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散發著熾熱的火光,火焰如雨般墜下。
旁邊的屋子樹木已經被火焰點燃,烈炎灼空,整個院子以及街道附近已經徹底的化為了一片火海。
池塘已經在火海中干涸,但是從池塘下方的那個洞穴里爬出來的死侍卻依舊不見少,赫爾佐格精心的培育了這些士兵,但是卻毫不心疼的將它們推上了這個怪物的戰場。
繪梨衣本身就擁有著至強的言靈,在注射了進化血清之后,連身軀這個最大弱點也得到了補足。
雖然說她沒學過任何劍術,但憑借著這兩點,哪怕是以一敵二她也絲毫不落下風,面對一個簡簡單單的只是揮劍格擋便能夠斬斷面前一切的存在,上杉越和沐輕枳她們甚至連接近對方都有些困難。
最接近勝利的一次,上杉越強行依靠自身那強大的血統硬抗審判繞到了繪梨衣身后想要將其打暈,但是他卻因此犯了一個致命的失誤。
在正面搏殺的戰場上,容不得心慈手軟……尤其是面對一個只會執行命令不會顧及己身的存在。
上杉越的想法是好的,因為在那個角度,對方根本無法傷到他,不管是攻是守他都有足夠的挪移空間和應對方式。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的選擇相當果斷,幾乎不帶任何猶豫的,對方用一種近乎于自殘的方式將手中長刀反手捅進了自己的身體中。
長刀捅穿她自己身體的同時,也跟著貫穿了他的身軀,如若不是枳發現不對及時沖過來救援,他的身軀指不定要被驟然在刀尖上爆發的審判給切成兩半。
——以傷換傷,以命搏命!!
“怎么樣,還撐得住嗎?”
單手扶住上杉越,沐輕枳皺著眉頭看向了對方腹部上的那個傷口,這一刀完全沒有留情的意思,明顯的是抱著殺死上杉越的想法去的。
雖然說作為皇,上杉越擁有極高的血統優勢,自愈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但是在審判那個言靈的附帶效果之下,傷口處卻依舊血流不止,溢出的血液已經將大半身軀給徹底染紅。
“抱歉,人老了。”
單手緊緊的捂住腹部的傷口,上杉越在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
“沒事,剛才那一刀沒人能躲得過。”
見上杉越還有力氣說話,在心中略微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沐輕枳迅速的從吶戒里面將一大堆治療用的道具給拿出放在了地上。
“這道具你先試著用一下,雖然說品級可能有些不夠,但應該多少能夠起到一些作用,剩下的交給我。”
剛才的那一刀,繪梨衣固然將上杉越成功重創,但同時她自身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否則也不會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她那一刀給擊退了。
就算是上杉越現在已經暫時失去了戰斗力,但是憑借她的話,應該也是可以……
突然間的,沐輕枳的臉色略微的變了變,身軀向前踏出一步的同時,雙手握緊手中的贄殿遮那,她用盡全力朝著前方斬了過去。
緋色火焰在刀身上跳躍,然后迅速凝聚成型,驟然揚起的沖天火光燃燒夜空的同時,也將那從廢墟火海中飛出來的數十根巨大石錐給徹底轟碎。
當煙塵散去之后,穿著巫女服的身影重新的站在了廢墟的最高處,看向她們的目光仿佛俯瞰眾生。
雖然說之前因為那種搏命式的打法受到了重創,但是在此刻,女孩腹部的傷口卻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爬滿身周的細密青紫鱗片。
不僅如此,在女孩那空洞無神的面容上,眼眶邊緣處也跟著開始長出了鱗片,一直延伸向了耳跡。
在沐輕枳和上杉越那驟然變得難看下來的面容中,女孩松開手,任由手中喝完的的試劑瓶掉落地面。
對于混血種來說,那是最為兇猛的毒藥,也唯有她這種身負皇血的人才能夠承擔起那種藥劑的藥性,在藥劑的作用下,她的身體正在迅速的朝著極端非人的姿態轉變。
似是察覺到自己君王的歸來,周圍那些在火海中幸存的死侍在空地上發出了喜悅的嚎叫,它們蛇形的身軀在地面上快速爬行,然后一窩蜂的涌到了沐輕枳和上杉越的身旁,只待頭頂君王一聲令下,便瘋狂的撲向中央展開自己的狩獵。
“老頭子,你現在還能戰斗嗎?一個人的話,我估計有點扛不住。”
持刀擋在上杉越的身旁,沐輕枳嘆了口氣。
“我們面前的BOSS,好像進入第三階段了,估計等一下會……”
突然間的,沐輕枳停下了話語。
在繼之前的那一管藥劑之后,女孩手中又跟著多出了一管藥劑。
……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些藥劑的來源。
之前房間里面桌上擺著的那幾管藥劑,她是有趁機給毀掉的,本來還以為是對方在廢墟里面僥幸的找到了還沒有被完全毀壞的試管,但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和她想的有點不一樣。
看著那雙手捧著藥劑恭恭敬敬的蹲伏在女孩面前將其送上的那個死侍,沐輕枳的臉色冷的可怕。
先不說繪梨衣再次使用那種藥劑之后實力會攀升到一個什么程度,如此濫用藥物,必然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而就在她咬牙打算持刀向前沖去的時候,一聲沉悶的槍聲突然間響了起來,而伴隨著那聲槍聲的響起,繪梨衣手上那根試管直接被從中打得粉碎。
“這是……”
正當沐輕枳愣神間,就像是在應和著那聲槍聲一樣,周邊那些死侍的身軀突然間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悄無聲息間,一個無形的領域降臨了這個燃燒的戰場。
伴隨著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死侍們的脊柱骨發出開裂般的聲音,就像是石頭雕像被從高臺上推下來一樣,本來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它們一個個的匍匐在地,火光爆裂間,它們的頭顱緊緊的壓入地面,仿佛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從上壓垮。
受到這種無形壓力影響的不僅僅是那些死侍,那個站在廢墟上的女孩也同樣的感受了這股壓力,但她卻并未像那些死侍一樣被壓倒,只是身形有略微的向下低沉了一些。
“王權……”
片刻的愣神后,沐輕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讓她回頭去看時,果然在漫天的火光中找到了源稚生倆人的身影,兄弟倆人共同騎著一輛摩托車,跨越火海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等等,先不要過來!!”
似是想到了什么,沐輕枳連忙大聲的開口對著他們叫了起來,但很可惜的是,源稚生他們本來的距離就已經相當近了,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在全面加速的摩托下幾乎是瞬息而至。
然后幾乎是在同一刻,站在廢墟上的繪梨衣輕描淡寫般的朝著這邊斬出了一刀。
——千鈞一發之際,沐輕枳持著贄殿遮那擋在了那輛摩托車的面前。
審判的殺傷力是絕對的,之前上杉越背過來的那數十把名刀已經早在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被盡數毀壞,但贄殿遮那不同,作為被沐輕枳自己親手制作出來的金色品級的物品,特性之一就是堅不可摧。
在劇烈的轟鳴聲中,摩托車毫無疑問的被炸飛,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深深的溝壑,任何出現在這條溝壑上的東西都被從中斬斷……除了贄殿遮那。
因為釋放了王權,所以源稚生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在摩托車爆炸的時候他差點被拋入火海,是上杉越拽著他的衣領將他強行的給拖了出來。
雖然腹部受了傷,但在那一刻,他整個人卻是靈活的不像話。
本來他有點奇怪為什么源稚女沒有出手救援,但是在看到源稚女的時候,他卻驚恐的發現對方的狀態遠比他哥哥還要更糟糕。
源稚女渾身浴血,眼神迷離。
明明沒有人在攻擊他,但他身上卻是止不住的出現一道道傷口,頃刻間便已是千瘡百孔,猶如一個破了的布袋子一般,里面不斷的在往外冒著血。
“這是……!?”
忽然間想起了什么,上杉越猛地轉頭看向了廢墟上的那個身影……但有人的反應比他還要更快。
趁著源稚女爭取來的這寶貴時間,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沐輕枳強行的沖進了審判的領域之中,空中急速旋轉的碎石塊鐵片劃過她身軀的同時,她終于第一次近身來到了繪梨衣的面前。
沒有過多的猶豫,在用盡全力用手上的贄殿遮那將對方手中的長刀給擊飛的同時,贄殿遮那的刀尖也跟著劃過了對方的腹間。
在藥劑的作用下,現在繪梨衣幾乎全身上下都附著著暗青色的鱗片,以沐輕枳現在剩下的力氣,根本就無法刺穿這些防御,所以她把目標給放在了對方之前自己制造的傷口上。
隨著血液的飛濺,剛剛痊愈好的傷口再度裂開。
但就在沐輕枳將那管提前九年就準備好的藥劑盡數注入對方身體時,剛才被她擊飛的那把長刀卻是詭異的在空中停下,而后折身筆直朝她當頭斬下。
就如同之前重創自己的同時也重創上杉越的那一刀一樣,這一刀的目標也是一樣。
關鍵時刻,又是一發子彈飛了過來,精準的擊中了那把長刀的刀柄。
但很顯然的,這記冷槍并不足以翹動審判的領域,刀身只是微微顫動了下,便毫不遲疑的朝著前方當頭斬下。
……然后斬了個空。
抱著面前的繪梨衣,沐輕枳和她一同滾下了廢墟。
ps:之后還有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