，根本就不需要這個什么適應燈，它們本身就能夠適應各種極端環境。
“那么竹蜻蜓呢？伱覺得龍類需要這個嗎？”
一邊說著，老牛仔又跟著拿起了桌上擺著的一個竹蜻蜓。
“也不需要。”
昂熱嘆了口氣，他明白對方要說什么了。
“沒錯，這才是這些煉金道具真正珍貴的地方。”
小心的將那個竹蜻蜓重新放回桌上，老牛仔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以往的那些煉金道具，都有著很嚴苛的限制，普通人幾乎無法使用那些東西，但是這些煉金道具，它卻有著強大的適譜性，可以說是完全為普通人而準備的。這其中所代表的重要意義，相信應該不需要我過多的去說明了吧？”
坐直身體，老牛仔一臉肅穆。
“昂熱，承認吧，你心中其實早就有其他猜測了。”
昂熱沒有回應，只是沉默不言。
對于龍族，他心中只有仇恨，正是因為那幾乎無法被熄滅的怒火，才一直支撐著他走到了現在。
但是在近幾年間，他的想法卻是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某種轉變，從所有的龍族必須死無葬身之地，到他心中的傾向產生了些許的偏移。
……尤其是那些在精神病院里面活的不人不鬼的老友們重獲新生時。
他痛恨那些怪物奪走了他的一切，但他曾經被奪走的東西，似乎都在以某種渠道一點點被還回來。
“明白了嗎？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龍王諾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超乎想象的煉金道具。”
搖了搖頭，從地上拿起一個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老牛仔臉上的神色難得正經了起來。
“像我們這些擁有龍血的人，本來就是用魔鬼的力量來對抗魔鬼，何必在意那么多呢？我只知道我們需要這種力量，這就足夠了。”
“那如果我的那個猜測是真的呢？”
突然抬起頭，昂熱看向了面前的老牛仔。
“她不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而是那個傳說中的白色皇帝，我們又該怎么辦？”
“那豈不是更好？這意味著我們將會有一個很厲害的盟友。”
喝著瓶中的朗姆酒，老牛仔語氣輕松。
“我們都知道，在龍族的歷史上，黑王殺死了白王，所以她必然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只要能夠在你屠龍的事業上給予幫助，不管對方是誰都無所謂吧？”
將手中的酒瓶放下，老牛仔抬頭看向了他。
“那么多年過去了，連當年的那個漢高都老的快要死了，你卻依舊還神采奕奕，明明都是一百多歲的老家伙了，卻依舊還提著折刀奔赴在屠龍的第一線。支撐著你行動至今的欲望就是復仇，除了毀滅你什么都不會去關心，哪怕擺在你面前的是個核彈你都會抱著它沖進龍族的大本營和它們同歸于盡。你就是當代的復仇女神，我實在想不通有什么東西會讓你動搖的。”
“……應該是有了牽掛吧。”
長久的沉默后，昂熱嘆了口氣。
“以前我沒有牽掛，所以我可以不顧一切，但是在現在，我開始有了放不下的東西，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傳說中那個白色的皇帝可以洞察人心，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精準的洞察了我心中的弱點，這才是我最擔憂的事。”
“那照你這么說的話，她不應該幫你咯？”
斜著眼看著他，老牛仔一臉不屑。
他明白昂熱在說什么，這幾年來，因為對方提供的那些煉金藥劑，曾經歷史上的那些傳奇屠龍者一個接一個的在精神病院里重獲新生。
那些人在歷史上赫赫有名，但因為臨界血限和血統的污染一個個的變得不人不鬼，尤其是獅心會里那一脈相承的暴血技術，更是加速了他們的毀滅。
……但是在現在，他們重新活了過來。
“絕望的人，最害怕的東西其實就是希望，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種希望會在什么時候再度轉變為更深層次的絕望。”
抬頭看向了窗外那起落的白鴿，昂熱輕聲開口。
“我承認我有點矯情和神經質，但是我確實在擔心著這一點，我并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是單純的向黑王復仇，還是說……向這個世界？”
“所以呢，你有得出個結果來嗎？”
老牛仔眉頭微挑。
“這幾年來，我不信你沒有派人去觀察過對方，你都將你的私人號碼給了她，你們應該很熟才對。”
“結果？結果就是完全無害，對方甚至還暈車。”
看了面前的老牛仔一眼，昂熱嘆了口氣。
“還有，我寧愿我當初沒有給出這個號碼，一有什么小事她就打電話過來找我，還完全不考慮兩個地方的時差，我都快被弄出神經衰弱了。”
“是嗎？那看起來她對你還挺信任的……”
伸手摸著下巴，老牛仔一臉的若有所思。
“信任嗎？我也確實這么覺得。”
昂熱無奈的笑了笑。
“雖然說我更覺得她是因為怕麻煩，所以才會頻繁找我想一勞永逸，但是現在想來，估計應該也有幾分信任在里面吧。”
“行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你這個復仇女神就可以離開了，接下來是兩位煉金大師的交流時間，你就算是在旁邊也聽不懂的。”
很是嫌棄的擺了擺手，老牛仔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我特意將閣樓這邊給從頭到尾的收拾了一遍，可不是專門為了迎接你而準備的，所以還請你站起來，不然等下再整理會很花時間。”
“……還有一件事。”
站在面前站起身的老牛仔，昂熱語氣幽幽。
“你對我確實很了解，但是你還是弄錯一件事，錯的地方不僅很離譜，同時還很弱智。”
“弄錯？我什么地方錯了？”
老牛仔稍微的愣了愣。
“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其實是一個深藏不露并且很厲害的煉金大師？”
“不，不是這點。”
抬頭看向遠處天空，昂熱語氣深沉。
“我是復仇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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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