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大國氣象!”
林閔賢站在邦康莊園的二樓陽臺上,看向樓下時,看到的是軍容肅穆、是軍備整潔,是剛剛取得勝利之后的雄糾糾氣昂昂。
“現在你知道你兒子沒有混日子了么?”
阿德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林閔賢回頭問了一句:“已經確定了?”
“確定過了,接電話的就是央榮!”
林閔賢再問:“那為什么現在才出兵?”
阿德將手機遞了過去,手機上,是官方剛剛公布的文件,宣布很快會將‘更改進出口口岸’一事提上議事日程……
“這不是打不了么!”
林閔賢瞬間瞪大了眼睛,怒視著自己的兒子。
他把最重要的消息交給了阿德處理,就是想看看自己兒子到底能不能配得上這個位置,沒想到,他……
阿德則意見完全相反的搖了搖頭:“爸,你錯了,這才是最好的機會。”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這份文件一下來,姓許的就會覺著自己有了護身符,會疏于防范,這時候出兵,能輕取勐能,可你就真的沒想過這么干的后果?”
“那東方巨龍不能招惹!”
“你忘了我在位時,是用什么姿態對待的人家?!”
阿德突然轉過了頭,表情嚴肅的說道:“這正是我要說的!”
“爸,我不愿意和誰卑躬屈膝,也不愿意向誰說小話,更何況,我這次師出有名,誰也說不出什么。”
林閔賢氣的直跺腳!
可這口氣他要強壓著,生怕拽不會這頭倔驢!
“是,只要確定了央榮還活著,你就師出有名了,但你看不明白這份文件的意思么?”
林閔賢拿到這份資料以后來找阿德的目的,根本不是要策反誰,他只需要確定一件事就行,那就是炸毀勐冒的央榮得活著。
只要他活著,這就是勐能欺騙全世界的證據,邦康就是正義之師,提兵北上,便無人可擋。
但是,林閔賢眼下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他在乎的是這份文件。
這分明是一只犀牛鳥在幫犀牛處理污穢時,你過去給了犀牛鳥一巴掌,還賠出笑臉向犀牛說了一句:“我以為它要傷害你。”
犀牛不傻啊!
他很可能笑吟吟的承認下這個事實,翻回頭來再收拾你,那時候,你能受得了么?
“我能看明白,而且比你看的明白!”
阿德說出了自己的理由:“爸,你要是如來佛,你會在孫猴子死了以后取消取經的計劃么?”
“六耳獼猴就算是再不合你心思,也得站出來當這個‘平賬’大圣,要不然他怎么交代?”
阿德據理力爭:“到時候咱們只要多干漂亮事,讓頂上的人能揚眉吐氣,誰在乎占據勐能的人是姓許還是姓林?”那時的阿德身上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他覺著自己干什么都行。
林閔賢突然眼前一花,站不穩的扶了一下陽臺上的欄桿。
他的確看到了東撣邦在占據邦康之后的氣派,但,也看到了年輕人取勝之后的張狂和驕傲。
他以為自己多年蟄伏后,能如同蛟龍出海,誰能想到自己看見的大國氣度、看到的國運,竟然背后沒站著那條巨龍,倒有點像當年運氣來了可以趕走毛熊的那些一米半半!
“爸,你沒事吧?”
林閔賢強忍著這口氣,伸手抓到了阿德手上:“孩子,你聽我說,我是你爹,不會害你……爹啥也不要了,什么都不和你爭了,你答應我,別去勐能,就答應我這一件事,我明天就去木棉,去找你趙叔敘舊去,好不好?”
“為什么!”阿德回應道:“當初是你讓我打的勐能,如今最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你又不讓了?”
“人情世故啊,孩子,人情世故!”
“你指望打了上頭的人臉以后,再重新取回人家的歡心?想什么呢你!”
阿德好像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父親了似的,急切的問道:“我只是不想仰仗別人的鼻息,哪錯了?”
他聲音很輕,言辭懇切,可林閔賢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對牛彈琴。
“你這是尋死!”
嘀、嘀、嘀。
就在此時,林閔賢的手機響了。
當老林接通電話的一瞬間,阿德也掏出了正在震動的手機,爺倆幾乎是同一時間接的電話。
老林接通的電話為:“領導,估計要出事了,我們公司不久之前清空了早就準備好的糧倉,我問了一嘴,人家說這些糧食都送回到了總庫!”
“什么!”
老林身體晃悠了一下。
他是整個緬北最早接受援助的人,因為他有個知青的身份,還這么多年來都兢兢業業的維持著關系,但,老林這么精明個人也不會將自己的命脈完全系于別人身上,所以,他找了人去那家公司上班,要求卻只有一個,那便是盯著每年往東撣邦運捐贈糧的倉庫就行。
如今,這根針總算用上了,可用上了之后,老林卻覺著天塌了。
阿德接到的電話為:“捐贈咱們糧食的公司宣布今年的份額用完了,今年將不會繼續捐贈咱們糧食……已經發來了正式通知……”
阿德整個人木在了當場,回應了一句:“這怎么可能!”
爺倆木呆呆同時放下了電話,林閔賢率先反應了過來,直接張嘴問道:“武器!”
他伸出雙手一把抓到了兒子的肩膀上:“我問你,你那臺能打火箭炮的車,哪來的?”
阿德低下了頭。
林閔賢抬腿就是一腳!
阿德‘噗通’被踹倒在了陽臺:“我他媽問你話呢!”
“發兵之前,你不讓我聯系的毛子,又……又……找到了我……”
林閔賢抬起腿直接一腳踹了下去:“敗家子!”
“你個敗家子!!”
“你爹用了一輩子打下來的關系,你為了一臺車就給毀了!”
“你個敗家子!”
阿德被踹急了,閉著眼往前推了一把:“夠了!”林閔賢在陽臺上被推出了挺老遠,只剩下了滿是的怒火的說:“你他媽敢還手了?”
他站起來說道:“我哪錯了!”
“當時姓包的在邊境線搞演習,所有人都知道東撣邦會打仗,可他媽那個西亞人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林閔賢被推的身體踉蹌,拽著扶手才沒有摔倒。
“我用他的時候都指望不上,你還讓我給他磕頭作揖么!”
林閔賢都傻了。
站在原地望著已經認不出的兒子,嘴唇顫抖著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哪國人?是不是忘了你身體里留著哪的血了你?”
“你這叫叛國啊!”
阿德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我叛國了嘛?”
“我生在緬甸、長在東撣邦,你嘴里那地方我這輩子都沒去過,我叛國了嘛?”
說完,阿德轉身就走,林閔賢在他的身影下,蹦起來罵街:“你他媽背叛了祖宗啊你!”
或許,這就是林閔賢愿意和西亞人低聲下氣的原因,因為他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祖宗在哪兒,而且那地方有個美德,和長輩說話就得拘著,這叫禮貌。
可這些,對阿德來說,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這叫政治,叫交易……(本章完)