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亞人來了,來的我措不及防。
在我還享受著內政升級、勐冒大建設的節骨眼上,人家真跟旅游觀光一樣,出現在了勐能,還就站司法委門口給我打的電話。
我當然得下去接,用我們老家的話來說,還得屁顛屁顛過去接。
為什么?
為什么我敢在電話里和他起屁,現實見了面又顯得這么低微?
其實這是兩回事。
就拿直播來說吧,一個當師父的在直播時被徒弟調侃,那叫演出;在相聲舞臺上也一樣,兒子拿捧哏的爸爸砸掛,那叫節目。
可現實中呢?
還那樣不就徹底亂套了么,那不是不分長幼尊卑了么?
我給人當過兄弟,知道這里邊的事,拿起電話來,那叫正事,正事就是在合理的范圍內各抒己見。撂下電話是交情,這就不能想什么念道什么了。
“許先生。”
西亞人估計這幾天沒睡好,臉上的連毛胡子越發濃重,他沖著我伸出手來那一刻,我趕緊雙手接住:“哎,叫什么先生,小許,叫小許就行。”
他來一定是有事,這都不用提,領導在沒事的情況下找你閑聊,那他不是瘋了么。
“走走走,屋里喝茶。”
我將西亞人引入司法委,趁著進電梯的功夫看向了門外。
我一直都在懷疑一件事,那便是我連在勐能的野外都有可能遭受襲擊,他是怎么做到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呢?
當電梯門打開,我們倆走向了辦公室,進屋后我率先指著安妮說了一句:“怎么樣?您交給我的人,讓我養的白胖白胖的!”說著話,我還用手肘撞了一下西亞人:“聽說,還搞對象了呢。”
我眼睜睜看著安妮的眼皮往上翻,可這娘們思維之快讓人始料不及:“他就是想讓你多管管我,讓我收斂收斂,這樣一來,我就能離他的女人遠一點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能尷尬的笑著,這種玩笑要是一屋子老爺們聊,我真一點不介意,可有個女人站在男人的角度說出來,還真別扭。
西亞人回頭看了安妮一眼,他們倆之間的話,私底下肯定會說,我也就沒多問。
安妮給泡好了茶,我給頂上了煙,中間還聊了聊身體健康、勐能發展、勐冒建設,聊的實在沒話了,我都要說:“中午咱吃點啥啊?”這種結束語了,西亞人開口問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為什么來的?”
“為什么都行,您安排,我辦。”
西亞人給了安妮一個顏色,安妮起身關上了房門。
“邦康有動作了。”
“我一個朋友說,東撣邦從水路收了一些來自寒冷地區的物資,其中不光有糧食和武器,還有一些現代化的設備。”
說到這兒我有點緊張了:“什么叫現代化設備?”
“還不太清楚,不過據說已經有兩個毛子的專家在東撣邦登陸了。”
我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
林閔賢估計這是要對勐能動手了……可他真能不在意那份‘更改進出口口岸’的聲明么?
這可不是一句簡單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解釋的。
可才想到這兒,我立馬抬起了頭:“毛子?!”
我反應過來了,全反應過來了!
西亞人為什么會選擇我、又為什么直接和東撣邦斷了聯系,一切都變得徹底明了了起來。
西亞人神秘兮兮的說道:“我沒裝備給你。”
他沒說話,壞笑的看著我。
我比他還能抻,上下牙就跟焊上了一樣,絕不張嘴。
直到西亞人沒耐性了,才繼續往下說:“但是,我能給你的,世界上誰也給不了你。”
“據我所知,這一次,東撣邦很可能會派出一個團的兵力破開勐能邊境線的防御,隨后大軍直撲勐能城下,具體日期還沒有定下來,但一個月之內肯定不可能,他們調配不了那么齊全的物資。”
這還真是狗急跳墻了。
東撣邦在失去了東方巨龍的垂簾聽政之后,開始不安了,他們只能拼盡最后的努力將整個佤邦都捏在手里才算是徹底踏實。
這已經到了不打都得打的時刻!
而西亞人這次來,分明是讓我當許褚來了。
因為我能喊出‘復國’的口號,具備拿下邦康的合法性,更重要的是,能讓上頭眉開眼笑。
如今,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么?
“我打。”
這就是和上面人說話的藝術,首先,先應下要求;
“可我這兒有點難處,第一,我裝備不行;第二我人不夠;第三我人員訓練跟不上。”
其次,才是說出問題的難點。
“裝備不行,不要緊”西亞人沉吟了一聲說道:“我在這兒,你什么都不用怕,我這雙眼睛就是你的第三只眼。”
他神秘兮兮的說道:“我能看見邦康任何一棟房子被窩里的事……”
這句話指定是他夸張了,可要是解釋成,他能看見邦康重要地方的一切部署,這我信,真信。
也就是說,我能用最差的裝備去打一個睜眼瞎。
西亞人再次開口:“我還聽說,你手里有個厲害的程序員是吧?”
這回我來了興趣,看向西亞人。
“你得信任他,人家那是搞技術的,萬一發揮超長,東撣邦搞過來的高科技全都突然間失靈了呢?是不是?”
你要這么說,我可就聽明白了。
“至于訓練問題,整個緬南到緬北這么多個邦,誰的訓練能達到國際標準?”
“頭三腳能踢開者稱王。”
“人手不足……”他沉吟了一聲:“這個我的確沒辦法,要不,你克服克服?”
只要弄明白了和上面的交流方式,不是上面布置下任務的時候張嘴就回應:“這根本不可能,完全是扯淡。”那就有解決問題的方法,如果上面不幫著你想解決問題的方法,那才是要搞你。
當然了,你也不能指望所有問題都由上面出頭,那他還要你干什么?
“安妮,馬上出告示征兵,無論是在邦康脫下軍裝的,還是在邦康、孟波大戰中被打散的,只要有入伍經歷的,全要。這些人只要來勐能報道,給與全新的身份,無論當兵痞期間犯下了什么過錯,一律既往不咎!”
安妮愣神的說道:“這么大規模的征兵,不怕混進來間隙么?”
我笑了:“你恰恰說錯了,這一仗啊,沒有間隙我還不打了呢!”
西亞人沖我挑起了大拇指:“許先生有魄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