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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 雞湯一碗,家妻一位(7k2)


更新時間:2024年08月03日  作者:蘋果咖啡味  分類: 玄幻 | 原生幻想 | 輕小說 | 蘋果咖啡味 | 英靈時代 | 十連保底 


白榆醒來時,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放開精神感知,附近應該是在一艘船上,有水流聲。

傷勢……倒是不輕。

這陷仙陣的確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強橫,能直接破開自己的圣域。

外傷不是最為嚴重的,畢竟有涅槃法在手里,比較嚴重的是侵入肺腑內的毒素……

后世的封圣大多不太喜歡用毒。

一方面是毒藥相關的知識被嚴格控制和保存,另一方面是毒藥的研究已經被懸壺司兼并了,通常用來研究藥理,已經不再有專精于這方面的人才。

但在五百年,毒這東西對于江湖人可是相當常見之物,若是一個不慎,即便是大宗師也會被毒藥放倒。

普通的毒藥對封圣的作用不大,但如果侵入肺腑之間,哪怕是封圣也會感到不適和難受。

白榆嘗試運轉真氣將體內的毒素拔除掉,稍稍運氣,立刻喉嚨一甜,側過身,噴出一團黑血。

雖然看上去是吐血了,但那種胸中悶氣的郁結感卻是消散不少。

身體中毒倒是不要緊,只要心脈這一部分有著芬妮幫忙看護著,就不怕劇毒攻心。

加上有涅槃法,白榆尋思著即便放著不管,憑著自愈能力,最多半個月也能恢復個七八成。

屋子內的動靜引起了外面的注意。

房門被推開,很快一道身影走了進來,將白榆按回床鋪上。

“你怎么不好好躺著?亂動傷勢還會繼續加重。”

凰棲云手里捧著木盆和毛巾,說著低頭看向床邊的一處黑血,臉色更是一變,她咬了咬牙,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我們這是在哪里?”

“長江,馬上快到江南了。”

“我睡了多久?”

“昏迷了兩天一夜,你中了很深的毒……我正要帶你去見醫圣,明天應該就能抵達。”

凰棲云將毛巾浸入水中,擰干后遞到白榆嘴邊,抹了一下。

“唔……你動作溫柔一點可以嗎?”白榆舔了舔牙齒,這樣用力的擦一下,牙齦都一陣生疼。

“我……”凰棲云擦拭著血跡:“我沒學過照顧人。”

白榆看了眼自己的身上:“我的衣服是你幫忙換的?”

凰棲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理不直氣也壯的反問:“你很介意么?”

“這倒是沒有。”白榆搖頭:“我還沒那么小氣,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反正我也不吃虧。”

“你最好是這么想的,我還是第一次給男人換衣服!”凰棲云側過臉看向窗外說:“我只是幫你換了外衣……伱的衣服已經洗干凈了,就放在柜子里,需要之后再穿……對了,我還要幫你換一下身上的繃帶和藥物,你自己方便來嗎?”

白榆扶著床邊吃力的坐起身:“我試試。”

見到他那慢吞吞的動作,凰棲云原本小小的羞澀和不耐也煙消云散了。

終究還是愧疚心占了上風。

“你還是趴著吧,我來幫你上藥……”

“你確定可以?”

“又不是第一次了。”凰棲云說:“其他人幫忙我也不放心。”

白榆從善如流的躺下,這種體驗倒也算是第一次。

過去受傷全都是自己扛著,什么外傷內傷都是紅瓶治好的。

沒什么是一瓶果粒橙治不好的,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坐個火。

他現在也是一樣,要恢復過來只需要短短一兩天就夠了。

但如果真的恢復這么快,反而不方便拿捏凰棲云。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真是沒想到自己受傷后,她反而變得溫順了許多,抗拒性肉眼可見的下跌了許多,連好感度都漲到了友好層次,甚至隱隱還有些超出。

白榆躺在床上,自己看不到自己后背,但其后背的猙獰傷口十分清晰,特別是橫貫而過的刀傷以及腐蝕痕跡,看著頗為觸目驚心。

上藥時,凰棲云分外小心,先是均勻的鋪上一層藥粉,然后再用水泡過的藥膏將其勻開,直至它凝固為止。

最麻煩是在于揭開之前已經凝固的紗布的過程,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白榆整個過程當中保持著一聲不吭。

但凰棲云還是看到他額頭多了一層密集的汗珠,默默攥住了拳頭。

白榆給她的印象更多停留在一名風流不羈的世家公子的形象上,很難被當做純粹的江湖人來對待,其個人氣質就不像是普通人,言語輕佻且狂傲,也不是那么恪守君子禮儀,確實像極了狂生;

但現在這幅躺在病榻上沉悶著一言不發的模樣,又讓她聯想到了《風雪長刀夜》一書中寫過的主人公將領,一身傲骨,淚不輕彈……具體內容已經忘記了,倒是有個情節記憶猶新,那位主人公身中埋伏后,前胸后背中了二十四箭僥幸未死,他讓人把箭頭從傷口中剜出來,用重約十斤的箭頭打了一把刀,那把刀名為‘二十四會’,正對應了一首詞牌名。

書中的那位將軍便是能文能武的全才,在她十多歲時最好的消遣便是看書和暢想書中的經歷和人物的愛憎離合。

此時看著白榆,凰棲云忽的有一種仿佛書中人物來到眼前的錯覺。

她冷不丁的問:“你會用刀嗎?”

白榆這邊疼的頭皮發麻呢,正在削弱自己的痛覺感知,聽到這句無厘頭的問詢,也沒怎么想便回道:“當然會……和我的槍法差不多,也就勉強是天下第一的水平吧。”

凰棲云眼睛亮了亮,說:“能讓我見識一下?”

“現在指定是不行了。”白榆搖了搖頭:“已老實,求放過。”

“我不是說現在……”凰棲云壓下那些繁雜的情緒,跳過了這個話題,繼續說道:“這些都是外傷藥物,不能緩解中毒的情況,調理需要去找醫圣。”

“你的情況呢?”白榆順口一問:“你不是也中毒了么?”

“我的程度比你輕很多,放了點血就沒事了。”凰棲云端起水盆,走向門外:“你還有閑心擔心我?好好養著你自己的傷便是,別多說那些沒有用的話!”

房門被關上了。

白榆整理了一下衣服,流暢的坐起身來,自己倒了一杯水,看向窗外。

離開了房間后,凰棲云來到床上甲板,將污水倒入河流當中,看著岸邊微微走神。

……他居然真的在關心我,而不是擔心自己的生死。

……明明自己受傷那么重,卻沒多問兩句,甚至不懷疑我沒有在騙人。

……真是瘋了。

她捂著頭,低聲重復了一遍:“真是瘋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凰棲云知道也見證過生死與共的江湖俠侶,也見證過白首偕老的平凡愛情,她知道那些都是存在的,但也清楚愛情的來之不易,她知道所有情感的付出都是尋求同等的回報。

她相信愛情的存在,但不相信它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從不認為自己需要愛情。

如若是十五歲的自己,會無比渴望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哪怕只是短短的瞬息,只要曾經驚艷過自己的青蔥歲月便是人間絕景。

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澀天真的女孩了……

即便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來到跟前,她也不會第一時間伸出手,而是懷疑、質問、抗拒、畏畏縮縮。

成年人會懷念年輕時候的勇敢無畏,那時候負擔很輕,總覺得能夠輕易的扛起夢想的重量,可是人生走的越遠越漫長,背負的重擔就會越來越多,哪怕曾經的夢想變得觸手可及,也會不再敢伸出手去碰觸。

凰棲云開始有些擔憂和害怕了。

患得患失的模樣,也許還不如十五歲時的自己勇敢。

她還不確定,這自稱求凰的青年是否是她年少時的夢想……她更希望他不是。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凰棲云就要面對一場選擇,是拋下過去的夢想和唾手可得的幸福人生,還是拋下自己對被至親殺害拋棄的仇恨……

前者她曾經夢寐以求;后者是支撐著她走過五年的凄慘悲涼人間滄桑的原動力。

不論拋棄哪一方,都會讓她永遠埋葬一部分的自己。

這無疑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

而此時此刻的凰棲云并未意識到……她只是沉浸在那種被人關心而產生的不自覺竊喜中,同時也因為自己感到高興竊喜而心生郁悶,暗暗嘆息自己的軟弱。

復雜的心情中,憑欄眺望。

原本這樣也就罷了,偏偏旁邊有幾個不長眼的書生見到了凰棲云的容貌驚艷,便生出了結交認識的想法,在一旁吟詩作對,還有意無意的抬高音量,賣弄文采吸引注意。

這讓本就心情復雜的凰棲云直接煩躁加倍,在別人沒看清的情況,抬起手將三個附庸風雅的文人給丟下船去,連帶著書箱行囊一同給扔到岸邊水域,然后拂袖回了船艙屋內。

走到一半,凰棲云步伐稍緩停頓。

因為她只開了一間房。

即便不想,回去也得碰上白榆。

為了保證白榆的生命安全,她沒開第二間房,就在房間內打地鋪,兩天一夜都沒怎么合眼,畢竟封圣修為在身,也看不出疲憊和異樣,她也不打算用這個來邀功,更不覺得這點小小付出就值得起自己的兩條命。

她在想……既然對方醒了,是不是該再開一間客房住著?

雖然已經住滿了人,但不是什么問題,她隨時可以再丟幾個人出去,為自己騰出空間。

思索了片刻后,她推開房門,看向正坐在窗戶邊的白榆,見到他居然起身離開了床鋪就皺眉道:“你……”

“噗……”

話沒說完,白榆就是一口血噴在江面上,白浪染上一抹黑紅色又迅速淡化。

凰棲云快速走近,抬起手,又不敢碰,想扶一下,又遲疑著:“你,你還不去躺著?”

“我還沒虛弱到必須躺板板的程度,吐吐血,舒服些,在這兒待著,也不麻煩你繼續拖地板了。”

白榆擦了擦嘴角,神情平靜。

“擦個地板算什么。”凰棲云忍不住抓住他的肩膀:“你快回去躺好……萬一傷勢加重了,你真不要命了?”

白榆回過頭,臉色蒼白的笑道:“是在擔心我嗎?”

‘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這樣也不用報恩了’……

本以為她會這么回答,但女魔頭猶豫了三秒后,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哦呼……

白榆微微驚了一下,剛剛這只小刺猬的刺是不是軟化了?

覺察到白榆驚異的目光,凰棲云的神情又是一變,惡狠狠道:“你躺不躺!非要我把你綁起來?”

“躺平,這就躺平。”

這嗓音,奶兇奶兇的。

凰棲云哼了一聲,然后拿了木盆放在床邊:“待會兒想吐血就吐盆里吧……你兩天多沒吃東西了,有沒有想吃的?”

“這船上有什么賣的嗎?”白榆躺下,順口一問。

“只有饅頭、咸菜之類的……”凰棲云說:“你只需要說你想吃什么就是,我都可以給你弄來。”

以她的境界,下水摸魚、上天摘鳥都是隨手一為。

白榆也是有些餓了,說道:“那就給我下一碗面條吧。”

聽到這個要求,凰棲云眉頭舒展,換成其他菜她沒把握,但唯獨幾種面食很擅長,從小在鳳凰臺長大的她也不是錦衣玉食的公主,洗衣做飯生火劈柴都會,江湖兒女在生活技能上都點滿的。

“好,我這就去給你做一碗雞湯面。”

大約半個時辰后,凰棲云帶著一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面條回來了。

光是聞到雞湯面的味道,白榆肚子里的饞蟲就被勾起,挑起面條,這面條完全手工制成,卻也條條細膩,好似龍須……龍須雞湯面?

淺嘗一口,頓時眼睛一亮。

旁側,凰棲云坐在一旁,目不斜視的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不自覺揚起。

她甚至沒有問好不好吃……連湯底都要喝完,肯定是覺得美味。

不枉她特意花費時間燉煮雞湯和揉面拉面了,尋常人根本嘗不到這碗面條,皇帝來了都不行,甚至她自己也已經很久很久沒下過廚了,今天難得下廚一次。

起初還有些忐忑,但看到對方吃的香甜,心里像是放下了某種負擔,心情變得極好。

甚至一時間忘記了憂愁煩惱,忘記了鳳凰臺,也忘記了姐姐。

原來給人做飯,看對方吃的美味,會是這么開心的一件事嗎?

她微微垂下眼眉……她都已經快要忘記了。

“做的真好吃……還有嗎?”白榆三分鐘就干了一大碗。

“當然還有。”凰棲云燉了一大鍋野雞湯,里面還放入了紅棗、生姜、料酒、山參等佐料。

白榆大快朵頤時順口一問:“你不吃嗎?”

凰棲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餓著肚子呢,作為廚子居然忘記了偷吃。

便也盛了一碗雞湯,慢條斯理的品嘗著,自己的手藝卻嘗不出多少山珍海味來。

余光看到白榆化身塔姆瘋狂干飯的模樣,她也不禁覺得口中多了幾番別樣的風味。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雞湯面比以往做的都更好吃更用心些吧。

吃飯對大夏人來說永遠是一件大事。

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回到家里能有一口熱飯熱菜吃,就已經是平凡人生里能觸及的幸福了。

如果能圍在一個桌子旁邊互相捧著晚飯聊著天吃著熱飯熱菜,便是一個家庭應該有的模樣。

即便此時兩人都沒開口,但一人吃一人看。

有股暖意順著雞湯的香氣在蔓延。

一天過后。

船只靠岸。

白榆的傷勢沒能恢復,但至少走路已經沒有了問題,雖然步伐不能太快。

他便拿出了獅心手杖作為支撐,走走停停。

凰棲云一路上照看著,以她的性格本該不耐煩,但一路上頗為循規蹈矩,也沒喊打喊殺,也沒一走了之。

這倒是讓白榆頗為驚訝。

“這有什么?你真以為我行走江湖,遇到不順眼的就會動手殺了?”凰棲云翻了個白眼,平淡道:“我是個正常人好嗎?行走江湖很少與人結怨,不然為何直至不久前鳳凰臺都不知曉我還活著?”

其實你甚至未必算是個人。

白榆想到了女邪的身份,可此時凰棲云怎么看都算是人類。

或許魔祖劃分出的化身,每一個都是不同的,太歲是心臟,而女邪是靈魂,太陰魔域是軀殼……

靈魂本身是否有天生的正邪區分呢?

這個還真是不好說。

白榆倒是不認為凰棲云是邪惡的一方,正是因為他想要賭一波女邪也存在被糾正的可能性,才開啟了命運編織來到了五百年前的時間點。

希望結果也不會令人失望吧。

繼續往前走,半日后,臨近傍晚時分,抵達了一處村鎮。

村鎮往上走去,便是目標地點,醫圣的隱居之地。

一座石碑立于道路左側,上面用古體篆文寫著兩行對臉。

——神農嘗百草,千古流芳。

——地藏入地獄,惡鬼拜服。

而在右側的一個石碑上,寫著‘百草谷’三個字。

“就是這里了……在這里就是醫圣隱居的地方。”

“你確定這里是隱居地點?”

白榆盯著地面上新的車轍問道:“怎么看上去并不算很隱秘?”

凰棲云說:“隱魁應該不敢騙我……而且醫圣表面隱居,只是不外出,也還是照樣收治病人的。”

白榆問:“就這么進去?”

“那不然呢?”

“應該有些什么規矩吧?”

“放心,隱魁給了我這個。”凰棲云拿出一枚玉佩:“這東西他說是自己做任務的時候得來的獎勵,可以換取一次醫圣出手治病的機會,用來換他半條命。”

“才半條?”白榆關注重點立刻錯開:“另外一半呢?”

“另外一半暫時沒要,等需要了再去拿。”凰棲云冷笑:“他敢對我出手,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后悔。”

進入了百草谷。

這里的確是一處山谷,路倒是修建的很不錯,完全不像是隱居之地,剛剛進入百草谷后就能從高處看到一處莊子。

“你對醫圣了解多少?”白榆問道。

“不算多。”凰棲云想了想說:“只知道此人姓侯莫字留名,在江湖上名氣很高,成名已經超過百年,活人無數,大夏半數名醫都出自他的門下,即便是大內御醫也是他的徒弟的徒弟。”

白榆皺眉,這么有名的醫圣,僅僅是隔了五百年時間,在后世就沒怎么聽說過了?甚至連著作都沒留下來?

他可是丹士協會的榮譽長老,去過幾次懸壺司參觀,歷代著名醫者、醫圣的畫像和照片都會被留在墻上。

白榆又是過目不忘,他很確定自己從未看到過這個姓侯莫的醫圣。

這份疑惑也沒辦法說給凰棲云聽。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百草山莊之前。

大門緊閉,也沒有門房,偌大的莊子顯得格外的安靜。

在白榆、凰棲云來到之前,也已經提前有了三波人抵達了這里,并留在山莊門外等待著,顯然來的目的不只是拜訪,也是前來求醫。

白榆看向緊閉的大門,疑惑為什么沒人過去敲門。

正要走近時,就被一個尖銳的嗓音阻攔在外。

“退下!你是何人,竟敢隨意靠近!”

白榆停步定睛的循聲看去,在馬車旁站著一名身穿大紅衣袍的貂寺,是個太監,而且位列不低,雖然沒穿宦官的衣服,但這一身看上去就價值不菲,且眼神凌厲,氣息不外顯,理應是個大內高手。

除了貂寺之外,馬車上連個車夫和護衛都看不到,可見此人獨自一人就有著護衛馬車內要人安全的能耐。

“還未請教?”白榆嘗試著抱歉問詢。

“尚未到敲門的時辰,別壞了規矩,先來后到,去后面排隊。”紅衣服的貂寺淡淡的說了一句,便站在馬車旁側不再言語。

白榆看向馬車,靈魂能感知到車內坐著個年輕女子。

“看來是朝廷皇室背景。”凰棲云傳音入密道:“不要招惹這群麻煩的人……等等吧。”

“你還真是穩健啊。”白榆是真的有些驚訝她居然完全沒有動怒和不耐煩。

“你真把我當做見人便去招惹的癲婆娘了?”凰棲云直接掐住他的腰間:“少廢話,排隊去。”

“嘶,輕點輕點……”白榆吸了口涼氣。

兩人來到后面,又看到了其他比他們先一步抵達的兩波人。

這兩伙人也是一者在左邊,一者在右。

左邊的人坐在椅子上,旁邊有七八個家仆,懷里還抱著一名美女侍妾,正張著嘴吃著新鮮的水果葡萄,一股子暴發戶有錢人的味道撲面而來。

太符合刻板印象了。

但是和外表不同的是此人頗為客氣,見到白榆來到這邊,也沒坐著,站起來主動行了一禮,笑呵呵道:“本人名為金富貴,江南錢塘人士,略有家資,二位是?”

“我是廬州人,江湖人士,我姓白,這位是我的夫人,姓凰。”

白榆牽著凰棲云的手,占著便宜的同時給她的身份打著掩護。

凰棲云此時輕紗負面,神色平靜。

她甚至已經習慣了攙扶的動作,看上去還真是很像是夫妻攜手。

之前好歹也照顧了三天多的時間,牽手而已……算了,不跟他計較。

她也清楚一旦暴露自己身份,這山莊是肯定進不去的。

“原來是二位大俠。”金富貴說:“二位是有什么病?”

“之前和人交手,受了點傷。”白榆指著自己:“中毒了……你呢?”

金富貴拍了拍肚子:“富貴病,每半年就得過來復診一次,這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白榆眼神一動:“那你見過醫圣?”

“卻是從未見過……自從醫圣來到這百草谷后,就定下了幾個規矩,二位難道不知情?”金富貴奇怪的問。

“初來乍到。”白榆客套且熟練的套話道:“還望金兄不吝賜教。”

“賜教談不上,我啊,很喜歡結交朋友,不論是江湖人還是書生大儒,甚至販夫走卒,只要看得上就想結交,我觀閣下器宇軒昂,定是人中龍鳳,哪怕目前受些挫折,將來也是要一飛沖天的!所以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朋友之間自然知無不言!”金富貴拍了拍胸脯,指著一旁:“請坐,我給你說說。”

凰棲云傳音道:“這人還挺自來熟的……不會是有什么想法吧?”

“不清楚,但理應不是什么惡意。”白榆沒從金富貴身上看出敵意和惡意,只讀出了些許好奇心,而且是沖著自己的,而不是‘看到你老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金富貴就沒怎么看旁邊的凰棲云,其實單論樣貌,他身旁的美妾也不差到哪里去,后者直接依偎著喂著水果,眼中情意綿綿,看不出半點虛假表演成分。

一開始看還以為是董卓和貂蟬,但仔細一看又覺得不是那么辣眼睛,只是先入為主,覺得鮮花牛糞不搭配。

“好了,你去車上待著……”金富貴對美妾說:“我跟白兄弟聊一會兒。”

“是,老爺。”美妾施了個萬福后走上馬車。

白榆說:“金兄好福氣啊。”

“哈哈哈,借你吉言,她也是不走運,偏偏看上我了……”金富貴擺了擺手:“咱們還是聊聊這百草山莊的規矩吧,簡單來說,也就是三不見,三不醫。”

“第一,醫圣不見……任何病人都見不到醫圣本人,因此我來了三年,也未曾見過廬山真面目。”

“第二,生死不見……若是治不好的病,那么就要帶出百草山莊,不可死在這里;如果執意要留下,那么死了也不可帶走尸體。”

“第三,封圣不見……任何封圣,除非是病患,便不能進入百草山莊,否則拒絕救治病患。”

“這三不醫,則分別是……”

“非人者不醫。”

“不男不女者不醫。”

“制毒服毒者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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